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馴養計劃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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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正衡恭謹回稟,“還有五個。領頭的是南河縣主,每天卯時固定過來哭,一直哭到天黑回家。第二天接著來。剛剛臣才見著人,還在宮門下哭著呢?!?/br> “她倒是執著?!?/br> 洛信原哂笑一聲,并不回頭,直接吩咐下去, “宮門外的那幾個賀家人不必管他們。即刻出動禁軍,圍了賀府,將其余賀氏全族鎖拿下獄。不論用什么手段,撬開他們的嘴巴,查問賀家和朝中重臣暗中勾連、意圖謀逆的線索?!?/br> 齊正衡臉色頓時一變,鄭重道,“臣奉旨!” 洛信原抬眼眺望遠方,又淡淡加了句, “重點查禮部官員。從上往下,仔細地查?!?/br> 齊正衡驟然吃了一驚,連御前的規矩都忘了,猛地抬頭,失聲道,“禮部之首,葉老尚書,他可是梅學士的——” 洛信原側身晦暗地掃了他一眼。 那是齊正衡從未見過的君王眼神,深邃陰郁,灼灼幽亮。齊正衡心頭一震,后半截話就硬生生堵在喉嚨里,低下頭去。 “臣,遵旨?!?/br> 第30章 (捉蟲)驚濤 這個十二月的京城,風向詭譎,有如怒海驚濤。 上半個月,先是賀國舅毫無征兆地出了事,半夜被禁軍在城外藏嬌的別院里逮個正著,當場鎖拿,投入詔獄。 短短幾日后,太后娘娘被逐出京城,移居東北皇苑行宮,‘享天倫之樂’,‘含飴弄孫’去了。 數十朝臣闖入紫宸殿外跪諫,中途卻被梅學士抱病趕來宮里勸退,不了了之。 朝野間還在議論紛紛,天家母子之間到底生了什么齟齬,怎么鬧到如此地步…… 沒想到,朝臣跪諫的當天下午,數百禁軍團團圍了賀國舅的榮恩伯府,將太后娘娘的母家全族鎖拿下獄。 第二日深夜,禁軍夜入城南回雁巷,破門而入,將剛剛歇下的禮部尚葉昌閣帶走問話。 第三日清晨,禁軍再度出動,圍了城東梅宅。 帶領禁軍登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梅望舒認識了快十年的老熟人,殿前都指揮使,齊正衡。 當時日出不久,梅望舒剛剛起身洗漱完畢,還在屋里吃著早粥,院門就被禁軍敲開了。 齊正衡全副披掛,站在梅家正院中央,滿臉尷尬,拱手道,“得罪了,梅學士。職務在身,不得不來一趟?!?/br> 梅望舒倒是平靜地很,放下碗筷,擦了擦手。 “昨夜聽說老師被抄家鎖拿,我就猜想,今日或許輪到我家了?!?/br> 齊正衡一驚,趕緊聲明: “梅學士聽誰亂說的!昨夜葉老尚書家是我親自帶人去的,只是搜尋了一番物證,并將葉老尚書帶走問話而已,既未抄家,也未鎖拿!梅學士千萬不要誤信謠言哪!” 梅望舒笑了笑,又拿起湯勺,慢悠悠舀了舀清粥。 “既然都是謠言,既未抄家,也未鎖拿,那我也就放心了。敢問齊指揮使,老師究竟犯了什么事,三朝老臣,一把年紀,連夜里都不能好生安睡,被禁軍半夜帶走問話?” 齊正衡尷尬道,“葉老尚書他……涉了重案。這個,牽扯進了賀國舅的案子?!?/br> “無稽之談?!?/br> 梅望舒神色冷淡,把湯匙往碗里一扔,發出叮的清脆聲音, “老師為官清正,注重聲名,向來不和外戚權貴走近。賀國舅連老師的面都見不到,如何涉案?齊大人需找個更好的借口?!?/br> 梅望舒向來待人態度溫和,談笑晏晏,令人如沐春風。 突然間冰冷了神色下來,語氣也帶出幾分譏誚之意,齊正衡認識她這么多年,從未受過如此冷待,比當面挨了一頓痛罵還吃不消。 