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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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那我去找她。 說完,陸嘉意抬腳就走,腳后不知蹭到哪塊不平整的磚,絆得他踉蹌幾步,險些摔倒,看得那些圍觀下人忍不住隨之發出驚呼。 連周鶴庭的表情也被他牽著,神經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揪緊。 你給本王下來! 呀,王爺嚇唬我!陸嘉意穩了身子,居然挑釁似的看著王爺,那你希望我怎么下去呀?是腦袋著地呀,還是胸口著地呀? 周鶴庭額角神經顯然一跳,他咬著牙,你在威脅本王? 這怎么能是威脅呢?陸嘉意大大咧咧后退幾步,站在屋檐的最邊緣,幾乎一仰頭就能摔下去,王爺,你不是說,我身為男子,給你蒙羞?我此次若是摔死了,王爺不正好如意? 男子? 什么男子? 下人皆嘩然,王妃居然是男的? 不應該??!她剛嫁進來時,確實是女子 周鶴庭也顧不上旁人的議論,眼見屋檐上的人要摔到屋后,忙呵斥身邊的人,都給我去后面守著! 哎!別! 陸嘉意又蹦到屋檐前方,靠近周鶴庭,似乎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 你們別動,要是嚇著我,我現在就跳下去! 都別動! 周鶴庭又立刻喝停了那些準備包圍小殿的下人。 下人們一動不動。 周鶴庭上前一步,表情卻克制得完美,依舊帶著冷漠的、不近人情的色彩,似乎這樣,就能抵抗一切威脅。 但陸嘉意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不可能錯過對方顫抖著、本能伸出的,想接住他的一雙手。 陸嘉意蹲在屋檐上,瞇著眼嬌俏一笑,王爺呀 我要死了,你為什么這么緊張??? 周鶴庭眼皮一跳。 他感覺這句話像一道寒流,直接從他后脊刺入,隨著熱血涌動,凍遍全身。 隨即,他眼前所見,讓他更覺寒冷 他看到他的王妃仰面,像飛鳥墜落一般,直直從屋檐上掉了下去。 意兒 周鶴庭嘶吼著,喊出王妃的名字。 他依稀記得,這是第一次。 他險些以為,也是最后一次。 陸嘉意重新醒過來時,只感覺自己的腿骨處生疼。 這痛感他很熟悉: 副本一結尾他摔斷腿時,也這么疼。 所以他摔斷腿了。 他坐起來,感覺周身被碾碎似的,骨頭咯咯噠噠響動,伴隨著兩道鐵索碰撞的脆響。 手腕沉重得很。 陸嘉意低頭一看,腕上的手銬,連接著兩指粗的鎖鏈! ???手銬? ??? 他又放眼四周,一片昏黑,隱隱的燭火照亮灰徒四壁,一張簡樸的長案矮凳,以及自己身下這張堅實軟和的床。 ???密室? ??? 這啥? 囚禁play? 也許是怕他掙扎傷了自己,手銬墊了軟綢,不會磨破皮。 鎖鏈的長度,勉強夠他靠墻時垂下雙手,如果想再往前,雙臂就得被吊起來。 這樣一來,他能活動的范圍非常有限。 陸嘉意看那鎖鏈的粗細,也不費心掙扎,直接躺下等死了。 沒多久,密室邊緣的入口一亮,石門打開,有人進來,門又合攏,將光鎖在屋外。 進來的是周鶴庭,手上拿著一條厚實的紅綢。 看見陸嘉意醒來,他不慌不忙,站在原地,視線落在對方被迫展開的雙臂上。 也許是見到一直張揚的人,總算落入下勢,他眼神柔和了些許,不再帶著以往的狠厲。 他靠近一些,陸嘉意只是仰頭看他,沒說話,他就又走近了一些。 陸嘉意的雙眸如本人給他人的印象一般,清澈純粹,眸色很淺,看起來空靈又溫柔。 這人似乎生來,命里就帶著一個「淺」,長發不似周鶴庭一般烏黑濃密,而是帶著輕亮的棕,眉眼淺淡,長睫顫著,像是禁不住一陣輕風般嬌柔。 皮膚也白得打眼,晃得周鶴庭不忍細看。 他拿了綢子,本來想堵這人的嘴,沒想到這人居然這么老實,只看他,不嘴碎。 可周鶴庭在對方那雙清澈的眼眸里,幾乎要被看透靈魂。 