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46節
書迷正在閱讀:把心上人煉成丹之后、枕邊呢喃、我給反派當爸爸[娛樂圈]、炮灰假少爺在線養崽(穿越)、聽話(作者:書魚魚)、渣了道侶以后我重生了、我以為我是綠茶小作精、別人科舉我科學、sao冷大神的網戀掉馬日常、男神被快穿拆壞了
阿槿笑她傻,“都要離開了你還去討好這家人個什么勁兒?” 沈虞因睡不著,便坐在窗上喝酒。 她有個壞習慣,就是喜歡坐在窗戶上迎著風喝酒,阿槿怕她凍著生病,勸了好幾回也不聽,從一邊的衣槅子上拿來那件李芙前頭新得的火狐皮子做成的披風給沈虞披上。 是李芙來的時候送的,聽說是顧晏清前幾天在郊外的圍山獵的,看這皮毛色澤,竟一點也不比宮里頭的差,宴席上李芙還調侃顧晏清那個身板,竟然能連著獵三頭火狐,真是踩了狗屎運,說的那顧翰林哂笑連連。 阿槿感嘆,“惠寧郡主這人倒是不錯的,跟那個狗男人渾然不像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但再如何,咱們終究是離開的,你別太傷心……” 說了會兒沒聽見沈虞吱聲,心道不好,忙低頭去看她的臉。 果然,沈虞緊緊地咬著唇,眼睛和臉都是紅紅的,眼底滿是落寞。 “我錯了?!?/br> 阿槿嘆了口氣,將小姑娘抱進懷里。 她知道,沈虞又難受了。 她不是真的想討好李家人,只是因為,她太渴望家庭的溫暖了。 沈閣老過世后,沈虞在沈家就沒有了依靠,太夫人斗不過靖安侯夫人,亦護不住她,來到云臺山,沈虞才算是重新有了一個家。 可是這個家里頭最重要的人很快也拋下她遠去了。 她心中亦是恨與不甘的。 恨為何上天要一個個奪走她所愛的人,對于祖父,她連長大成人承歡盡孝的機會都沒有,對于哥哥,她更是連見他的最后一面機會都失去了…… 她這一生,其實不過是渴望有個幸福美滿的家而已,為了這一切,她寧愿違背自己的心意和意愿,也可以放棄一切,只要能夠留住那絲絲溫暖、只要能夠回到從前。 縱使這一切不過是曇花一現,過眼云煙。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上天也這樣一個機會都不肯留給她,為什么,究竟為什么呢…… …… 夜深了,明天一早還得入宮賀喜,阿槿也沒敢叫她喝太多,給小姑娘灌了杯醒酒湯后就將她扶到了床上。 今夜月明人盡望,千里之外的文州,李循也在喝酒。 這宮外的清酒到底比不得宮中貢酒的好滋味,李循素來嘴刁,這清酒只喝了兩口,就喝不下去了。 他煩躁地推開酒盞,默了一刻,嘆了口氣還是接受了現實,擎著酒壺直接往嘴里猛倒了兩口。 “世子爺?世子爺?”門外忽地響起文州知州大人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世子爺,您歇了沒?” 李循皺了眉。 “進?!?/br> 外頭還飄著雪,知州大人手里拎著一只封了口的烏銀酒壺走了進來,一推門風雪直往里頭灌,他忙搓著手把門闔上,一臉討好地走到李循身邊,笑道:“世子爺,這清酒您應當是喝不慣吧?嘿嘿,下官特意從酒窖里給您翻出來一壺三十年的石凍春,剛剛在外頭熱了,好給您送過來?!?/br> “不是說了你不必破費么,”李循說道:“不必了,你拿去自己喝吧?!?/br> “哎呦世子爺,那下官可真就惶恐了,您說您這好容易來一趟文州,又幫下官解決了這么大的雪患,什么吃的也不要,就喝了這么兩壺清酒,吃了盤餃子,下官實在是,實在是……”知州大人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訕訕的笑。 李循這些日子早起晚歸的,手上都凍得起了凍瘡,還時常冒著大雪去路邊的粥棚親自施粥,就在剛剛,大過年的除夕夜,他才丟下手頭的公務吃上一頓熱飯。 李循如今暫住在文州知州家中,皇孫不吃,他們一家人自然也不敢吃,不過李循體貼,先頭就打發了貼身的侍衛陳大人過來跟他們說叫他們先吃著年夜飯,不必等他,怕他們不聽,還特意叫陳大人拿了自己的魚符過來,說是長官的命令。 知州大人心里感動,但又十分擔心自己沒照顧好世子過完年入宮朝見的時候被明熙帝臭罵,因此沒怎么吃年夜飯,打聽到李循回來后就趕緊拎著一壺石凍春過來了。 盛情難卻,知州大人再三勸阻,李循只好收了。 知州大人一喜,忙挽袖給李循倒酒。 “這是怎么回事?”李循用眼神示意知州大人手肘上的抓痕。 知州大人尷尬地放下酒壺,直往下搓自己的袖子。 “和知州夫人鬧別扭了?” 