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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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槿jiejie,你回來了?!” 阿槿瞪他一眼,給兩人面前的粉彩百花茶盞中各自倒了盞溫熱的雨前龍井。 周澄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太子和……”說完又轉向沈虞,“表姐,適才那位穿飛魚服,配繡春刀的大人又是誰呀,我怎么以前沒見過?” 而且,表姐對他竟然比對太子溫柔多了!難不成表姐以前和這位錦衣衛大人……? “想什么呢!”沈虞輕輕敲了一記周澄,“哪個都不是你的姐夫,不許打聽,也不許再亂點鴛鴦譜了!” 頓了頓,又道:“魏家小公子那里,我不放心,你待會兒帶了表禮親自上門去看看,既是你的朋友,你該同他好生往來,說話做事記得客氣一些,別動不動就說表姐看不上他,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周澄捂著頭嘀咕道:“哎呀表姐我知道了!我這不是怕不說狠話斷不了他的念頭嘛,之前我勸他的話,他從來都不放在心上?!?/br> 又悄悄地湊到沈虞耳邊道:“我看表姐對太子殿下從沒給過一個好臉色,他那樣冷酷的一個男人,不也每次照樣巴巴地貼上來,連句重話都不敢說,哼哼,所以說表姐你的擔心太多余啦!” 沈虞無可奈何。 這孩子的嘴啊…… 下晌周澄就帶著禮物去了魏府,確認魏堯無事之后方才回來。 魏堯想到白日里那“登徒子”對他拋出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也自覺十分羞愧,故而含糊周澄過去,竟未提李循與謝淮安半個字——且說李循和謝淮安坐到如今這個位置,若說要欺負人,還真極少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面對情敵這事上,你既不能將他打服,就得令他心服口服,自慚形穢之下,再也不敢來sao擾沈虞,否則指不定哪天他來沈虞面前告狀呢? 免不了又要被一頓臭罵,忒不劃算。 而魏堯這小子年紀又輕,論打架,也指定不是兩個二十好幾成熟大男人的對手。 嗯,不能打,那就不打唄,李循以理服人,就問了魏堯一個問題而已——若有朝一日心上人被有權有勢的富貴人家強納為妾,你又當如何? 魏堯自然說要去報官,李循聽了只冷笑一聲,“若搶你心上人,正是這位青天老爺呢?” 魏堯就道:“縣令不應,我便去杭州府廨,府廨不應,我便去尋江南道觀察使,觀察使若再不應,我便去長安擊登聞鼓,告御狀!” “小郎君果真有膽色,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告御狀的過程中,你的心上之人便已受盡了折磨,撐不到你來救她呢?” “又或者,你根本救不了,卻又將你自己,你的家人、jiejie、爹娘,都搭進去呢?” 魏堯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沈虞生得極美,他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一眼便癡迷上,這樣美好的女子,普通男人是注定護不住的,端看眼前這兩位公子…… 一個是國公世子,名聲赫赫的大將軍,一個螳螂腿馬峰腰,看服色衣裳便是錦衣衛中的長官。 更可怕的是,這兩個男人甚至都沒有錢權來威嚇他,光是臉上的那份淡定從容,都足以令他汗流浹背、自慚形穢。 不論哪一個,都比他能護得住沈虞。 魏堯自知斤兩,知難而退,之后也果真遵守承諾,再未上門見沈虞。 自然,這是后話了。 崇文書院每一旬休沐兩日,這日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一塊兒吃了頓團圓飯,飯后周讓夫婦留下沈虞吃茶,欲言又止。 按照周讓的想法,謝淮安實在不錯的夫婿人選。 首先,他毫不畏懼東宮那位貴人,多年不娶,又千里迢迢自長安來到杭州,就是為了沈虞。 其次,兩人自小熟識,雖比起廬江郡王的情誼差了些,但畢竟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呀,知根知底,最為妥帖。 最后,錦衣衛位高權重,指揮僉事那是北鎮撫司的三把手,更是錦衣衛指揮使蔣通的愛徒,前途不可估計,若是沈虞愿意嫁給謝淮安,難不成那位貴人還會有什么不為人知不為人知額的愛好,喜歡強搶臣妻? 當初假死是迫于無奈,如今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淮安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可……”沈虞低聲道:“可我們不合適,他如今是奉命來杭州辦案,沒什么事,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br> 救命之恩,永生難報,可正因為這恩情,她才更不應該去耽誤他。 君臣相爭,若李循一意孤行,他是萬萬爭不過他的,她不能只為了自己考慮,而將救命恩人置于險地。 更何況,她從未喜歡過他,倘若一片真心只是他人利用的工具,她寧可謝淮安怨恨她冷心無情,也不想做那等寡義冷酷之人。 沈虞回房時,案幾上擺了一架嶄新的古琴。 