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的女朋友 第38節
“……” 竟然就這么去了隔壁房間?不來跟她道個歉??! 季寧背對著門默默躺了好幾秒,仍不見門外有動靜,她忽地坐起身,下床踩上拖鞋就要沖去隔壁理論。 可剛把房門打開,她便直直撞進一個略顯清冷的懷抱。 嚴北承微微垂著眼,目光從她穿反的拖鞋上一掠而過,嘴角往上,很輕地揚了一下。 “出去?” 他說這話時單手插兜,姿勢略顯閑散,給了季寧一種他本就等著她自投羅網的感覺。 她反應過來,倏地后退一大步。 偏過頭,不回答他的問題。 嚴北承也不在意,又問:“帶我出去走走?” 好久沒回家鄉,季寧倒是也想到處轉轉,可這會兒她滿心滿眼都是對嚴北承的不滿,以至于他想做什么,她就偏不讓他如愿。 忍住沒動,眼都沒抬地丟給他硬邦邦兩個大字:“不去?!?/br> 對于她語氣里呼之欲出的叛逆,嚴北承似乎絲毫不意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看待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季寧脊背挺得筆直,忐忑之外,還有兩分好奇——他不是無所不能無法無天么,想親人就親人,想看人隱私就看,那如果她執意不去他能怎么著?還能強行拉她去不成? 空氣在僵持中膠著。 嚴北承修長挺拔的身形立在門邊,無聲看她幾秒,忽然沒頭沒腦說了句:“我今天下午就走了?!?/br> ……so? 季寧抿了抿唇,聲音莫名低了兩分:“你本來也不該來——” 最后一個“來”字剛吐出半個音節,門口嚴北承忽然抬腳往前走了半步,又傾了傾身,季寧聲音戛然而止,呼吸不自覺屏住。 房間很小,兩人相距不過一米,隨著他這一動作,季寧毫無防備地直直跌入他深黑的眼睛。 她眼睫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沒等弄明白他這一突然動作的目的,男人身上好聞的淡香,伴著略低的聲音,一起纏繞過來—— “短時間內,你再想見我就難了?!?/br> 話音落下,有那么兩秒,空氣異常安靜。 季寧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表情怔怔的。 心跳忽然變得不聽話,在胸腔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兩秒后,重啟完畢。 誰、想、見、你、?。。?! 霎時間,季寧變身被踩了尾巴的貓。 對這男人時不時上線的自作多情功能,季寧也是無語了。 可按照昨夜的邏輯,她又是半句都無法反駁。 嘴巴張合半晌,她只得閉了閉眼,在心里默念:不生氣不生氣女人生氣容易得乳腺增生。 可——還是好氣??! 見她氣得頭頂即將冒煙,嚴北忽地輕笑了一聲,在她奓毛的前一秒,直起身,不緊不慢道:“所以,是否有幸能與季小姐一起賞個雪?” “……” 季小姐。 被這個新鮮詞匯沖擊,季寧一時沒能完全解讀他話里的意思,直到“雪”這個字在腦中冒出頭,她才后知后覺地轉頭往窗外看。 “??!”短促地驚呼了一聲,季寧瞬間將眼前這份不愉快拋到九霄云外,驀地轉身邁步,一陣風似的卷下樓。 留下嚴北承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過了會,他微微垂頭,低笑了一聲。 往外走經過大門口時,拿過衣架上她的圍巾。 外面雪花比米粒還小,季寧臉上的雀躍卻是顯而易見,出了院子仰頭望,還拿出手機拍照。 舉著手機轉了小半圈,屏幕忽然框住一張清俊面龐,上面神色是一貫的寡淡。 不見對南方冬雪的半分尊重。 可在白色雪幕的掩映下,又好看得有些不真實。 嚴北承抬手將圍巾遞過來,可季寧像是沒看見,手上仍舉著手機,沒去接。 見她不動,嚴北承緩步上前,很自然地伸手幫她系。 木質冷香若有似無包圍過來,透著成熟男人的氣息。 雪雖然很小,但下得很急,密密麻麻落在臉上,有點癢。 季寧暗暗調整忽輕忽重的呼吸,意外發現嚴北承做起這種事格外地嫻熟。 系圍巾前,先幫她將外套拉鏈拉上,拉到頂端前,還將她散落在頸側的發絲往后撥了撥。 