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馴養計劃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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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時常蹙著,笑起來也淺淡,醉倒了也不說話。固然有性子沉靜的緣故,心里必定藏了事?!?/br> 他催問,“心里有什么事,不妨說出來。說不定令你郁結于心的大事,我這里三言兩語便輕易解決了?!?/br> 梅望舒神色微微一動。 她想起了匆忙趕回京城之前,在臨泉老家和虞氏長輩間的齟齬。 原因就是虞氏想借著親家的名義,逼迫在溫泉別院養病的‘梅大公子’出面去官府走動人脈,探聽虞長希犯了什么事。 殿前司禁衛秘密出京,千里抓人,眼前這位多半是知道的。 今日借著微服登山的機會,倒是可以當面問一問。 若能把人撈出來,就此了結和虞家的糾葛。 沉甸甸積著的眾多心事,也算是去了一樁。 “臣心里確實有些事?!?/br> 她緩緩開口道,“在鄉中養病時,有一位虞姓的幼時好友,剛任了河東道通判的職位不久,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殿前司出動人手千里緝拿,至今音訊全無?!?/br> 洛信原的腳步頓住了。唇邊噙著的淡笑漸漸消失。 “難得出京踏青一次……你在我面前提虞五?” 梅望舒聽他脫口便是一句‘虞五’,顯然是知道虞長希此人的底細,果然是犯了大事,捅到了御前。 “臣受了他家所托,斗膽懇求。若是虞長希不至于死罪的話,不知如今被拘押在何處,打算如何處置——” 洛信原臉上沒什么表情,擺擺手,制止了后面的話。 “人就拘押在京城附近。事情么……不大不小,原本也只打算拘押一個月。你不提,我倒快忘了這人?!?/br> 他把玩著腰間的淡紫色平安符,淡淡道,“既然你開口,回京后放人便是?!?/br> 梅望舒心里一松,應下,“那就先謝過陛下了?!?/br> “走吧。一點小事,要磨蹭到什么時候?!甭逍旁焕洳粺岬氐?,率先往高處行去。 梅望舒跟隨在身后。 阿苑跟隨在幾步外。 山道在修建別院時重修過,石階并不陡峭,奈何洛信原步子大,走得又快,走到上山一半處,梅望舒已經感覺腳下吃力,喘息急促,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白玉般的臉頰飛起嫣紅。 洛信原背著手站在旁邊,打量了幾眼,“雪卿的身子骨實在太孱弱了些。好歹是個男兒,走起山道來,被令表妹比下去了?!?/br> 梅望舒喘息著答,“實、實在是平日里缺乏鍛體?;厝ビ锌諘r,臣還是要把、把五禽戲練起來?!?/br> “得了,少說兩句吧,看你喘的?!甭逍旁斐鍪直圩屗龜v扶,“令表妹還跟著呢。別一口一個臣的。叫人聽出了破綻?!?/br> 梅望舒立刻改口,“原公子?!?/br> 洛信原今日卻不輕易放過她,“說起來,我似乎是登門拜訪梅家別院的好友?‘原公子’也太生疏了。換個稱呼?!?/br> 梅望舒停了步,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爺?” 洛信原還是不同意,“出門在外,你我平輩論交,哪有那么多的客氣。再換個稱呼?!?/br> 梅望舒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蹙起眉,又想起剛才他那句‘極少見你暢心開懷’,‘眉頭時常蹙著’,不由笑了一下,舒展了神色,“只在這座莊子里如此稱呼,回京后便不能了?!?/br> 她改口道,“信原?!?/br> 洛信原愉悅地應下,“這樣稱呼極好?!?/br> 走出幾步,他瞥了眼身后低頭跟隨的溫婉女子,“這位表姑娘,名叫阿苑?” 梅望舒今天帶著阿苑上山,就是在等這位當面問起。她抬手召人過來。 “是我母家的遠房表妹,夫君亡故,沒有留下一個孩兒傍身,家宅也被夫家拿了回去,無依無靠的,正好我在京城,她便求到我這里來,給她個安身之處?!?/br> 阿苑過來福了一福,低頭道,“多謝表兄收留?!?/br> 洛信原似笑非笑地盯著阿苑。 阿苑心里有鬼,被盯了兩眼,立刻閉了嘴,閃電般退出去兩步,視線只看著地,再不說話了。 梅望舒看在眼里,又覺得頭疼,這回自己跟林思時居然同時看走了眼。 沒想到初見時落落大方的一個女子,見了貴人當面,居然表現得像個被嚇破膽的耗子,處處縮手縮腳。 這次的別院之行,只怕是破不了圣上對女子的心結。 洛信原倒是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阿苑幾眼,若有所思,“眉眼五官,身形氣質,倒是都和雪卿有三分相似之處?!?/br> 梅望舒回過神來,極自然地接口道,“畢竟有母家的幾分血親關系。自然是長得像的?!?