還好老頭也知道要給他們留面子，見人圍了上來，驅散了人群后帶著兩人去了辦公室。

    等一下我帶你們去宿舍。老頭在辦公室門口說道。

    他看了看兩人的腳邊，都沒帶行李嗎？

    楊書航趕緊道：家里有點事耽擱了，結果匆忙過來行李給落下了。這附近有沒有超市什么的，我們去買點。

    超市？那是城里才有的洋玩意，我們這里沒有。老頭先是搖搖頭，突然又熱情道：不過我這里有，可以賣給你們。

    被楊書航微笑著拒絕后，他立馬拉下了臉，不耐煩的指了指辦公室的門。

    去里面等著吧，人事的牛主任8點才上班。

    兩人推門進入辦公室，在靠墻的黑色革制沙發上坐下。

    沉默在空氣中彌漫。

    楊書航坐立難安的敲了敲手指，突然轉頭對陸杰道：合著還不是個頭頭，官威倒是挺足。

    陸杰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什么，于是笑著回答道：對啊。

    短暫的對話后，沉默繼續在兩人之間彌漫。

    說實話兩人還真是不太熟，雖然是室友卻沒說過幾句話，楊書航跟蹤他那么久，大部分時間就是用攝像頭看看他在干什么。

    陸杰雖然是個腦子有坑的逗比，但是這不代表他是個活潑的人，平時與人交際一向很被動。

    唯一一次主動溝通，還被楊書航拒絕了。

    所以，當兩人之間沒有了沈眠這個潤滑劑后，在互相零了解的情況下，無話可說才是正?，F象。

    陸杰倒是無所謂，可楊書航就覺得很尷尬，特別是在他還在懷疑陸杰就是大佬所以想要打好關系的當前。

    在經過漫長的等待后，大腹便便的牛主任夾著公文包推門而入。

    楊書航立刻就站起來，您好，我們是來報道的工人。

    他嗯了一聲，慢吞吞的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從抽屜里拿出兩張白紙。

    他拿著白紙好像上面有文字一樣的看了看，瞄了眼楊書航。

    你是楊書航？

    楊書航愣了一下，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然后牛主任便轉頭看向陸杰，他看了陸杰很久才遲疑道：你是張小虎？

    ??？陸杰疑惑的應了一聲，剛想糾正他，就被一旁的楊書航攔了下來。

    對，他就是張小虎。

    陸杰閉上嘴，一臉不滿的看向牛主任。

    你們這些鬼東西是怎么回事？連小爺的名字都能弄錯嗎？這么不專業，別干了！

    牛主任也看向陸杰，你對我有什么意見嗎？

    他說這話時語含威脅，眼白也飛快充血，變得一片通紅。

    楊書航趕忙用力一拍陸杰的腦門，你這死孩子，怎么這么軸！不就是沒帶你去城里見識嗎？現在還氣！好好和領導說話！

    沒想到會被突然襲擊陸杰捂著自己的腦門，一臉你居然打我的震驚表情瞪著他。

    楊書航壓根沒理他，轉頭就和牛主任道歉，正好看到牛主任手中原本一片空白的白紙上，已經寫上了兩人的文字資料。

    陸杰的資料有多少正確他不知道，但是就他看到的屬于自己的部分，和自己的真實情況一模一樣。

    他遲疑了一下，問牛主任道：主任，今年時幾幾年？

    九零年，怎么了？將兩人的資料收起來，牛主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九零年，他都沒出生，所以為啥牛主任看到資料上自己的出生年月沒有感到奇怪？

    難道他們看到得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樣，還是這些鬼東西故意視若不見？它們這么做想干什么？

    牛主任給他們做了簡單的入職后，就叫了一個年輕人帶他們去宿舍安頓。

    說是安頓，其實就是帶他們認了個門，然后就拉著兩人上了工位，在一個姓張的老師傅帶領下邊學邊做，忙忙碌碌了一早上，等到了飯點才算是歇了下來。

    兩人跟著張師傅往食堂走，陸杰看食堂這副人頭涌動的樣子，生怕等下沒有位子坐，就讓楊書航去占位子，自己抱著飯盒就去排隊了。

    楊書航正四處張望著尋找坐位呢，結果座位沒找到，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沈眠和薛霹。

    兩人正抱著飯盒，正一邊說著什么一邊往外走。

    楊書航立馬一邊叫著他們的名字，一邊追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附近的聲音太嘈雜，兩人似乎沒有聽到楊書航的呼喊，甚至加快了速度。