李循將酒一飲而盡,意味深長道:“這些日子我就看著你和她氣氛不太對,老張,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 “沒有沒有,下官哪里做了對不住她的事!”知州大人老臉一紅,嘆道:“唉,世子慧眼如炬,本來只是下管家事,沒想到還是被世子瞧出來了……其實,其實,也不是啥大事?!?/br> “說來聽聽?!崩钛故莵砹伺d趣,精神奕奕地問。 “說出來也不怕世子笑話,拙荊嫁給下官也有十幾年了,只生了大娘和二娘兩個閨女,大娘前不久都出嫁了,家中老太太一直念叨此事,這幾年又聽了孩子她二姑的口舌,非揪著下官去納妾,哎,世子您說說,下官也不是家里有多少產業要繼承,何苦非要納妾生個兒子?” 提到這事,知州大人一張包子臉都愁成了苦瓜臉。 “本來這么多年下官和拙荊都這么過來了,沒想到就在不久之前,拙荊她就,她就鬼迷了心竅,非要給本官納妾,本官不納,她還哭著對本官又抓又撓的?!?/br> 知州大人人老實,在知州夫人面前也是重話都不敢說一個的人,李循聽了默然,“既是知州夫人要納的妾,她為何倒生氣了?” “哪里有真想給自己丈夫納妾的女人,”知州大人又嘆了口氣,“拙荊這么多年一直沒生養兒子,老太太這才逼著下官納妾,可她和下官畢竟是結發夫妻,當年若沒有岳丈一家扶持,也沒有下官今日,下官又怎么能忘本,為了生個兒子去外頭找個別個女人?” “老太太就氣壞了,整日里不是撒潑就是打滾兒,死命地罵她是個下不了蛋的……唉,總之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她若不是傷心,又怎么會主動張羅要著要給下官納妾?” 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其實下官都知道,她那個小心眼兒的性子,哪里是真的想給下官納妾呢,老太太那里對她軟磨硬泡,又說下官這一輩是三代單傳,拿孝道壓她,她是不想叫下官絕后,也不想叫下官再夾在老太太和她面前為難……” 知州大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通,說完抬頭一瞧,卻見李循攥著手里的酒盞不知在想些什么,忙喊:“世子爺?世子爺?” 李循回過神來。 知州大人眼巴巴地看著他,“世子爺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又忙打了自己一個巴掌,“是下官失禮了,竟然跟世子爺講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 “沒什么,”李循呷了口酒,佯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剛剛說沒有真想給自己丈夫納妾的女人,難不成這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 “那是自然吶,”知州大人說道:“世子爺您想啊,您若是看著世子妃有個青梅竹馬什么的,縱然兩人真沒什么,但是一見面就熱熱絡絡的,是不是心里也不……” “她敢!” 一語未落,李循就將手中的酒盞往桌上一砸,剛剛還神色如常的人,面色突然就變得極為陰沉。 “哎呦哎呦世子爺您別生氣,下官,下官就是隨口一說罷了,世子妃是大家閨秀,怎么可能真有個什么青梅竹馬,下官瞎說,瞎說?!?/br> 知州大人給李循唬了一跳,李循畢竟被明熙帝悉心栽培多年,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別人是學不來的,當下嚇得都差點從圈椅上掉下來。 “對不住,剛剛失態了,”李循臉變得倒是快,神色如常道:“你接著說?!?/br> 知州大人心里還直發虛,總覺得李循是皮笑rou不笑,又想到李循還想成婚也有半年多,似乎世子妃也并無所出……眼珠子一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世子爺,容下官說句僭越的話,莫不是世子妃,也張羅著給您納妾啦?” “你說呢?”李循微微一笑。 知州大人心口一毛,忙擺手:“沒有沒有,都是下官亂猜的……” 一抹后背,中衣都給濕透了,誰知李循還不肯放過他,撫著腰間一只銀絲線繡白鶴展翅的荷包,語氣淡淡地說:“不是要你繼續往下說嗎?!?/br> 頓了頓,又道:“恕你無罪?!?/br> 他還往下說啥?知州大人直眉瞪眼的看著李循,心想,得,看來這一劫他是過不去了。 