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馴養計劃 第103節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之談個戀愛好了、朕成了霸總帶球跑的白月光(古穿今)、當小龍套擁有橫店簽到系統、禁止犯規(重生)、我用馬甲出鏡直播、我有金手指你怕了嗎[八零]、靠告白通關求生游戲[無限]、袖藏天光、和暗戀對象隱婚以后(GL)、沙雕霸總終于低下高貴的頭顱
“走去哪里了。什么時候走的?!甭逍旁渎曌穯?。 小桂圓見圣上臉色都變了,驚得往后縮了縮腦袋,趕緊原原本本地回稟, “梅學士他早上就出宮啦,說是回京郊別院,叫陛下不必去尋?!?/br> 他見勢頭不對,趕緊把梅學士早上留下來的紙條呈上。 洛信原聽到‘京郊別院’,瞬間沉下千尺湖底的一顆心總算落回胸腔里。 他站在原地,深吸口氣,緩緩打開字紙。 熟悉的端麗行楷寫下一行小字: “回別院小住十日,彼此夜里安穩?!?/br> 后面又以調侃語氣寫道,“不必急著來尋,老實做十日明君?!?/br> 剛才聽到‘臣走了,不必尋’幾個字時,沉甸甸墜在心里的那口郁氣倏然散了。 洛信原攏起字條,淡淡掃過小桂圓一眼, “人在御前半年了,再學不會說話,下次把你調殿外掃地去?!?/br> 第78章 別怕 梅望舒回到京郊別院時,嫣然得了消息,帶著她嫂嫂阿止娘子在門外等候。 “大人回來了!” 嫣然遠遠地迎上來,“這次在宮里那么久,一切可安好?京城最近局勢動蕩,聽說有王爺要謀反,前些日子全城戒嚴,把我們給嚇得不輕。如今總算過去了?” 梅望舒踩著凳子下馬車,“已經無事了。相關禍首都拘拿歸案,京城戒嚴也解除了。你們不必憂心?!?/br> 嫣然親親熱熱地攬著她的手往里走。 梅望舒瞥了眼跟隨身后的阿止娘子,問嫣然,“你嫂嫂近日可好?你母親的后事可安置妥當了?” “母親的骨灰壇子已經葬入崔氏祖墳,下葬當日我們都去了。嫂嫂哭了幾天,最近精神頭緩過來不少?!?/br> 嫣然回頭瞥了眼阿止嫂嫂,小聲道,“嫂嫂近日提起,不能總在大人家里待著,想要在京城里盤個鋪子,做些自立營生。嫂嫂擅長女紅,想開個成衣鋪子,做些針線生意?!?/br> 梅望舒邊走邊沉吟著,“若是尋常不相干的娘子,盤個鋪子,贈些銀兩,把人送出去,以后便不多問了。但既然是你崔家嫂嫂,我便多說一句,京城里的成衣鋪子太多,生意不好做?!?/br> 快走到正院時,她腳步停下,提出一個提議。 “說起來,我母家那邊做的薔薇水的生意,幾家店面都開在河東。提了幾次在京城開店,但顧忌著我在京中為官,不好打出梅家的名號來,怕被言官盯上,擱置至今?!?/br> 她望了眼身后的阿止娘子,和嫣然商量著, “西域大食國出產的薔薇水向來搶手,裝在刻花琉璃小瓶里,一瓶可以賣到十兩金。若是你嫂嫂想做些營生的話……不如在京城開個薔薇水鋪子。兩三年打出名號來,應該足以自立了?!?/br> 嫣然驚喜道,“是極好的營生。等下我和嫂嫂商量去?!?/br> 交談間已經走到了正院,推開院門,百年銀杏樹在盛夏陽光里生長得郁郁蔥蔥。 “溫泉池子準備好了,大人道路疲乏,進去泡個澡,消消乏?” 梅望舒莞爾,“泡澡倒是不急。早上起來就出宮了,路上只吃了幾塊棗泥糕,先用飯吧?!?/br> 兩人在庭院樹蔭下用起簡單的午食。 梅望舒最近心里惦記一件事,借著吃飯的時機問起。 “嫣然,你頭上頂著梅家夫人的名號也一兩年了。你還年輕,繼續在梅家待下去,豈不是耽誤你的終身。我最近想著……要不要給你一封和離書?” 嫣然正在喝湯,聽到‘和離書’三個字,那口湯嗆在喉管里。 “大人難道是厭煩我了,要把我趕出去?!辨倘荒ㄖ劢菃艹鰜淼臏I花,“妾自從嫁進梅家,就沒想著出去。生是梅家的人,死是梅家的鬼?!?/br> 梅望舒又好氣又好笑,輕拍了她一記,“嫣然。別胡鬧。和你談正事?!?/br> “沒胡鬧。字字句句都是真心所言?!辨倘皇諗苛藙偛诺耐嫘ι袂?,正色道,“妾早看透了?!?/br> “其實,像妾這般曾經落入教坊的女子,若不是遇上大人,又安排了假身份,哪里有可能明媒正娶進門,又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露面于人前。大人,梅家是妾最好的歸宿?!?/br> “你如今是梅夫人了?!泵吠婺托牡貙λ?,“拿著和離書出去,以曾經嫁入梅家的身份,再不會有人追根究底。京城風氣開放,二嫁女多得是。嫣然,你才貌過人,會有好人家來求聘的?!?/br> “大人說得不錯,拿著合離書出了梅家,二嫁并不難。但出嫁之后呢?!?/br> 嫣然低頭笑了笑,眸光里漸漸蘊了淚, “隱姓埋名,遮掩行跡,把崔家女的身份,落入教坊為妓子的那幾年小心遮掩,唯恐被新婚夫婿扒開這層皮,把不堪過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重新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br> “妾身怕?!