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日常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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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本來不是想說翠屏么,怎的又扯到她身上了? 李芙甚是不悅,李循總是這樣一幅凡事智珠在握的模樣,容不得旁人指摘半句,日后可真得有個人好生治治他這幅臭脾氣。 從瑯玕院出來,她徑直去了盈月院。 沈虞還在做衣裳,她日夜趕做,如今只差兩只袖子的花紋了。 她繡得很認真,李芙進來的時候都沒發現。 “嫂嫂是在給兄長做衣服?” 沈虞這才反應過來,放下手中的針線給李芙沏茶。 “我自己來就成?!?/br> 李芙喝了口茶,打量著沈虞手中的那件袍子,不禁感嘆:“嫂嫂可真是賢惠,你這手好的如何了,能拿得起針線?” “原本便不是什么大傷,娘給了我一瓶上好的傷藥,抹了之后便好的差不多了?!鄙蛴菪π?。 李芙撇了撇嘴。 事情她都跟陳風打聽清楚了,沈虞是被她兄長弄傷的,這可倒好,始作俑者沒任何表示,還是婆母善的后。 在外頭都是聽說誰家的婆母又苛待新婦了,到了他們衛王府可倒好,婆母與新婦情同母女,倒成了丈夫苛待新婦。 還有個攪屎棍翠屏,真真叫人頭疼,兩相對比,李芙忽又覺得自家那酸里酸氣的夫君似乎順眼了許多。 想著,她便輕輕拍了拍了沈虞的手,寬慰道:“嫂嫂,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千萬別憋在心里,和我說便是?!?/br> “兄長就是那個脾氣,說句不好聽的——比茅廁里的石頭還硬,以前小的時候,也就是衡哥哥說得話他能聽進去,后來再長大些,皇爺爺看重兄長將他親自帶在身邊教導,兄長也是皇爺爺一手調教出來的,難免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子……” “衡哥哥?” “衡哥哥,便是我大堂兄?!?/br> 李芙以為沈虞是不認識李衡,遂解釋道:“說來也是怪,兄長小時候與大堂兄相交甚篤,兩人性子卻天差地別,大堂兄性情溫潤,兄長卻養成了這么個性子……” 李衡是靜愍太子的嫡長子,自小便天資聰慧,琴棋書畫、君子六藝無一不精,曾是明熙帝最為看重的皇孫,可惜也死在了十一年前的那場巫蠱之禍中。 沈虞眼中慢慢流露出一抹哀傷。 原來他在很小的時候,便是那樣溫柔的性子。 可是這樣溫柔的一個人,為何卻短壽呢? 李芙見沈虞興致不甚高,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話戳中了心事,忙道:“做meimei的不好說兄長的過錯,不過兄長也不是那等剛愎自用的人,他雖不愛管后宅庶務,可真要出了什么事兒,他心里也是門兒清,嫂嫂若是被欺負了,不妨對兄長直言?!?/br> 這性子,倒是同大哥說的一模一樣。 沈虞抿著唇微微一笑,“多謝縣主相告,我記下了?!?/br> 李芙一擺手,“嫂嫂不必拘束,日后喚我芙兒便是?!?/br> 李芙與沈虞相談甚歡,一直到了晌午才離去。 而那廂瑯玕院里,可把翠屏給氣壞了。 “一個嫁出去兩年了的姑奶奶,每天就知道往娘家跑,還敢插手世子房里事,我呸,還真當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呢!” 當然,這話翠屏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說出去,憑李芙的性子還真能給她撕爛了嘴。 念及此處,又覺著十分的心酸。 她娘伺候了李循那么多年,她又從小就服侍李循,若說以前是還沒成婚,不好收房,可如今與那沈氏成婚四個多月了都未曾圓房,世子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還沒嘗過人事,怎的于這事好像就不熱衷呢? 翠屏攬鏡自照,不禁又描深了自個兒的黛眉,往臉上撲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將衣服收拾的整齊,出去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李循剛剛又出去處理公務了,怕是得晚上才能回來。 * 在蜀地平叛時,李循隱約聽聞了一伙叫做“渡善教”的教社。 這組織規模龐大,信徒多是些農民或平民百姓,且成立的年歲十分久遠了,距今怕是得有七八年的時間,如今渡善教的頭目姓高,據說便是蜀地叛臣高鎮的兄長。 不過這還是些捕風捉影的事。 渡善教結社這些年來,倒一直安分守己,信徒信奉的也是佛教凈土宗,朝廷前些年內憂外患,明熙帝上了年紀,對此也就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李循去了蜀地一趟,總覺得留著這渡善教始終是個隱患,便秘密奏報了明熙帝,安排錦衣衛徹查此事。 夜里忙到很晚,在外頭與幾個錦衣衛吃了些酒,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是不早了。 沈虞照舊在瑯玕院等他。 “妾身熬了醒酒湯?!彼Я颂种信踔氖澈?,臉上掛著熟悉而溫柔的笑。 李循瞟了她一眼。 他只打發小廝回來說不在府中用膳了,她怎的知道他會在外頭吃酒? 其實,沈虞也不知他會在外頭同人吃酒,只是早些時候便叫人備下了,有備無患。 進了屋,她將醒酒湯端到案幾上。 沈虞那一雙手生得甚是纖細白嫩,十指纖纖若削蔥根,說是手如柔荑也不為過,可右手如今卻纏了層紗布,頗為影響美觀。 “手上的傷可好了?”他淡淡地掃過去一眼。 李循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男人獨有的磁性,又十分的低沉清冽,一字一句如冰玉相擊。 “回世子,妾身是小傷,沒什么大礙?!彼还P帶過那夜發生的事,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還算是懂事。 只是,也不知這懂事有幾分是裝出來的。 才嫁過來沒多久,繼母王氏喜歡她,連meimei李芙都給她說好話。 李循面上沒什么神情,眼神卻冷了下來。 “出去?!彼蝗徽f道。 沈虞一怔。 怎么前一刻還在關心她,下一刻就…… 不過她也并未糾纏于此,垂眸道了個萬福,如往常一般又輕聲囑咐了一句,“世子早些歇息?!北愀e步走了出去。 李循也沒喝沈虞熬的醒酒湯,叫人端了出去重新換了一碗,三更天的時候,就準備安置了。 他打發人去準備熱湯。 翠屏一直在外頭守著,聞言立刻擠掉了一邊的婢女,扭著腰走了進來,指使小廝道:“世子要沐浴,你們快去抬水,我來替世子鋪床!” 小廝連忙應諾而退。 李循去了凈房沐浴,以往他都是自己一人洗,不讓旁人假手,可今日翠屏心思蠢蠢欲動,李循正好喝了酒…… 她在房門外嬌聲問:“世子,可要奴婢伺候您沐???” 凈房中水聲嘩啦啦,傳來李循品不出喜怒的聲音,“在外頭候著?!?/br> 翠屏有些失望,又不甘心。 難道就要錯過這天大的機會?那個沈氏是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縣主、王氏又不敢管世子房里事,若是真等以后世子納了旁的良家女為妾,她那時年紀也不小了,還不知道要蹉跎到什么時候! 想著,翠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要爬床的決心。 待李循出來的時候,屋里頭已經沒人了。 房門關著,銀燈也沒人來挑,映得屋里有些黑黢黢的。 空氣中還浮著一層膩人的脂粉氣。 李循皺了皺眉,也沒多想,半敞著褻衣便往臥房去。 “世子……” 走到床側,耳邊忽地被人吐了一口香得幾乎膩人的氣。 黑暗中,有個綿軟的女人軀體貼在了他的后背上。 第6章 處置 陳風套好衣服從自己的房中著急忙慌地跑過來的時候,翠屏正穿著件單薄的衫子跪在地上抹著淚兒哭哭啼啼。 那衫子薄如蟬翼,一看便不是現下時令該穿的,偏偏領口還開的極深,陳風只看了一眼,便立刻移開了眼睛,咕咚一聲跪在地上。 “可還記得職責是什么?” 李循坐在上首,褻衣的胸口處印著一記可疑的紅痕,他看著下頭的陳風,面色十分難看。 陳風自知犯了世子忌諱,老實認錯道:“屬下不該擅專,將……翠屏姑娘放進去?!?/br> 提起這事,陳風也是叫苦不迭。 那翠屏對世子什么心思誰看不出來?可問題是,世子今年都及冠了,房里放著個妖妖調調的女人,這女人心懷叵測,覬覦他們主子的身子,脾氣潑辣,身份又擺在那里,容不得說半句不是。 她剛剛非說要進去給世子鋪床,硬是將他趕了出去,他能有什么辦法,難不成還能跟個女人拉扯起來? 越想越覺得,還是世子妃脾性好,每回他將世子妃請出去,人家可沒非賴在這里不走過。 翠屏適才不光被李循怒斥一頓,還十分狼狽地踩著裙子狼狽跌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此刻只覺得一顆芳心碎成了兩半,真真想找口井便跳了進去。 她跪在地上,一邊瑟瑟抖著一邊淚眼朦朧地看著李循,“世子息怒,此事不是陳風的錯,是奴婢非要進來的,他不好阻攔,奴婢喜歡世子,想一輩子伺候世子,難道世子對奴婢……當真便沒有半點喜歡么?” 說著膝行到李循面前,抽抽搭搭地去扯他的衣角,“世子,求您憐惜奴婢……” “將她拖出去,”李循面無表情地揮開翠屏的手,“今夜的事情我可以權當沒發生過,等你娘給你找好郎婿,你便離開衛王府嫁人?!?/br> “陳風,你還愣著做什么?” “是是,”陳風忙站起來,“翠屏姑娘,咱們還是出去吧?!?/br> 翠屏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咬唇委屈的看著李循,末了,見李循依舊沒什么反應,終究還是捂臉大哭著跑了出去。 這事情李循本不讓人傳出去,奈何平日里翠屏樹敵太多,昨個兒晚上在瑯玕院里這么一鬧騰,一傳十十傳百,到第二天一早,連隔壁的盈月院里都傳遍了,瑯玕院的大丫頭,世子奶嬤嬤的女兒翠屏爬床不得,被世子好一頓斥責的事。 青竹路過瑯玕院的時候正碰見翠屏滿臉踟躕的在院門外踱步,似是遲疑自己該不該進去。 “嘖,這不是我們翠屏姑娘么,是不是以后該改口叫‘翠姨娘’啦?”青竹幸災樂禍道。 翠屏的臉頓時臊得通紅,跺腳道:“小賤人,你也得意不了幾天了,我嫁不成世子,你家主子也得不到世子的心!趕明兒世子把婼姑娘娶進門,你家主子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