他心慌,像是急著掩飾,直接把那紅綢綁到對方腦后。 遮住了那雙窺探的眼。 周鶴庭退開,聲音低沉,你不是急著尋死么,死在這兒,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娶了個男人。 本以為對方會繼續和自己互呲。然而,那被蒙了眼的人卻輕笑了一聲。 像是嘲笑,笑他欲蓋彌彰。 周鶴庭無故惱怒起來,上前勒住那修長的脖頸,手指只是碾過,就留下幾點紅。 他的王妃沒有躲。 他的王妃乖乖獻出脖頸,像一只即將被獻祭的天鵝。 他的王妃垂首,眼部的紅綢襯得那張小臉妖冶起來,帶著純真又撩人的緋色。 紅綢中藏著的線條延出,劃過細挺的鼻梁,落在那微翹的唇線上。 周鶴庭想揉一揉那唇珠。 心猿意馬間,他的手就不知輕重。 捏住脖頸側的那點耳垂反復地搓揉,些許粗糙的指節刮過那耳后幼白的皮膚,引得手下的人一陣輕顫。 他越顫,他越想 指節屈起,順著脖頸的線條滑下去,他的王妃縮縮肩頸,輕喘一聲。 周鶴庭抽回手。 周鶴庭疾步離開。 留下原地的人癢癢,卻又撓不到。 神經病。被蒙了眼的人低罵一句,殺人還要殺得這么繾綣。 周鶴庭一整天都沒有來。 眼不能視手不能動的陸嘉意閑來無事,只能打開系統盤線索。 周鶴庭的舉止看來,是排斥的,是厭惡的。 但他真要出了事,周鶴庭又是緊張的,是在意的。 他已經找到了思路,一切此局謎題迎刃而解。 線索一,規矩的手。這條證明,看似浪蕩不羈的宣王,實則不近女色。 線索二,所謂男德。宣王的思想是頑固的,他順從與所謂封建禮教,或至少,表面上是順從的。 線索三,克制。宣王在外人前桀驁跋扈,卻只有其信任的人能知道他的隱忍克制。 線索四,百步穿楊。真心要做一個草包廢物的人,是不可能練就如此精準的射術的,哪怕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 線索五,男子的曖昧。宣王不近女色,卻與男子相處時隱約曖昧。與此同時,他卻對所有男色情節有非常強烈的抗拒。 線索六,所謂窩里橫。在外任人擺布的宣王,唯獨對上他,會暴怒,會施壓,會發狂。 這一副本中的周鶴庭,生在皇室,卻受盡折辱壓迫,他收斂本性,偽裝成一個暴虐奢靡的廢物,實則潛圖問鼎、韜光養晦。 他不知道后續周鶴庭會作何選擇,是一直偽裝,還是揭竿逆反。 但他至少知道,貫徹始終的,串聯全局的關鍵詞是什么了。 被關在密室中的陸嘉意逐漸失去了時間觀念,等他再聽到室內有響動時,也聞到了進屋的人帶著的某種食物的香氣。 陸嘉意確實餓了,他饞得咽了咽口水。 進屋后的人并不急著跟他說話,而是沉默地靠近,坐在了床邊。 一碗熱騰騰的東西碰上他的指尖。 周鶴庭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怕不是要讓眼手都被縛的陸嘉意自己動手。 一直跟對方反著來的陸嘉意,此時卻像被馴服的小寵物,乖得出奇。 他晃了晃叮當作響的鏈條,說:王爺,你看看,你是要幫我解開,還是要喂我吃??? 沒聽到回應,陸嘉意又軟著語氣,那王爺,您至少給我解開一個吧?眼綢,還是手銬? 身邊的人總算有了動作,調羹敲著瓷碗。很快,一股微微的熱氣送到了唇邊。 陸嘉意看不見,湊過去,抿了一口。 是瘦rou粥。 他吞下去,說:還要。 周鶴庭又舀了一勺,送過來。 陸嘉意不知是真看不見還是故意,上一回吃得挺準,這回卻瞄得不準,白粥直接糊到了唇邊。 他似有若無地哼一聲,伸長紅舌去舔那白粥,舔不到,微張著嘴,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茫然。 見他這樣,周鶴庭不知被觸怒哪根神經,直接把碗往床角一放,不喂了。 周鶴庭起身,在密室內來來回回地走,像是在壓制怒意。 一抬眼看到床上的人,還無辜地側耳在聽,那模樣清純無邪,看得他起了邪火。 就知道,這鬼靈精看起來乖,一肚子壞水! 周鶴庭懊惱。 他懊惱自己又著了這心機鬼的道。 