緊繃的琴弦隨著她素手的撥動流瀉出一曲動人的音調,沈虞喚來采薇:“適才音姐兒來過?” 采薇懵懂,“無人來過,姑娘怎么了?” 阿槿連日奔波,已經安排在西廂房睡下,沈虞搖頭,說道:“無事……罷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br> 采薇應喏而退。 沈虞去凈了手,往金猊博山爐中投了一塊兒沉水香,香煙裊裊,須臾便盈滿整間屋子。 窗外風聲沙沙,屋里銀絲炭“噼啪”作響,十分靜謐。 沈虞瞟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拿下紗罩子,用簪子將案幾上小銀燈挑的亮亮的,淡淡道:“出來吧?!?/br> 開始的時候沒動靜,直過了好一會兒,雕花小軒窗嘎吱一聲輕輕被人推開,還沒等她看清楚人,身形高大的男人就從窗戶外輕松地跳了進來。 腳尖才剛剛落地,一股勁風便直直地朝著他的面門飛來。 李循眼疾手快,接在手中,一看竟是一只攢金絲彈花軟枕。 “你來做什么?!” 沈虞一副“果真是你”的表情,沒好氣道。 第78章 他的逼迫 “你來做什么?” 大約是自知理虧, 李循輕咳一聲道:“孤來給你送琴?!?/br> “梁上君子,雞鳴狗盜,殿下被先帝教導這么多年,學的便盡是這些見不得的招數嗎?” 這話聽著怎的這么耳熟? 李循走近來, 放下軟枕道:“孤不僅并未偷盜, 還給你送了一把琴, 如何能算行雞鳴狗盜之事?”說話真難聽。 沈虞無語, “你未經我的允許便私自進我的閨房,難道還不算雞鳴狗盜?” 這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的, 為何總是跟雞狗過不去? 李循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鋒,指著那把琴道:“你看看這把瑤琴,可喜歡?” “不喜歡?!?/br> “你都還沒看, 你就看一眼……” 他輕聲哄道:“孤知你喜歡古琴,便親手做了一把,孤還為它取名‘抱柱’,你應當會喜歡這個名字?!?/br> 尾生抱柱,意為雖死不悔,他是在示愛。 李循邊說,邊不動聲色地往沈虞這里靠了一靠, 修長的食指在琴弦上撥動了幾下,發出金玉相擊般沉悶古樸的聲音。 李循抬眸看她一眼,表面淡定內心卻滔天巨浪, 他低聲說:“不知你會不會喜歡, 好歹看一眼, 若不喜歡孤再給你尋旁的?!?/br> “殿下的心意,我心領了?!?/br> 沈虞說了前半句,李循眼中的光芒漸亮, 卻又聽她淡聲道:“但是禮物貴重,我不便收下?!?/br> 她起身從一側梳妝臺上拿來一只雕花紅漆描金木匣,放在案幾上道:“這些東西,還有那些血燕……往后殿下不要再往周府送了,容易被人誤會?!?/br> 李循眸色微暗,“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你身子素來弱,多吃血燕對身體是有助益的,不要跟孤客氣?!?/br> 沈虞神色依舊毫無波動,只問:“殿下準備什么時候離開?” “還得再過些日子,近來多雨,今晚驛站的屋頂塌了,孤暫時借住周府,你舅舅也答應了?!?/br> 沈虞:“……” 你確定是“答應”了? “驛站不能住,殿下何不暫住到杭州府廨去?” “謝狗……謝淮安住在那兒,看在你的面子上,孤還想留他一條狗命?!?/br> 沈虞還能不知他的心思,但氣來氣去最終受傷的還是自己,她冷淡道:“隨你?!?/br> 李循一喜,又輕聲問:“虞兒,那你……還生我的氣嗎?” “我生殿下的氣,殿下便會走嗎?” “當然不會?!崩钛瓏烂C道。 倒不是他死皮賴臉,玉郎和他說,哄女孩子是個消磨時光的活計,萬不能心急,需得循序漸進,趁虛而入,他本來也不想惹沈虞生氣的,可實在是……謝淮安那狗東西在前,父皇又整日寫信催他趕緊回長安去,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之舉。 否則自小熏陶君子之道、克己復禮的李循,又怎么會大半夜爬人家女子的閨閣,還賴在人家家中不肯走,這話不用說出去,便是被陳風等人看見了他自己都萬分沒顏面。 好吧,早就知道不該對他抱有希望…… 沈虞也就懶得再理他了,重新坐回小榻上干自己的事情,當他不存在。 李循緩步走過來,到她身邊單膝蹲下,“虞兒,孤說話有時沒有輕重,卻并非有意,你若不喜,可以對孤直說,孤日后會改,只是你別生氣……” 頓了頓,又略有些尷尬道:“在你舅舅舅母和弟妹面前,起碼給孤留點……面子?” 他是太子,年少時有明熙帝愛重,長大后出將入朝,命令人是素命令慣了的,從來都是旁人俯就他,哪有遷讓旁人的道理? 沈虞抬眸看向他。 他近些時日總愛著青衣,言行舉止竟還有意無意肖似哥哥,完全不似從前的意氣風發、孤傲清冷,好像變了一個人。 看來當真是可笑,卻又令她笑不出來。 沈虞默然片刻,垂目道:“我沒生殿下的氣……我也知殿下是為了我好,但性情秉性,各自天成,殿下有自己的脾氣,亦有自己為人處事的道理,不管是因為什么,以后都不要為了任何人去折損自己的驕傲,好嗎?” 李循微怔。 沈虞接著略有些疲憊道:“我累了,殿下可以離開了?!?/br> * 翌日沈虞將李循贈的琴和金步搖都鎖進了庫房里。 用完早膳后周綰音過來同她吃了兩盞茶,小姑娘這幾日也不知怎么的,心情一直不甚好。 阿槿逗了她一會兒,待她走后問是什么緣故。 沈虞便將魏恒的事情告訴她,阿槿奇道:“周夫人不愿意?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