修長干凈的手指捏著圍巾兩端,慢條斯理地輕繞,最后居然還弄了個蝴蝶結出來。 “你幫很多女朋友弄過這個?”季寧神色有些發怔,不自覺地輕聲問。 問出這句,她自己都愣了。 女朋友三個字,更是讓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生怕嚴北承誤會什么一樣,又急急解釋:“就……單純好奇,看你平時挺忙的,還得兼顧那么多女生,時間管理方面是怎么做到的?” “……” 從季寧的角度,看到嚴北承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間的……裂開。 他抬眼,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圈。 “是我上次表現太好了么?!?/br> “……?” 季寧不解眨了下眼,就聽到他的后半句—— “給了你一種身經百戰的錯覺?” “轟”地一下,熱意不受控制地席卷上來,季寧從脖頸到臉頰迅速染上一片緋紅。 她完全說不出話來,腦中只有一個弦在緊緊繃著——眼前這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說出這種需要打馬賽克的話的? 見他薄唇微動,似乎還要說什么,季寧生怕他再說出什么她承受不了的言辭,余光瞥見有鄰居經過,幾乎是未經思考地,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你不準再說!” 嚴北承愣了愣,倒是罕見地聽了話,沒再說話。 只是喉結滾了滾后,氣音般笑了一聲。 呼出的氣息掃在季寧掌心,濕熱的,還有些癢。 季寧指尖一顫,忙又收了手。 像是被燙到,手一時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無措幾秒,她倏地轉過身,腳步僵硬地往前走了。 周身雪花飄飛,空氣清冷干凈。 季寧花了好半天才平復下紊亂的心緒,深吸口氣,沒讓自己再東想西想。 雪下了不一會就停了,兩人沿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走。 大年初一,街邊商鋪大多沒開門,路上還有沒來得及清掃的炮竹碎屑。 生長了二十幾年的地方,每個角落都承載著滿滿的記憶,讓人忍不住想要傾訴。 季寧不自覺地轉過頭,看向走在身側的男人。 他不會想聽的吧。 失神的片刻,身邊傳來熟悉的沉靜聲音:“你在這兒上的小學?” 季寧一怔,望了望眼前的學校,慢半拍地接話:“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那張照片的背景?!眹辣背谐iT口略略示意了下。 季寧盯著他看了幾秒,遲緩地點了點頭。 似乎有了這個開頭,話題的切入變得自然而流暢。 一路上,季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那些細碎往事,沒有主題,想到哪兒講那兒。 嚴北承話不多,偶爾才會接上一兩句,但也完全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之類的情緒。 季寧望著男人清雋溫和的側臉,思緒不知不覺飄遠。 他之前那兩句……是那個意思吧? 就是他沒有在外面亂來的意思吧? 嗯?這臺詞怎么感覺不太對? 季寧一個激靈清醒了點,又忽然想起,嚴北承雖然當了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但依舊沒有主動提起半句他自己的過去。 兩人此時已來到另一街道,新鮮的雪覆在人行道旁灌木上。 季寧細白的手輕輕劃過,一叢凝在指尖,很快化成冰涼的水。 心情忽然說不出的低落。 見她久不說話,嚴北承偏頭看了看她,“怎么了?” “沒怎么?!?/br> “又生氣了?” “又”這個字,大概是拱火第一名。 季寧瞬間擰起眉,覺得自己的表情已經離奓毛無限接近,抬眼卻見嚴北承居然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