    楊書航只能加快速度追了上去，等他氣踹呼呼的一巴掌拍在沈眠得肩膀上將他扯住時，已經追著人跑到了廠區附近。

    楊書航有些生氣的開口：你沒聽到我叫你嗎？怎么都不回頭？

    沈眠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轉頭看向薛霹。

    薛霹從剛才就一直閉著眼，過了會兒才睜開眼沖著沈眠點了點頭。

    沈眠兩他拉到廠房的陰影里：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楊書航一臉懵的看了眼自覺的開始望風的薛霹，才回答道。

    這個空間的早上。為什么這么問？你們不是這個時間嗎？

    沈眠搖搖頭，不，我們是兩天前到的?；ㄈ~更早，她是兩個星期前來的。

    楊書航一臉意外，怎么會？距離我們分開前后還沒有兩分鐘，怎么會隔這么久？

    應該是時間流速不一樣。

    它們？

    范指除了我們以外的活物。說道這里沈眠才記起來，立馬叮囑道：你要注意，千萬不要亂說話，回去看一看他們發給你的員工守則，并且嚴格遵守，不要給它們開除你的理由。

    楊書航點點頭。

    你們有離開的頭緒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推測之前可能是因為人還沒到齊。入職的時候它們就說過，新入職的有六個人，如果算上兩周以前就來了的花葉，現在我們就正好是六個人，可能以后空間會變得更危險，不過這也是我們的突破點。

    楊書航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現在就差陸杰了，話說你不是和他走一塊兒嗎？怎么沒一起進來？

    楊書航這才記起來，他把陸杰一個人落在食堂了。

    第41章

    當他們急匆匆得找到陸杰時，他正和君君、花葉坐在一起吃飯。

    看到趕回來的楊書航三人，還開心的揮著手招呼他們，這邊這邊，我們在這邊！

    等三人坐下來，他就將滿滿一飯盒的飯菜遞給楊書航。

    楊哥你的飯。

    謝謝。

    楊書航接過飯盒剛準備開吃，就被一邊的沈眠攔住了。

    等等，這飯不能隨便吃。

    他說著就突然一下將手掌呼到楊書航眼前，他下意識的閉上眼往后躲。沈眠卻只是在他臉上做了一個抓取動作就收回了手。

    你做什

    楊書航皺著眉睜開眼，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眼前的世界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多了許多流動的氣體，其中大部分是黑色的，翻滾著充滿了整個空間，其中夾雜著些許紅色的氣體從四周的鬼東西身上飄出，而后混雜如黑色的氣體中消失不見。

    而他面前放著的飯盒里，飯菜正漂浮著青色的氣體，其特效看上去就和動畫作品里放了三天的餿飯菜一模一樣。

    【光是這么看著，我都覺得聞到味道了?！?/br>
    【那怕不是你家真有什么餿掉了，最好快去檢查一下?！?/br>
    【這飯菜放了多久了？】

    【不愧是鬼東西做的飯菜，就是別有風味?！?/br>
    【太有風味了，主播之前接飯的時候沒聞到味道嗎？】

    楊書航聞著飯菜誘人的香氣，臉都綠了。

    你現在能看到的，紅色的是戾氣，青色的是怨氣，黑色的比較復雜，是各種氣混合以后的成果，我們通常統一稱之為陰氣。

    說完這些，他又指了指薛霹，你看薛警官身上，白色的是正氣，金色的是功德氣，紫色的是他異能力。

    異能力？

    哦，因為某些人死活不聽話，非要按照自己的來，結果差點被開除，卻因禍得福，覺醒了能力。

    沈眠斜著眼瞟著薛霹。

    薛霹不自在的側過身看向食堂大門。

    楊書航一臉恍然，難怪再見薛警官他會表現的這么安靜。

    他興致勃勃的想看看自己的顏色，卻什么也沒看到，不由得看向沈眠，發現他和君君身上也沒有任何氣體飄出。

    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的氣的，也看不到修煉者的氣，你可以看看陸杰的。不過下次不要開著眼亂看，這很不禮貌，萬一惹上甚么大佬，我們救不了你。

    楊書航點點頭，突然聽到自己身旁傳來吃飯的吧唧聲，以為有鬼東西坐了過來，小心的回頭，才發現是陸杰正在大口吃飯。

    此時他身上沾滿了青色得怨氣，已經什么都看不出來了。

    這飯不能吃！楊書航一聲驚呼，引得全食堂的鬼東西都停止了進食。

    人滿為患的食堂變得寂靜無聲，幾人不由的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它們紛紛面無表情的轉頭看著他們，也不知是那里來的聲音問道：為什么不可以吃？

