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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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苦笑一聲,喃喃道:“我從來也沒有,奢求過你對我的回報啊?!?/br> “你何必講話說得那么重?” 無相寺的主持給沈虞在竹林中安排了一處清幽之所,直到沈虞走回竹屋,謝淮安離開了,阿槿才從她身后跟著進來。 沈虞走到窗邊,眺望謝淮安遠去的背影,低聲道:“我不值得他這般,他想幫我,可我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連累他?!?/br> 阿槿嘆了口氣,這丫頭總是這樣,一門心思為旁人著想。 “不過謝淮安說他安排了禁軍來看守你,這又是為了為什么?”她不太明白,不過應當不是謝淮安說的那般,畢竟李循也知道沈虞并未害沈婼。 沈虞搖了搖頭,她有時也猜不透李循的心思,或許是擔心沈婼針對她不依不饒壞了他的大事吧,不過她也懶得去想了,轉而說道:“如此一來,只怕我們想要離開沒那么簡單,你那邊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你不必擔心,我觀察了這些時日,那群衛兵看管的是外面,并沒有防著你?!?/br> 阿槿悄悄覷了沈虞一眼,“或許他是在保護你也不一定……”見沈虞面上并沒什么反應,微松了口氣,又繼續說道:“這寺里有個法師是閣老的好友,方伯知道我們被關進寺里后就想方設法知道了這位法師,法師昨夜已經與我通過氣了,我見你心緒不佳,便并未告知你?!?/br> “那便好?!?/br> 沈虞聲音低低的,透著股子頹廢,過了一會兒,就在阿槿以為她不想說話了的時候,又聽她低聲道:“阿槿,不知道為什么,我現在很害怕?!?/br> “越是快要見到他,我便越是害怕,即便我早就接受他不在人世的事實,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他也許還活著,我心里就像埋了一粒種子似的,瘋狂地抽芽長大,抑制不住的想他,我越來越覺得,他可能真的還在人世?!?/br> 光是這么想著她便患得患失起來, “可我又怕見到他,他會責怪我,怪我沒有等他就嫁給了旁人,到時候他會不會又不要我了……我該怎么辦?” 近鄉情更怯,沈虞有時候也會覺著自己是瘋了,大哥的骨灰都是她收殮的,憑什么她還會以為他仍活著? 沈逸失蹤后,沈虞找了他整整兩年,可沈逸早就在失蹤一年之后便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他離開云臺后輾轉來到了南疆的一個小山村,也想調查崔神醫死因,可惜一無所獲。 他死后的第二天,隔壁的一戶農家發現他斷了氣,想到這位病弱的公子在生前也幫了他們一家人不少忙,便按照沈逸生前的遺愿,將這可憐的公子火葬了,留下骨灰等著沈虞找過來。 因為他曾對那家人說,若他的心上人當真找了過來,他實在不想讓心上人見到他那副冰冷僵硬,青灰衰敗的死人模樣。 “也許,我是說也許……萬分之一的可能,”阿槿輕聲道:“公子他當真還活著,你只見到了他的骨灰,卻并未見到他的尸身,心里有這個念頭,也是情理之中?!?/br> 她也多希望公子還活著……即便是希望渺茫,可是,只要有那么一絲希望,哪怕不知真假,人就有活下去的勇氣。 阿槿心里微微一嘆。 …… 好在謝淮安自那日離開之后,當真沒再過來。 除了謝淮安,出人意料的還有沈婼。 本來以為她不會放過沈虞,畢竟按照她那性子,現下好容易除掉沈虞這個眼中釘當上太子妃了,也得來自個兒的meimei面前顯擺一回才是。 然而也沒有。 在無相寺中的日子當真是閑適安逸,就仿佛兩人不是被關在這寺中,而是來避暑游玩似的。 