一時間,齊指揮使難受得脊背都發涼,心里暗恨為什么是自己接這個倒霉差事。 齊正衡硬著頭皮解釋:“國舅爺犯的事太大,這里不好說??傊?,賀家全族,上到賀老太君,國舅爺夫婦,本家嫡系子侄,鎖拿了兩百余人下獄。問了一通口供,意外問到一些情況來?!?/br> “太后娘娘頗為喜愛南河縣主這位嫡親的侄女,和賀老太君暗中商議,有意將南河縣主選為皇后……就在一兩個月前,得知禮部諸位大人商議著冊立皇后,準備聯署上書的消息后;太后娘娘遣人去尋了葉老大人,兩邊暗中通了氣?!?/br> 梅望舒微微一驚,抬起眼來。 “老師那邊怎么說?!?/br> “葉老尚書承認,之前太后娘娘確實私下里詢問過,南河縣主可否入選皇后的備選之一。葉老尚書當時告訴太后娘娘,論品貌家世年紀,南河縣主都符合備選入冊的條件?!?/br> 梅望舒沉吟片刻,“老師的回答公事公辦,并無不妥之處?!?/br> 齊正衡嘆氣,“不妥。不妥當。如今這個節骨眼兒,凡是牽連了賀家的人和事,都極為不妥當?!?/br> 他左右為難,“梅學士你看,國舅爺的案子,牽連出葉老尚書。禁軍兄弟們一夜沒睡,搜查了葉家,葉老尚書和梅學士關系匪淺,在書房找出了你們許多的往來信件,又牽累了梅學士?!?/br> 說到這里,齊正衡一狠心,抱拳道,“卑職也是公事公辦,需要登門搜查一番,得罪了?!?/br> 說罷往后退了幾步,往后一揮手。 跟隨進門的上百禁軍頓時如狼似虎,撲進正院左右兩邊的廂房,四處翻箱倒柜起來。 梅望舒的目光,落在四周忙碌搜查的禁軍身上。 此刻,她人坐在正屋里,礙于她的身份,禁軍現在只搜兩邊廂房。 但等下廂房搜完了,只怕還是要搜正屋。 她的退思院,向來以‘主人喜好清靜’的名義,不讓下人輕易入內。就連仆婦小廝在庭院里灑掃,也都是由嫣然坐鎮盯著。 而正屋里,能夠進去的人更少,只有嫣然和常伯。 一些要緊的東西,比如說…… 邢以寧給她開的按月服用的藥,不能見光的女子貼身用物,老家來信…… 都收在正屋里。 剎那間心神電轉,剛想到這里,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嫣然得了消息,急匆匆沖進屋來。 “我家夫君犯了什么罪名!” 嫣然張開手臂,攔在梅望舒身前,“夫君是天家幼時的伴讀,伴駕十年,情誼深厚!你們今天闖門搜查,圣上知曉不知曉?” 嫣然的質問,恰好也是梅望舒想要問的。 她看向庭院里的齊正衡。 齊正衡的臉上,一瞬間露出某種極為微妙的神色。 看起來很想罵娘。 好端端一個英武彪悍的正三品武將,御前得力親信,露出滿臉憋屈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個風箱里兩頭受氣的的耗子。 齊正衡的臉色變了幾次,最后又重新變回尷尬的神色,干巴巴道,“昨夜去城南葉老尚書家,早上過來梅學士這邊,都提前通報了御前。圣上那邊……當然是知道的?!?/br> 嫣然細細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肩頭顫抖起來。 梅望舒垂下眼,沒吭聲。 齊正衡干咳了一聲,“這位就是梅夫人吧,幸會。那個,梅學士,勞煩尊夫人讓一讓,讓兄弟們進屋搜查。別擋在門前,讓兄弟們左右為難?!?/br> 嫣然顯然也想起正屋里藏的那些要緊東西,哪里肯讓。 兩邊激烈爭執了幾句,齊正衡無奈道,“梅學士,尊夫人再攔著門,卑職只能命人把她拉到旁邊去了?!?/br> 梅望舒坐在靠窗的方桌邊,聞言抬起眼來,遞過極冷淡寒涼的一瞥。 “嫣然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辱她如同辱我?!?