    問完了他也不等著回答，自己繼續道：飯菜不好吃嗎？

    做的不好看嗎？

    食物里有蟑螂嗎？

    太淡了嗎？太咸了嗎？太油了嗎？太素了嗎？

    這個聲音先是一句一句的詢問，最后語速越來越快，變成了一連段的質問，夾雜著尖叫與哭泣聲，幾乎都快聽不清它在說什么。

    你怎么可以搶別人的飯吃！沈眠突然生氣的大吼道：你要吃就自己去打??！楊書航排了好久的隊伍才終于排上，這么好吃的飯菜，再去排隊要搶不到了！

    詭異的質問聲在沈眠說話后嘎然而止，很快四周又恢復了之前的嘈雜，一風波就這樣無形的消逝。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楊書航忍不住又狠狠的給了陸杰一腦瓜子。

    沈眠說這個不能吃你沒聽到嗎？

    他這話說的超小聲，語氣更是咬牙切齒，倒是心里對陸杰的那么點懷疑被他的種種saocao作抹除的干干凈凈。

    陸杰捂著自己再次遭受攻擊的后腦勺。

    他當然聽到了??！這不是沒辦法了嗎！萬一剛才你開著眼看過來，看到他和沈眠君君一樣身上沒有氣，那不是曝光了嗎！

    反正怨氣這東西對他來說是多多益善，又可以掩飾自身的氣，好用又實惠，簡直是居家旅行，偽裝身份的最佳良品。

    陸杰小心眼子的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記下一筆，想著等他換上馬甲就要全部討回來。

    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沈眠安撫道。

    他將自己的水杯打開，丟了一些灰黑色的粉末進去搖勻，然后分發給每一個人。

    把這個喝了，就能吃飯了。

    開了這么一會兒眼，楊書航的眼睛就酸澀得厲害。他讓沈眠收了神通，一邊揉眼睛一邊問道：這是什么？

    符水，驅邪的。

    他將剩下大半瓶符水都推給了陸杰，君君也抓了幾只自己的米蟲放到水杯里。

    陸杰看了眼在昏黃符水里水里掙扎的米蟲，我能不喝嗎？

    你想嗝屁嗎？

    但這玩意看上去像尿液。

    【我在吃飯呢！】

    【你在說什么大實話??！】

    【聽他這么一說，還真像?！?/br>
    他一句話成功的讓一桌子的人全部噴水，只有花葉不受影響的繼續喝著面前水杯里的水。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花葉的眼神很直，臉上雖然一直帶著笑，看上去卻很僵硬。

    她怎么了？

    楊書航轉頭去問正和薛霹合作，壓著陸杰喝符水的沈眠。

    在這里呆太久了就這樣?；卮鹚乃俣仁且恢弊诨ㄈ~身旁的君君，她起碼在這里呆了兩個星期，不可能不吃不喝，也不像我們一樣可以驅出飯菜里的怨氣，怨氣在體內積累多了就會精神恍惚，出現很多自閉癥狀。

    君君順手將花葉喝完的水杯拿開，將飯盒放在她面前，又將筷子塞進她手里。

    花葉就開始一口一口的吃飯。

    等出去給她拔出怨氣就可以了。沈眠終于將那杯符水灌進了陸杰的喉嚨，正揉著自己的手腕。

    這死小孩，吃什么長大的力氣這么大。

    被符水刺的嗓子不舒服的陸杰咳了兩聲，要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奇怪的看了眼花葉。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對方一直在盯著楊書航。

    他一直偷偷盯著花葉，所以他很清楚的看到，在大家都低頭吃飯的時候，花葉左手的食指微微抽動了一下。

    立刻，他們左邊桌子上的一名工人，一只手突然用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掙扎著站起身，一把丟掉筷子，試圖用自己的右手去扯開自己的左手。

    但直到他被自己掐的臉色青紫，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抽搐。

    他的左手也沒有松開絲毫力度，最后他如同被點燃一般化為飛煙，地上殘留的白色粉末和黑色焦痕是他存在過的唯一痕跡。

    【鬼也需要呼吸的嗎？】

    【怎么突然就這樣了？發生什么了？】

    【會不會是場景重現，這個就是這個異空間行成的原因？】

    【這個是自殺吧？為什么能有怨氣？】

    【怎么看都不是自殺吧！看這架勢當初怕不是有什么鬼東西出手了?！?/br>
    【等等??！他們都在看主播這桌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了，只是陸杰和大家驚訝的出發點不一樣。

    他之所以驚訝，是因為看到原本應該被回收的靈子，居然被旁邊的鬼東西給吸收了。

    吸收了那只鬼東西靈子的，就是在它出現異常后，第一時間想要去幫助它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