彼p聲道,“想起來就怕。怕到了骨子里?!?/br> 她起身走到梅望舒身側,挽起她的手。 “在梅家,我可以過得坦坦蕩蕩,不必每日擔驚受怕。在梅家的日子,已經是我能想到的今生最好的日子。大人,我不要走?!?/br> 梅望舒思索著,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既然如此想……那就留在梅家。你想過得安穩無憂,便可以安穩無憂。萬事有我,別怕?!?/br> 嫣然驚喜地捂著嘴低呼一聲,帶著淚花的眼睛驀然光芒閃亮。 她攬著梅望舒的手臂,低頭貼在她臉頰‘?!赜H了一下。 “哎呀,大人,你要是個男兒,我真嫁了你多好?!?/br> 梅望舒啼笑皆非,抬手去擋,“別鬧?!?/br> 嫣然重新落座,兩人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來追問, “對了,大人最近都是留宿宮中?五月里送信過來,討要女兒家用的物件,莫非是在宮里來了月事?把我嚇得不輕。后來遮掩過去了?” 梅望舒單手支頤,拿筷子一根一個地挑菜里的豆芽吃。 “哪里遮掩得過去。稟了宮里那位,躲在西閣四五日沒出來。還好你送來的包袱救了急?!?/br> 嫣然一愣,小心翼翼問,“宮里那位還會幫大人遮掩?倒也不是無可救藥。如今你們……怎樣了?!?/br> 梅望舒沒吭聲,慢慢咀嚼著清炒豆芽。 她曾經也是怕。 像嫣然所說的那樣,怕到了骨子里。 怕泄露女子之身,怕連累家族,怕一步走錯,萬劫不復。 后來……真的被扒開了那層遮掩的皮。 怕到了骨子里的懸梁之劍,卻沒有落下來。 那種感覺,仿佛人在千仞懸崖,懸崖下面深不見底,一眼便讓人心生恐懼。 等真的落下懸崖……卻發現下面站了人,把墜落的她托舉住,穩穩放回地面。 她思忖著,緩緩開口,“我和他之間,發生了很多事。很多出乎意料的轉折,和想象中大不一樣?!?/br> “我向來做事喜歡未雨綢繆,但有些事,實在是無法謀劃……”說到這里,她住了口,重新舉筷, “隨緣吧?!?/br> 嫣然聽得云里霧里,茫然地拿起筷子扒拉著用飯。 用完飯上茶時,梅望舒看看左右,想起一個人來。 “怎么今日不見常伯?他人不在別院這里?” 嫣然提起常伯也覺得納悶,“常伯在這里。前些日子京城連著拿了兩位犯事王爺、全城戒嚴,常伯還早起晚睡,提醒家里注意戒備來著。直到前幾日收到一封老家來信,常伯看完信,精神頭便不大好了,看起來有心事,問他又不說?!?/br> 常伯被召來院子里時,神色低迷頹喪,精神果然不大好。 見了梅望舒當面,話沒說幾句,常伯便老淚縱橫,抹著眼淚噗通跪倒。 “老仆做事不及思量。老仆后悔莫及?!?/br> 梅望舒吃了一驚,趕緊把人扶起,“到底是怎么了。不論多大的事,不妨說出來?!?/br> 常伯從袖里掏出一封家書,雙手奉上,含淚說出事情原委。 原來是四月時,常伯私自寫信回老家,請求嫣然來京城主事,意圖勸一勸‘夜會貴人’的自家小主人。 但他顧忌著此事影響名聲,在信里沒詳寫原因,只含糊寫下‘京城有大事,急盼夫人入京助力’云云。 寫信的時機不巧,這邊信四月底才送出京城,那邊嫣然五月頭就入了京,兩邊正好錯開了。 常伯的信在半個月后送到老家。 語焉不詳,不知京中發生了什么大事。 已經提前入京的嫣然那邊又沒有動靜。 留在老家的梅老員外和梅老夫人兩個,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在臨泉焦灼幾日,梅老員外實在等不下去,想出個主意。 前一陣京城傳下圣旨,天上莫名其妙掉下三等伯的爵位,砸在梅老員外頭上。他想來想去,決定打著‘入京謝恩’的名號,趕來京城看看情況。 臨出發時寫了封家信,托家丁快馬急送過來。 常伯前幾日收到信,算一算日子,老爺此刻應該已經快到京城了。 “最近京城接連傳來王爺謀反的消息,全城戒嚴,街上到處都是明晃晃拿著刀槍武器的軍爺。大人你又留在宮里許多時日,消息全無?!?/br> 常伯這幾日擔驚受怕,精神大受打擊,抹著眼淚哭訴, “老仆自從接了家信,睡都睡不好,生怕老爺入京時正好碰著兇險局面。老爺原本好端端的在臨泉老家,若是因為老仆的一封信,牽連老爺陷在京城里,老仆……老仆萬死難辭其咎?!?/br> 老人家顫巍巍地就要往地上跪。 梅望舒聽明白了,倒是舒緩下來,“我當是出了什么大事?!?/br> 她扶著常伯起身,“京城局面早已穩下來了,戒嚴已經解除,代王平王兩位下了獄,后面應該不會再出什么岔子。沒什么大事,別自己嚇自己了?!?/br> 常伯抹著眼淚嗚嗚地哭,“如今想來,還是全家安危最重要,大人喜歡夜會貴人也不算多大的事,老仆那時候怎么就想不開呢……” 梅望舒哭笑不得,安撫地遞手巾過去擦臉, “確實不算是什么大事。不過等父親來了,還請常伯先不要當面提,咳,夜會之事。免得父親不自在。等時機合適了,我自己和父親說?!?/br> 常伯擦著臉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