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內,原地飛升 第65節
滿桌子人搖頭。 他道:“合歡宗掌門門下有一個得力弟子,相傳此女天生玄陰之軀,于是掌門將她煉成極品爐鼎。若雙修,從煉氣升大乘都不是問題?!?/br> 李寶寶的言辭過于夸張,眾人明顯認為李寶寶是在吹牛逼。 一人毫不客氣地拆臺:“得了吧,要這么厲害還修煉什么,我們花錢找她雙修,豈不妙哉?” 此話說完,哄堂大笑,李寶寶臉色漲紅,繼續道:“反正就是此女被無極宗宗主所救,還收她做養女。結果此女不知恩,傷了同門師兄就跑了,這不,無極宗四處搜尋她的下落?!?/br> 交談不絕于耳,云晚低著睫不語。 坐在一旁的香湘兒忽然聽不下去,憤憤不平:“你也說了她是爐鼎,要是師兄動了賊心,我看傷得好?!蓖瑸榕?,她最能體會到女子在世間的不公,要她看只覺得那女子可憐。 男人們仍然在笑,顯然都沒把她說的話聽進去,香湘兒愈發憤慨,扯起云晚:“我們去那頭坐,不和他們一桌?!?/br> 云晚跟著走到最遠的桌前,還不忘捎走茶壺。 香湘兒和她說了些什么,云晚沒怎么聽清,不出她先前所料,無極宗仍然賊心不死想將她尋回,至于是還要獻給歲淵,還是送給座下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入夜,幾人找了個破廟落腳。 耳畔傳來師兄們的鼾聲,香湘兒窩在云晚懷里,因冷而死死拽著云晚袖子。 屋外飄去盲風暴雨,雷勢浩大,席卷而來的風雨澆滅蠟燭,眼前只剩濃郁的黑暗和時不時砸在地面的閃電銀龍。 云晚心里有事,哪怕累了一天也毫無睡意。 不知是過于焦躁,還是香湘兒貼得太近,云晚燥熱得厲害。她小心翼翼挪開香湘兒的手,準備去門口吹吹涼風。 怕驚擾到同門,云晚動作放得極輕。 她躡手躡腳挪到門前,斜雨順風而入,微微沾濕裙擺,云晚還是身熱心燥,兩節指骨用力扯了扯脖頸前圍裹嚴實的衣襟。 很熱。 難以喘息的熱。 不正常。 云晚痛苦地捂住因體溫升高而心跳驟快的胸脯,掌心傳來的不同觸感令云晚怔了怔。 她看到自己的皮膚正在褪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白皙。 一般來說有靈印壓制,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難不成…… 云晚一驚,忙掏出鏡子打量。 雨夜暗淡,閃電劃破上空發出的灼眼銀光讓云晚看清自己的樣子,她的臉在真實與虛幻之間不住交迭。 還沒來得及搞清怎么回事,從胸膛傳來的疼痛差些讓她叫出聲。 云晚佝僂著后背忍耐。 腹中有東西再攪,蛇似的鉆入腹腔,胡亂揪扯著皮rou臟腑,同時還伴隨著熾熱燒灼。 云晚疼到惡心,疼到作嘔。 佩戴在額前的靈印一直與體質作斗爭,最后明顯壓不住,兩方揪扯,讓云晚苦不堪言。 她撤去靈印,踉踉蹌蹌地跑入到雨幕里。 腳下泥濘,她全身潮氣。 沒了靈印壓制,修為四泄,身體里又進行著新一輪煎熬。 此時,路經的幾匹靈馬猛然停下。 “楚師兄?” 大雨瓢潑,楚天城勒緊韁繩,斗笠下的雙眼蛇一般黏膩。 他資質比旁人好,瞬間感受到微小的靈息,與天地靈氣不同,這道靈氣要更為純粹。 他很快意識到這股靈息來自何處,陰惻惻地笑了笑,沖后人擺手:“我有些事,你們先走?!?/br> 說罷調整韁繩,去的正是云晚所在之地。 馬蹄聲被大雨掩蓋。 云晚撐扶著樹干,耳尖微動,忽然覺察到不善的氣勢逼近。 云晚拔腿就逃,馬蹄聲越追越緊。 楚天成飛躍下馬,從背后按著云晚后腦勺把她整個人猛按在泥濘的土地里。 泥水混著沙子飛進口鼻,云晚嗆得猛咳。 “跑??!你怎么不跑了!” 楚天成尋她半年之久,每每想起都心頭作恨。 他一手扯拽住云晚頭皮,頭顱被迫后仰,盡管滿臉泥污,仍不掩國色天香,看得楚天成神魂恍惚。 云晚呼吸急促,耳根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楚天成嗤嗤地笑了出來,滿是得意:“云晚,你身中的是千絲媚,沒男人,你可是會死的?!闭f著在她臉上拍了一下,有注意到她身上的昆侖門服,表情更是嗜血。 云晚目光冰冷,自牙關擠出三個字:“殺了他?!?