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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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打開一只白玉瓷盒,用一支略鈍些的碧玉簪挑了一塊兒里頭的膏子抹在手背上暈開。 而后那雙柔軟的手又握了他那雙干燥的大手, 將藥膏子輕輕揉在他手指與手背上的鼓起處。 聽說世子爺手凍傷了,王府的管事mama趙貴家的特意將家中的一個老偏方制成的凍瘡膏獻給了沈虞,沈虞本來也沒當回事, 將這藥膏給了翠眉,叮囑她每日給李循涂抹,可第二日翠眉就面帶歉意地將這藥膏子又還給了她,道是世子爺嫌她力道太大捏得他不舒服,要她送來盈月院要世子妃接下這活計。 于是這幾日每晚入睡前她都會親自給李循抹藥,抹得勤自然好得快,一直都不曾落下過。 屋里燒了地龍溫暖如春, 沈虞便只穿了一件白紗素緞的薄薄褻衣,領口與袖口的玉蘭花精致地栩栩如生。 她散了滿頭烏黑的發坐在他的一側,搖曳生姿的燭光一閃一閃落在她瑩白細膩的小臉上, 細密的羽睫在眼瞼下投下一片好看的暗影。 動作間她無意碰了一下男人大掌的掌心, 柔軟的指腹在粗糲的肌膚上輕輕撓過, 如果一根羽毛似有若無地搔落在他的心尖上。 李循呼吸一窒,恍然回神。 她低垂著眉眼,神情專注而溫柔。 他亦凝眸看著她, 目不錯珠。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有一旁的八寶琉璃紗燈中燭火閃爍時噼啪的聲響。 半夜里沈虞被下身的一陣痙攣疼醒。 開始的時候她尚且還能忍耐,后來直接疼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手往身下一摸,竟然全是血。 白天的時候她就來了葵水,這一次也不知怎么著,和之前大為不同,小腹很是墜痛,喝了好些紅糖水,又吃了一碗血燕都還是不大舒服。 她忍著痛輕輕推開抱著她的李循。 李循睡得淺,她一推他就醒過來了,攬著她的腰聲音低啞地問:“怎么了?” 沈虞搖搖頭,聲音虛弱無力,“沒事……我,我有些……我去換件衣裳?!?/br> 說著就要披衣下床,李循聽著這聲音不對,手往她身上一摸,摸到一片粘膩濡濕。 窗外的一線月光射.進朱簾,正照著手上一截素白裙角上大片的猩紅。 饒是李循見慣了血腥的場面都忍不住一驚,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的這么多血?” 盈月院中燈火通明。 鄭太醫大半夜的被陳風從睡夢中揪了起來,快馬加鞭送來了衛王府。 進來時李循正坐在床邊給沈虞拭汗。 阿槿和青竹給沈虞換了身干凈的衣衫,因失血過多她便昏迷了過去,身上還有些發熱,面色潮紅,一向飽滿圓潤的唇都失盡了血色。 鄭太醫一看不妙,立刻給沈虞把脈,將一邊的青竹和阿槿都叫過來問話,問這些時日沈虞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說話間王氏也聞訊趕了過來,給鄭太醫說自己今日給沈虞送了一些血燕,這幾個月也都一直送燕窩給沈虞喝。 鄭太醫又看了看沈虞的面色,最終捋著花白的胡須道:“世子妃應該是食用了過量的寒涼之物,因她原本便脾腎兩虛,素日里過于cao勞,這才會導致下身見紅?!?/br> “是什么樣的寒涼之物?” 王氏一驚,普通的寒涼之物一定不會叫沈虞病成這樣。 鄭太醫明白王氏的意思,忙道:“王妃不必憂心,也不一定就是遭人所害,這不近來天氣寒涼,忽冷忽熱的,世子妃身子原本便弱,寒氣入體稍有不慎亦能致病,臣給世子妃開張方子,每日三次,先服用三天吃著看,想必不日便能痊愈?!?/br> 說完起身去了外間拿了紙筆寫方子。 李循到底不放心,一面派陳風繼續去查這寒涼之物究竟來自何處,一面又喚來青竹和阿槿,冷沉著一張臉寒聲道:“世子妃誤食了寒涼之物,興許她自己不記得了,但你們兩個貼身在她身邊侍候著,竟也不知!這次爺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暫且繞過你倆一回,日后若再發生此事——立馬收拾包袱滾出王府,聽明白了嗎!” 青竹嚇壞了,忙不迭應是,兩人一道走出去,青竹的眼淚還直在眼圈兒中打轉。 阿瑾默默地給她遞過去一張帕子。 旁人不知,阿槿卻是再清楚不過,想必鄭太醫說的那寒涼之物便是……避子湯。 李循打回來后就一直歇在沈虞房中,那避子湯自然便沒斷過。 到底是寒涼之藥,沈虞身子原本便弱,都是她的疏忽,一時心里又是悔又是難過,李循守在內間,她便在外間焦急地往里探看著,等沈虞醒過來。 沈虞昏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過來。 “你醒了?” 一睜開眼,李循就坐在床邊。 “燒退了?!彼嚵嗽囁念~頭,沒那么燙了,又問她冷不冷。 “嗯?!鄙蛴蓍]著眼睛往被子里縮了縮,點了點頭,聲音細細的。 李循就去一邊衣槅上拿了那件火狐皮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又叫青竹添了兩個火盆進來。 