王爺 他這邊正自顧自生氣,那邊又軟綿綿的聲音響起。 那心機鬼用平日絕不可能出現的撒嬌語氣說:王爺,我餓 周鶴庭狠狠踹了一腳室中的長案。 作者有話說: 陸嘉意:恐同即深柜,拿捏了鐵汁們; 最新評論: 按爪 完 第27章 王爺的關鍵詞 本王要將你困死在這里,餓死正好。周鶴庭冷臉道。 陸嘉意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順,知道原因,卻不改,還變本加厲,王爺 做什么! 我,我腿疼 嘖。 周鶴庭看一眼床上,只見那人被銬住的雙手努力掙扎著,一腿微屈,一腿無力地垂著,像是疼得全身的神經都揪起來一般,難耐地抽動著。 看不下去,周鶴庭過去,把他的紅綢解了,又把帶進來的小瓷藥瓶扔過去,剛好滾到他腰際。 周鶴庭退開幾步,嫌棄地別開臉,你自己想辦法。 陸嘉意低頭看藥瓶,又看對方,見那人似有若無地瞄自己幾眼,又有了主意。 他側身,彎腰下去,好不容易下巴蹭到藥瓶,用嘴叼著放到適合發力的位置。 那藥瓶用一個木塞塞住,蹭不下來。他就一邊用貝齒咬著瓶口,一邊伸舌頭去頂。 嫣紅的舌尖勾著木塞,水光瀲滟,輕喘微微。 周鶴庭突然發瘋似的猛踹身邊的矮凳,將其蹬飛到墻上,發出一聲巨響。 陸嘉意一驚,直起腰來,見王爺大步流星走過來,泄憤似的掰他傷腿,把纏得厚厚的繃帶木板卸下來。 王爺,疼!輕點兒 他沒委屈多久,抬眼對上周鶴庭發紅的雙眼,當即又慫了下去。 傷處,前腿骨半處的位置微微腫起,傷口青黑,蹭破了皮,露出底下紫紅的血rou。 先前涂的藥粉化得差不多了,周鶴庭拔了藥瓶木塞,將藥粉不客氣地倒上去。 陸嘉意被這一下刺激得直抽氣,王爺!輕點兒 忍著! 周鶴庭不耐煩地把板子重新綁上去,手下不客氣地纏繞繃帶,一點也不憐惜。 疼得陸嘉意眼淚都要出來了。 王爺,嗚 叫你忍著。 似乎是報復過,周鶴庭情緒好了不少,綁好繃帶正要起身,卻又聽見這人說:王爺,我另一邊也疼。 另一邊本王檢查過了,沒受傷。周鶴庭把藥塞好,不上當。 可是我真的疼陸嘉意又耍賴,你幫我看看,說不定剛才沒顯出來,現在我感覺我腿一抽一抽的 嘖。 周鶴庭又不耐煩,抬頭瞪過去,那人淚眼汪汪。 他嘆一口氣,又妥協了,幫陸嘉意撩起另一邊褲管。 不似傷處猙獰,這條修長的小腿生得肌rou勻稱,皮膚白皙,連皮下的筋骨都隱約可見,剔透得很,根本沒受傷。 周鶴庭一看,知道對方又在耍人,甩手要走。 王爺王爺!陸嘉意又開始演,我腿肚子疼,好像是抽筋了,你看不出來。幫我揉揉! 周鶴庭瞥一眼,那肌rou都好好待在該在的位置,哪里抽筋了? 這時,剛才涂藥刺激出的眼淚就派上了用場,陸嘉意一眨眼,一滴恰到好處的淚滾了下來。 他委屈道:王爺,要不您為我解開,我自己揉揉也好 看這人委屈得不行,周鶴庭沒辦法,重新坐回床邊,抬手捏了上去。 玉骨勻肌,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體感使然,周鶴庭只覺得這人皮膚滑膩,上手了,就沒法拿下來。 他握著這人的腿肌捏了兩下,皮rou彈韌。 一開始帶著松筋骨的力度上去,才捏兩下,就卸了他的勁兒。 周鶴庭隱約感覺上臂發麻,使不上力,但握著人腿肚子的手指,又揉得起勁,不聽使喚。 他想著抽手,手指卻繾綣地貼著人的小腿,盤繞著往上面摸去。 陸嘉意忍著,但自后脊攀上來的舒適讓他止不住顫抖。 指下觸到一陣輕顫,周鶴庭回神,收手要走,卻被一只手按了下來。 陸嘉意按住他,貼過去,被鎖鏈困住,嘴唇只堪堪夠到對方的耳朵。 陸嘉意問:王爺,您恨男人嗎? 周鶴庭可以走。 他的直覺也叫他走。 他卻沒能走掉。 不。周鶴庭只說出一個字。 那為何王爺,總對我如此? 我想,若不是王爺厭惡極了,那便是愛極了吧? 你說什么! 周鶴庭怒視過去,暴起的情緒卻消解在對方溫潤的笑意里。 王爺看不清自己的真心,以為對我不好,就能不愛上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