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世子爺,下官打個比喻,打個比喻哈,若是有個想您這般人中龍鳳的男人,遇上下官這里頭這攤子事,說句丟臉的話,下官要是當了這男人的媳婦兒,哪里舍得丈夫納妾?便是被婆母罵死也不干,不過老話說嘛,媳婦難做,尤其是這世家的媳婦,若是極為熱絡的給丈夫納妾,那除非是對丈夫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否則指定是有難言之隱啊?!?/br> “這女人啊,最是口是心非,她們說想給您納妾,那就是不想給您納妾,她們說‘不是’的時候,就是‘是’的意思,所以呀,您得哄著她把心里話說出來,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女人也是這樣,她們就愛說反話,男人要是信了才是信了鬼……” 一點兒感情都沒有?李循想了想,覺著不對。 沈虞是喜歡他的,因為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平素只要她看著他,眼中的神色總如水一般溫柔。 那就是有難言之隱了。 可是那什么“是”跟“不是”的又是什么意思? 李循聽得有些難以置信,酒也不喝了,世子爺的矜持也先放在了一邊,不恥下問道:“她們說‘不是’,就是‘是’?為什么?” 知州大人撓頭,紅著臉道:“下官也不知道,反正下官的媳婦是這樣……” 李循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個女娃娃的哭喊聲:“爹爹,爹爹,爹爹!” 知州大人一慌,剛要開口,李循就輕輕道:“快出去看看?!?/br> 知州大人忙連“噯”了好幾聲,打開門跑了出去,將院子里迎著自己跑過來的小丫頭一把抱進了懷里,柔聲安撫道:“哭什么呀,二娘不哭,二娘不哭,爹爹在這兒,娘在哪兒呢?” 二娘委屈巴巴的看著知州大人,一雙大眼睛直往下掉淚珠子,“祖母欺負娘親……” 說話間知州夫人提著裙子小跑了過來,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又很快分開,一起抱了二娘給廊廡下負手而立的李循道歉見禮。 “大人客氣了?!崩钛摲隽酥荽笕艘话?,叫兩人領著孩子進屋來說話。 夫妻兩人就極是猶豫。 李循笑了笑,看向一旁知州夫人手里牽著的小姑娘。 “你叫二娘?” 小丫頭生得白白嫩嫩的,一雙大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似的一閃一閃,清澈而純稚,頭上扎著兩個鮮艷的絹花,看上去七八歲的模樣,十分的玉雪可愛。 二娘藏在母親身后羞怯地看著李循,小腦袋點了點,“大哥哥你生得真好看?!?/br> “這是世子爺!”知州夫人瞪了二娘一眼,對李循歉疚道:“二娘不懂事,世子爺您別往心里去?!?/br> “無妨?!?/br> 李循看著二娘,冷峻的眉眼漸漸柔和下來。 若是他與虞兒也能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兒…… 他蹲下去說道:“和大哥哥進屋好不好?”指了指地上的雪堆,“外頭冷?!?/br> “冷嘛?” 二娘咯咯一笑,忽地調皮的炸了眨眼,也蹲下去,背著三人悶頭從地上團了個雪團子,然后羞澀地走到李循面前,獻寶似的將雪團子捧在手掌心給李循,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李循,“哥哥陪二娘堆雪人好不好?” “二娘,臭丫頭,快回來!”知州夫人急得去扯二娘。 二娘就躲到李循身后,嘟噥道:“娘親你干嘛,哥哥都還沒說什么呢!” 知州夫人訕訕地笑,“這個,世子,二娘她不懂事?!?/br> 李循笑了笑,“夫人多慮了?!比嗔巳嘈」媚锶彳浀男∧X袋,接過她手中的雪團子,輕聲說:“這個雪球還不夠大?!?/br> 而后,世子爺還真就在地上團雪球去了。 知州夫人有些害怕,小聲問知州大人,“夫君,這可怎么辦,世子本來手就凍傷了,這會兒要是再添傷,陛下會不會砍了我倆的腦袋?” 知州大人哼道:“怎么,你現在舍得同我說話了?咱倆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 話沒說完就被知州夫人捂住了嘴巴,“大過年的,你這張嘴真真是口無遮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