臥室仍燒著地龍,其實并不冷,只是沈虞身子發虛,這才會覺著熱,火盆添上后,她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李循坐在一旁,輕輕撫了她烏黑的發,“鄭太醫說你過于cao勞有思慮過多,原本身子便虛,又驟然受涼,才會如此?!?/br> “以后你出去的時候多穿些,仔細身子,別著涼了也不知道,也別亂吃東西,你那兩個婢女,一個趕一個的粗心大意,吃了什么寒涼的東西都不知道,叫你病成這樣……我再給你房里放兩個丫頭,日后多看顧著你……” “世子罰她倆了?”沈虞聞言忙拉下李循的手問。 “自然要罰,”李循虎著臉道:“罰了半年的月例?!?/br> 依著他是要打上二十個板子再扔出府去以示懲處,只是怕這小傻子心疼那倆丫頭不肯好好養病,這才作罷。 沈虞松了口氣。 “我是因為著涼才生了???”她輕聲問。 “嗯?!?/br> 李循將藥遞過來扶著她喝下,沈虞一口飲盡,手往一邊伸去,還沒摸到什么李循就給口中喂了一顆窩絲糖。 “鄭太醫已給你開了藥,說藥到病除,你且不必擔心,安心休養便是?!?/br> 沈虞將糖咬碎,口中的苦味便去了大半,但她仍舊苦得微微蹙了眉。 “世子今日不去上值嗎?”她瞧著外頭的天色好似不早了。 “不去了,在家陪你?!崩钛f道。 說這話時,他語氣淡淡的,手卻撫過她的發,將她鬢邊垂下的一縷的青絲別在她的耳后。 頓了頓,看著她低垂而柔順的眉眼,那雙溫暖干燥的大手又落在她雪白柔軟的面龐上,輕而溫柔地摩挲著,指尖帶著澀意的繭劃過她細嫩的肌膚…… “還疼么?”沉默了片刻,他輕聲問。 自然是疼的。 “還好,”沈虞牽了牽蒼白的唇,“吃了藥便沒那么疼了?!?/br> 怎么可能不疼呢,昨日夜里,他親眼見到她流了滿床的鮮血,氣若游絲地躺在他的懷里,如同失了精氣神的木偶娃娃。 不知為什么,光是想想那一幕他的心便如同針扎似的疼。 ……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她蒼白若紙的睡顏,忽一言不發地揭開錦被上了床。 沈虞迷迷糊糊間察覺到有人似乎繞到自己的身后攔腰抱住了她。 她睜開眼,聲音有些迷惑,“世子?” “是我……乖,別亂動?!?/br> 李循將溫暖干燥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笨拙地揉了揉,低聲問:“是這里疼么?” “世子,我真的不疼……沒有那么疼……” “嗯,我知道?!?/br> 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如一縷暖風吹在人的耳旁。 兩人耳鬢廝磨,青絲交纏,擾的沈虞耳旁癢癢的。 可男人嘴上這樣答,身體卻緊貼著她紋絲不動。 沈虞等了一會兒,也著實是沒力氣再說什么,心想便隨他吧,身子極是困倦,閉上眼睛沒過多久便再次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腹間被塞了一只鎏金纏花如意紋暖手爐,摸摸身旁,人卻是空的。 “世子爺適才離開的,似乎是有什么急事?!鼻嘀翊蚝熯M來。 沈虞沒在意,簡單用了午膳后服過藥,便又躺了回去。 鄭太醫開的藥中有安神的成分,這一整日她都是昏昏沉沉的,下身雖依舊不舒服,卻也好受些。 晚上她醒過來,阿槿忙上前去扶她坐起來,后面放了個大迎枕,給她將藥端上來,緊張道:“小魚,你覺得怎么樣,還疼嗎?” 沈虞的面色依舊有些蒼白,聞言卻笑了笑,“你別慌,就是受涼,我現在好多了?!?/br> 將藥一飲而盡,嚼了顆阿槿遞來的窩絲糖。 “什么受涼,分明就是避子湯……” 阿槿將藥碗扔在案幾上,一屁股坐下,又是惱怒又是自責地道:“都怪我,你既決定不生孩子了,我就該攔著你不再和他同房,可誰知道那避子湯竟如此的寒涼,給你折騰成這樣?改日我該去找那藥鋪老板好聲說道說道……” 她這么一說,沈虞才反應過來,“世子呢,他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br> 一提起李循,阿槿的火瞬間就上來了,“你還打聽那個薄幸人做什么?若不是因為他,你也不必喝那避子湯,他就是貪圖美色的負心漢!你都病成這樣了,他就在你跟前站了那么一會兒就走了,呵,怕不是忙著去給你那個好jiejie打算如何進府?” 沈虞無奈地笑了笑,“他素來事務繁多,反正我們也要……你還和他計較那么多做什么?” 阿槿冷哼一聲。 話雖如此,但是她們走她們的,也不耽誤他騰出時間陪沈虞啊。 第二天夜里的時候,沈虞吃了藥早早睡下了,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在輕輕摩挲著,那感覺十分熟悉,她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仿佛被黏住了似的睜不開。 “別走……” 她拉住了李循的手,動作雖然輕,卻扯住了李循肩膀上的傷口。 “嘶——”李循疼得額頭上瞬間冒出汗珠子。 “世子,您沒事吧?” 雖然已經包扎過,可傷口扎得實在太深,鮮血直往外滲,翠眉看著都心疼,忙小聲求道:“世子,您快坐到一邊去,奴婢給您重新包扎!” “別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