只除了不能隨意亂走外,每日在外頭曬曬太陽,閑暇時誦讀主持送來的經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必cao心各類繁瑣事務,揣度人心,沈虞原本一顆焦灼擔憂的心都平靜了不少。 而相比之下,李循那廂卻就不怎么樣了。 他給沈虞送去了傷藥之后,以為第二日就會等來沈虞的懺悔和求饒信,可惜了,那真是什么都沒有,看守沈虞的近衛每日都會遞來沈虞的近況,信上寫了今日這一整日她都做了什么、和身邊人說話說了什么…… 但別說打聽了,半個字都未曾提及過他。 東宮中,李循煩躁地將剛看完的信紙揉成團扔到地上,不耐煩地揮手道:“再去盯著!盯緊了!”下次不要再讓他看到這些無聊的東西??! 可憐的禁衛每次來遞信都要冒著一身的冷汗,生怕太子殿下盛怒之下將他撤掉換人。 聞言這才松了口氣,趕緊將地上的信紙小心撿了起來,一迭連聲道:“是是?!?/br> 而后小心退了出去。 第45章 祝君得償所愿,來日君臨…… 十日之后, 東宮大婚之夜。 無相寺。 掌燈時分,新月初上,暮色四合。 兩個粗使婢子將今日的晚膳奉上,互看一眼后躬身退了下去。 這兩個婢女不是先前常服侍在沈虞身邊的人, 沈虞離開東宮之時并不想牽連旁人, 因此只帶走了阿槿。 每日里二婢除了伺候沈虞和阿槿兩個人的三餐和洗沐, 都會像小賊似的跟在沈虞后頭盯著她的進出。 外頭有禁軍看守著還不夠, 還專門找了兩個人來盯著她。沈虞心里極是不舒服。李循這人就是控制欲太強,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只要是他認為對的,應該為之的事情,就絲毫不會顧及她的想法。 有眼線盯著, 阿槿做什么自然也不方便,但好在這兩個婢子大部分時間也僅僅是盯著沈虞而已,這倒給了她空隙可鉆,趁著兩人盯著沈虞的間隙裝作散步的樣子偷偷給兩人晚膳里下了點兒東西,兩人沒做一會兒事就開始發困,在耳房中沉沉睡去了。 阿槿又出去打探了一番,這些禁軍每晚都會在竹林的入口處交換崗哨巡視一番, 不過大約也是知道沈良娣煩他們,因此只是離得遠遠地望上她們一眼,見兩人是安全的, 便悄沒聲兒的離開了。 “待會兒懷慈法師會過來替我們善后, 偽裝成我們二人無意碰到燭火、竹林走水的跡象。待禁軍趕來時火勢已無可控制, 縱然撲滅火??吹降囊嗖贿^我們二人的一身焦骨。無相寺后山有條廢棄的小徑,這時我們再從西角門離開順著這條小徑下山,方伯會在那里會接應我們?!?/br> 阿槿將無相寺的地形圖指給了沈虞看, 能逃出寺院的路線在輿圖上用朱砂標記了出來,她滔滔不絕地說著,計劃著。 “趁著外頭兩軍交戰,我們坐船從城外的風陵渡離開南下,想來快輒不過月余便能抵達南地,你若是想去杭州看看你舅舅周大人,我們便先繞路去幽州,從京杭大運河坐船去杭州……” 大約是要離開,即便前路生死未知,阿槿還是很高興。因為她不喜歡長安,當年她的父母兄長一家人全都死在這里。 沈虞一面聽著,一面卻望著窗外廊廡下明滅不定的羊角燈出神。 要離開了,心中除了釋然,更多的竟然難過、不舍和愧疚。 李循不喜歡她,但她喜歡衛王府,喜歡皇后和惠寧公主,喜歡……被人喜愛和包容的感覺。 那是家的感覺,更是她窮極一生都無法長久擁有的溫暖與歸屬,別人卻可以輕松得到。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能有人還念著她、想著她,那即使是死,這一生也死而無憾了。 她只是羞愧,要讓愛著她的那些人失望難過。 沈虞閉上眼睛,對著天上的星星許愿。 希望惠寧公主與顧翰林能百年好合,希望皇后能穩坐中宮,祖母健康長壽,母親放下執念。 至于李循…… 她慢慢睜開雙眼,苦笑一聲。 若得知她的死訊,他應該也不會太難過吧。 那便今夜遙祝,祝君得償所愿,來日君臨天下。 不要為我的死生出一點點的愧疚,一點點也不要。 她若到來,他不必歡喜,她若離去,他亦不必憂慮。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從此再不復見,便是他們兩人之間最好的結局。 …… 很快月上中天,夜如濃墨,天邊一輪紅月如火。 “不好?!?/br> 阿槿望著窗外依舊寂靜的夜色,面色卻忽而一沉,一把拉起沈虞的手。 * 與此同時,百里之外的東宮。 桌上的喜燭紅淚點點,映照著殿中女子的云鬢花顏。 沈婼一身大紅翟衣,頭上戴著綴滿了珍珠與紅藍寶石的鳳冠,手執禮扇坐在婚床上。 她此刻心潮澎湃,心口仿佛揣了一只幼鹿般撞動得飛快,握著禮扇的手也濡濕一片。 雪柳給她拭去額上的汗珠,“太子妃莫要緊張,太子殿下馬上就要來了?!?/br> 沈婼聽到“太子妃”這個稱呼,面色稍霽,但不知道為何,她這心里仍舊是慌得很,極是不自在,尤其是當外面突兀地傳來一道尖叫聲時。 “外面在做什么,怎么這么吵?” 她蹙眉往窗外看去,然而除了天邊那輪凄迷漸漸映照了天邊大半火紅的月色,自是什么都看不著。 雪柳出去走了一遭,很快就回來了。 “沒發生什么事,太子妃別多想,是前朝宮殿里的歌舞聲?!?/br> 沈婼放了心,然而等了又是半個時辰,依舊不見李循,不光如此,外頭還漸漸起了刀戈肅殺之聲,沈婼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太子殿下怎的還不過來?” 她突然提著裙子站起來就往外頭闖,雪柳忙攔著她道:“姑娘別出去,太子殿下馬上就要過來了!” “賤婢!你還敢騙我?!” 沈婼發了狠,一巴掌就摔在雪柳的臉上,尖聲道:“你們還在愣著做什么?外面出事了,你們快去通知殿下??!” 屋里站著的婢女們一動不動,仿若死人一般,沈婼心急如焚,上前拉扯著一個婢女,“你還在發什么呆,今日是我與太子大婚之夜,若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你們擔待的起嗎?!” 門“嘎吱”一聲忽地闔上了,沈婼驚恐地扭過頭來,“你們這是在做什么,你們要做什么?要造反不成?!” 雪柳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自己的帶血嘴角,冷冷一笑,“怎么,姑娘還做太子妃的大夢呢?奴婢告訴你吧,太子殿下從未想過要娶你做太子妃!真正被他放在心尖尖上那個人,可是早就被他放進了無相寺里鐵桶似的護著!” “你閉嘴!” 沈婼叫道:“他最愛的人是我,怎么可能是那個他棄之如履的沈虞!” “賤婢,你怎么敢背叛我!” 她面色猙獰地上來要掐雪柳,可惜身上穿戴的翟衣鳳冠太重,雪柳輕輕一推便將她推到在了地上,嘲諷道:“怎么不可能,姑娘你真是太天真了,當初明明是你先不要的太子殿下,你當太子殿下是傻的么,他當真看不出來你是怎么想的?憑什么認為他會在你棄他之后再重新娶你為妻?!” “若不是當初你對他的救命之恩,他怎么可能會容你欺他騙他瞞他?姑娘不是總說太子殿下只對你一人溫柔么,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愛你啊——呵,一個不愛你的人,怎可能在你面前向你袒露心跡?” 沈婼瞪大雙眼,“閉嘴,你閉嘴!你這賤婢!在胡說什么??!”她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耳朵,崩潰地大叫:“你別說了,你別再說了,你閉嘴!” 周圍的婢女吃力地按住她不要她亂動。 雪柳則不發一言地看著她,那眼神快意的同時又異常悲哀。 當初她的親meimei,就是死在沈婼的表兄、陳氏那個貪財好色的侄兒手中,為了meimei,她曾跪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磕頭磕到雙眼充血求她的姑娘伸伸手拉一把她的meimei。 可換來只是拒絕二字。 后來她尚未及笄的meimei杏子,便永遠的死在了她十三歲那一年的冬日。 窗外的朔風吹刮的愈發肅殺冷寒,夾雜著血腥氣從窗牖的縫隙鉆進來,味道幾乎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