/br> 器靈聽從器主之意,化作千刃芒,上百發星芒全部刺入楚天成體內,五臟六腑,神魂丹元剎那割裂,讓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他毫無防備,臉上笑意僵硬,抓住云晚頭發的手驟然松開,后退兩步,噗通栽倒在濕冷的地面。 楚天成滿身扎得都是星芒,血水與泥水混合,全身沒有一處完好之地。 云晚掙扎爬起又很快跌倒。 丹元處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咬,神魂保守折磨。 同時侵蝕的還有理智。 眼淚控制不住向外涌,她跌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四肢漸漸使不上力。 又一股陌生的氣息逼近。 云晚深知要是被抓回去就完了,無極宗不會給她第二次逃走的機會;她也不能讓同門發現,以她如今能力,昆侖定不會將她袒護。 心一狠,云晚取出匕首在手臂上割了重重一刀,肌膚上傳來的刺疼立馬讓她意識清醒。 玄靈急了:[主人!我可以把他們全殺了!] “不行,會被發現……”云晚爬起來沖向遠處。 大雨很快將血跡洗刷,一道玄色長影立于楚天成身前。 他還留著一口氣,水珠遮住視野,所見一片朦朧。 心有不甘,用盡僅剩的力氣拽住那人衣袍,胸膛處中了好幾刀,嗬嗬地喘息,就像是茍延殘喘的豬。 楚天成梗長脖子,聲音被雷電澆滅:“馬上回去……稟、稟報給尊上……就說云晚……云晚在昆、昆侖……” 最后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道劍氣劃破喉嚨,楚天成睜眼死去,再也沒有醒來。 男子腳邊癱著尸體,林中遍是至純至凈的靈息。 他半跪于地,掐指結陣,清冷嗓音與天地交融:“玄宗法界,細入微塵;天罡地靈,護其身形?!?/br> 淡藍陣法自腳尖蕩開,迅速將整個叢林包圍,同時也隔絕去所有人息靈脈。 男人緩緩起身,清去楚天成周身傷痕,負劍遠走,身影逐漸隱沒在暗色之中。 ** 云晚獨自跑了一路,找到一間看林人所住的廢棄小屋躲了進去,緊鎖門栓,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力氣。 玄靈急的直叫她:[主人主人,你別死,我以后不嫌棄你丑了~你別死。] 它雖然是天地寶器,但只會殺人不會救人,更別提連身體都沒有,如今光感受著她的難過,卻焦頭爛額一點辦法都沒有。 云晚沉沉閉眼。 ——千絲媚。 她想起來了。 原主被送去歲淵的前一天,無極宗命人往她身體里中下千絲媚。這是一種媚蠱,每月一次發作,強迫交歡。無極宗想讓她討好歲淵,又怕她不懂事,才想出此法將她控制。 千絲媚本也不是難解的蠱,問題就是女配爐鼎之軀,此蠱對她來說就是比亡魂草還致命的劇毒,并且無藥可解,伴隨一生。比起體質,千絲媚才是強行施加的恥辱。 云晚初來時,楚天成給原主下藥,故意引千絲媚毒發,原主支撐不住,被蠱蟲蠶食而死,她穿越過來后才壓制住毒蠱。之后遇上謝聽云,山洞那次給謝聽云解藥,同時也是給她解藥。 后來客棧,小腹上的印記,正是千絲媚作祟的表現,不過有謝聽云在,又順利的挺過去。 再之后她的修為上來,漸漸延緩了千絲媚的發作時間,結果今天…… 云晚屏息凝神,哆嗦著手解開衣裳。 小腹上,一圈又一圈的紅紋如焰火般地盛放,紅白相襯,刺眼逼人…… 第50章 “無極宗……之前送來…… “你是不是什么都能變幻?” 提起這個玄靈可來勁兒了,不禁炫耀本領:[那是自然,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變不成的。] 哦,那就沒問題了。 云晚用洗塵符掃去屋內雜塵,接著cao縱縱火術引燃火爐,爐子咯吱吱焚燒,暖意星火驅散滿身潮冷。 云晚散開長發,讓滿頭發絲自然晾干,又褪去被雨水淋濕的外衫。沒有了濕黏貼膚,這讓她好受許多。 云晚已經沒過多力氣起身,靠在距離爐火最近的地方,音色軟綿綿的:“那你想辦法幫幫我?!?/br> 她必須要快速解除千絲媚蠱,沒有別人,只能靠器靈。 “?” “???” 玄靈:[什、什么?幫你什么?] 它作為器靈萬載,能變武器無數,但她又不是醫修,幫她殺人會,解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