/br> 她冷冷道,“何必只搜屋子,齊大人怎么不直接來搜我的身。說不定我身上藏著賀國舅同黨的謀逆證據呢?!?/br> 清冷冰寒的‘謀逆’兩個字甫出口,仿佛石破天驚,齊正衡的臉色頓時大變,慌忙喝退了附近搜查的禁軍,將正屋二十尺范圍內清了場。 “你……你……國舅爺那邊犯的事,原來你都知道了?” “知道的不比齊指揮使少?!?/br> 梅望舒冷冷地道,“因此,我也知道,老師與賀國舅犯的事毫無干系,純粹是有人要為難老師??丛谖覀冋J識這么多年的份上,我只問你一句,借著賀國舅犯的謀逆大案的名頭,夜里登門搜查,帶走老師,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圣上的意思?” 齊正衡尷尬地去撓頭皮,最后實在沒奈何,嘆氣, “梅老弟,別為難哥哥。咱們認識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這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兒,哥哥玩不來?!?/br> 他抬手往天上指了指,“天家怎么吩咐,我這個做臣子的就怎么做?!?/br> 梅望舒幾句話逼迫得齊正衡交了底,表面上神色不動,心緒卻完全不像表面顯露的那么平靜。 安靜坐在窗邊,心中如驚濤駭浪。 齊正衡已經把話說開了,索性拉開對面交椅,一屁股坐在椅上,把話說得更直白些。 “你和圣上那么多年的情誼,我們這些伴駕的老人都看在眼里。去年還好好的,今年到底是怎么了?我一個粗人,平日里壓根沒看出來哪里不對。圣上前兩天把差使交代下來,要找葉老尚書的晦氣,我差點還以為聽錯了!” 他唉聲嘆氣,“不管你們到底是哪里不對,總之,一個是君,一個是臣,鬧起了別扭,總不能讓天家主動來找臣下吧。少不得要你這邊主動些,仔細想想,到底是哪件事出了岔子,再主動進宮求見,哪怕死纏爛打些,好歹當面把話說開了才好?!?/br> 他這邊掏心掏肺說了半天,那邊梅望舒卻始終一個字不說。 視線垂下,盯著桌上放冷的半碗清粥出神。 “我記得,上次臘八節入宮覲見,當時還好端端的?!?/br> 她緩緩道,“我,林思時,蘇懷忠三人,和圣上分享了家里自帶的臘八粥。告退出宮時,也是宮里的步輦送我出來?!?/br> 齊正衡一拍大腿,“那就是臘八節之后出的事!你再想想?!?/br> 梅望舒繼續平淡地陳述,“臘八節之后,我便一直告病,閉門謝客。直到前幾日官員闖殿跪諫,才去了一趟宮里,勸走老師,我便走了?!?/br> “聽你的意思是,你這邊不知出了什么事?”齊正衡聽了,抱臂琢磨著: “但至少,圣上那邊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官員跪諫當日,紫宸殿里伴駕的是姓周的那小子。圣上特意把他撇開,召我過去,把追查葉老尚書的差事吩咐下來?!?/br> “這幾日,不管是去城南葉家,還是來你梅家,都是我這邊經手,不是那姓周的,已經是明明白白的手下留情了?!?/br> 他站起身,拍了拍梅望舒的肩頭, “聽哥哥一句話,明早你就去宮門口求見,去圣上跟前認個錯,當面把話說開了。這么多年的交情,十年伴駕的情誼,你們鬧什么呢?!?/br> 梅望舒安靜地坐在原地,搖了搖頭。 “齊兄,問題不在這里。就算我明日去宮門外求見,當面見到了圣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該認什么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