/br> 洛信原掃了她一眼,又盯了幾眼阿苑,繼續往山上走去。 瀑布涼亭就在半山腰處,前方正對著山頂流下的三疊瀑布,流水聲遠遠地便傳了過來。 走近涼亭,迎面掛了道彩虹。 半截消散在空中,半截顯露在瀑布頂端。 洛信原停步端詳這罕見的景致,明顯起了興致,在涼亭里賞玩風景,又用了午膳。 用膳時沒有避忌著阿苑,把她叫過來,就像尋常人家的通家好友那般,三人圍坐在涼亭里的圓桌出,一起用了飯。 阿苑坐在陪客位,垂首斂目,一聲不吭,除了偶爾起身布菜,只管低頭吃飯。 梅望舒暗中觀察了一陣,眼看阿苑把自己當做一根木頭,死活不開口,暗自搖頭。 好在君臣倆是熟識慣了的,對著山間賞心美景,用著山珍美味,閑談起來倒也輕松愉悅。 洛信原心情愉快了,偶爾主動和阿苑說幾句話,并沒有顯露出厭惡冷漠的神色,語氣甚至稱得上溫和。 早晨山中踏青的行程,恰到好處,賓主盡歡。 今天的第一次意外,就在午食過后,梅望舒準備帶著所有人下山時發生了。 “既然貴府表姑娘早上說,過午不方便,午后便先送表姑娘回去?!?/br> “時辰這么早,你我男子又無顧慮,為何要急著下山?”洛信原抬頭望著山頂,淡笑,“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br> 他語氣平靜,卻又不容質疑地道,“雪卿,陪我繼續登山?!?/br> —— 梅望舒傍晚下山時,是被洛信原抱下來的。 在君主面前,不愿失了顏面,強自支撐著走下一半山道,最后幾乎站不穩,還是洛信原攙扶著她下去,最后幾乎半扶半抱的回來。 進了別院大門,常伯見情況不對,趕緊叫了轎子,把人直接送到杏林苑門口。 常伯擔憂地看著她的臉色,“大人今天登山累了,還好杏林苑里也有個池子,大人好好沐浴一下,早些休息吧。貴客那邊,不管是用溫泉池子,還是熱水酒菜,老仆這邊看顧著?!?/br> 梅望舒點點頭,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泡在溫泉池子里,睡眼惺忪,精疲力盡,就這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猛然驚醒時,露天池子望去,天邊掛著的日頭早已落山,天幕濃密的云層間隱約現出繁星。 她是被一片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 常伯的聲音焦急地響起,“大人,醒醒!大人,出事了!” 梅望舒一驚,急匆匆地從溫泉池子里爬出來,把滿頭濕漉漉的烏發擦了擦,披衣開門。 “怎么了?” 常伯急得汗都下來了。 “大人領進表姑娘時,不是說好了只跟隨著踏踏青,說說話?” 常伯急得面紅耳赤,“下午貴客回來,果然用了溫泉池子,在里面泡了許久,還叫了酒。剛才老仆正看著主院的沐浴熱水,忽然過來一位隨行的小公公,問起上午那位表姑娘人在何處。貴客要傳召表姑娘入內陪侍?!?/br> 梅望舒猝不及防,結結實實吃了一驚,烏黑眸子都睜大了。 半晌才尋回聲音。 “怎會如此?這、這,實在荒唐。他不是……”向來不近女色的嗎。 滑到了嘴邊,感覺不對,硬生生把后半截給截下來了。 “早前在貴客面前,我和他清楚說過,阿苑是有過夫家的?!泵吠孀穯?,“你有沒有跟那位公公說清楚?” 常伯急得跺腳,“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說!當時就說了!但那公公說……” 他難以啟齒,“哎,那公公說,有過夫家的婦人更好。經驗豐富,正好教導貴客。那公公從老仆這里問不出下落,就過去問了禁軍的幾位軍爺,打聽到了表姑娘的院子,嚷嚷著過去請人了。老仆趕緊過來回稟大人。下面怎么辦?” 梅望舒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回身拿了個大毛巾,把長發絞干了,盤起束發,尋一根竹簪子簪牢。 隨手披起一件外袍,急匆匆就往外走。 “此事荒唐!他莫不是在溫泉池子里喝多了酒,喝醉了?才會傳出如此荒誕不經的諭令來!阿苑是良家女子,怎么能毀了她清白?” 濃重的夜色中,她辨認了下方位,就要往主院方向走。 常伯把她拉住了。 “大人……你……”他轉過頭去,咳了一聲,“綾布帶子……沒裹?!?/br> 梅望舒一驚,低頭看了眼。 沒有以布帶裹住,微微起伏的胸口。 但裹胸極為麻煩,如今又沒有嫣然幫手,她自己細細地裹起來,至少要一刻鐘。 一刻鐘過去…… 也不知道阿苑的清白還在不在了。 她轉身匆匆又拿起床頭一件寬大的青色直綴袍子,穿在薄春衫外頭。 低頭苛刻地審視了幾眼。 寬大的外袍遮掩下,還是有些微微起伏。 好在夜幕深沉,若不是注意去看,不會注意到。 “就這樣吧。女子清白要緊?!?/br> 她匆匆趕出幾步,猛地停下來,吩咐常伯,“你去拿些醒酒湯,在主院外候著。等我喚你,你就把醒酒湯呈進去?!?/br> “是?!背2掖彝鶑N房方向跑去了。 主院寂靜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