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的女朋友 第26節
“……” 你一個一天兩萬的人,竟然這么奢侈?! 大概是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嚴北承靜了幾秒,一本正經解釋:“航空公司昨天給我發信息,說我有積分可以免費升艙,不用的話,今天就到期了?!?/br> “……” 嚴北承又道:“有兩個名額,你用嗎?” 完全沒過腦子,對護照的渴望讓季寧下意識地應聲:“也好?!?/br> - 是在嚴北承登機后,季寧排在長長的隊伍后,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應了什么。 頭等艙! 頭、等、艙?。?! 用手機查了下和經濟艙的差價,季寧手指都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其實嚴北承既然說了用積分免費兌換,想必也不會跟她計較這個升艙的錢,但季寧不想占他便宜。 畢竟沒人無緣無故對別人好,尤其是嚴北承這種人。 還有他那一百七十萬,他沒有明確表示過要不要她還,也許是因為一百七十萬對他來說不值一提,又或者……他想利用這一百七十萬牽制住她,讓兩人變質成另一種關系。 季寧不愿深入揣摩他的心思,她只知道于她自己而言,這一百七十萬是根刺。 她想還,非常想將這根刺從身體里拔出去。 但也僅限于想,以她現在的實習薪水,連今天的差價都付不起。 心情忽然說不出的沮喪,季寧隨著人流排隊登機,手機捏在掌心,猶豫著要不跟嚴北承發條微信說聲算了,可人剛進入經濟艙,便有溫柔美麗的乘務長走過來,親自為她辦理了升艙。 大約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整個人都萎了不少,本來勢必要看到護照的決心一時間也弱了下來。 頭等艙類似一個小包廂,空間夠大,兩個人躺下都綽綽有余。 季寧落座后,花了好半天調整心態,才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番,發現嚴北承只隨身帶了個電腦包,其它就沒了。 也就是說,護照只可能出現在兩個地方——電腦包和他身上。 經過上次,他身上這個選項暫時可以不做考慮,那么怎么才能自然地翻看他的包呢? 季寧正默默思忖,空乘在這時雙手捧上一張精美卡片,是今天的菜單。 不愧是頭等艙,還有雞尾酒和香檳。 嚴北承維持大佬格調,只要了杯純水加冰,季寧心不在焉地瞥了眼,想到什么,忽地一頓——喝上這么兩杯水,人就要上洗手間的吧? 這么想著,她立刻遞水給嚴北承。 “謝謝?!眹辣背锌此谎?,“我不渴?!?/br> 季寧維持著遞水的動作,溫柔道:“等渴了,身體已經脫水了?!?/br> 嚴北承略略抬眉,似乎認同了她的觀點,接過水。 稍稍揚起下頜線,喉結微滾。 季寧盯著看了兩秒,視線收回,眼睫輕顫。 指尖捏著莫吉托高腳杯輕輕轉動。 過了會,又給嚴北承遞水。 這次,嚴北承沒再推辭,輕抿了口,語氣隨意地問了句,“你對身邊的人都這么關心嗎?” “……” 季寧看了看他,心虛加忐忑,沒接話。 只端起莫吉托喝了口,借以掩飾臉上有些僵硬的笑。 之后在她持續不斷的努力“關心”下,嚴北承終于起身,去了洗手間。 不像經濟艙上衛生間要穿過長而狹窄的過道,頭等艙的洗手間是單獨的,就在包廂外,近到季寧手抖。 目送嚴北承出了包廂,季寧遲疑一秒——做了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做的可恥事情。 心跳直接飆升到兩百。 電腦包幾個夾層快速翻了一遍,沒有! 到最后一個夾層——時不時留意包廂口的余光瞥見有身影進來! 季寧的心驟然一跳,迅速收回手。 心臟依舊在胸口跳得歡實,重重地拍打著耳膜,后怕之下,手還在抖。 往另一側藏了藏。 相較之下,嚴北承優雅從容得簡直令人發指,回來后慵懶落座,似乎完全沒發現她的異常,長指執起桌上雜志,慢條斯理地翻看。 季寧偷瞄了眼,好半天,過頻的心跳才開始小幅度地悄悄回落。 她默不作聲地調整著呼吸,然而一口氣剛剛輕吐出來,飛機忽然搖晃了一下! 緊接著,又是連續幾次晃動。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廣播里空乘提醒飛機突遇雨雪天氣,大家系好安全帶的提醒。 飛機顛簸不停,而且幅度變得劇烈起來,頭等艙本來安靜,但已經能感受到周圍不安的sao動。 雖然這趟航班是馬來西亞亞洲航空,并不是當年的馬來西亞航空,但當年馬航mh370留下的陰影太深,機上的那股sao動很快演變為恐慌。 后頭似乎有人在情緒激動地叫喊,剛剛還努力安撫的空乘人員也不見了蹤影。 情緒傳染,季寧手腳冰涼。 懼怕在心底蔓延,飛機高壓下,耳朵里本就有的嗡鳴聲也無限放大,季寧耳膜鼓鼓的,像是被隔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里,漸漸有點喘不過來氣。 在飛機又一次劇烈地搖晃時,失重感猛然襲來,她眼前一黑,手上下意識地抓住什么—— 指尖所觸之處,是極具韌性的襯衫布料。 布料下是溫熱結實的肌rou線條。 嚴北承似乎微微頓了一下,側頭看過來。 季寧大腦缺氧,思維也頻頻出現停滯,沒松手。 一張臉蒼白如紙。 嚴北承看起來鎮定得很,甚至前一刻還在翻著雜志。 “手這么冰?!膘o靜對視幾秒,他說。 機艙原本就有的噪音,合著乘客們激動不安的喧嚷聲,分貝已經大到讓季寧不太能聽清嚴北承的聲音。 那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愈演愈烈。 她偏著頭,盯著面前男人絲毫未改的面色,腦袋頻頻空白的間隙,飄蕩著一抹懷疑——即使她能夠看到他的護照,就真的能逆風翻盤嗎。 “你都不怕么?”季寧已經忘了松開他的手,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嚴北承沒接話,沒被她抓著的另一只手稍稍抬起,從前面拿了張用來裝垃圾的牛皮紙袋,放到她面前桌板上。 “有什么放不下的,寫下來就沒遺憾了?!?/br> “……” 遺囑? 季寧心頭猛地一個激靈,更怕了。 她松開那只抓住嚴北承的手,閉眼深呼吸,竭力控制住身體的戰栗。 而后睜開眼,微微磨著牙,一字一句道:“跟你一起,沒什么遺憾的?!?/br> 嚴北承聞言也不怒,反而輕輕地笑了一下,目光落回手中雜志上,淡定從容地翻過一頁。 “所以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 恐懼還在心底翻涌,季寧眼睛卻不自覺眨了眨,露出兩分迷茫。 嚴北承視線從雜志移開,墨黑的眼睛看向她,慢條斯理地道:“給我買剃須刀,約我去公園,還主動要求跟我一起搭飛機,今天又這么……” 他略微一頓,視線往瓶裝水上輕輕一帶,意味深長地繼續道:“難道不是喜歡我?” “……?” 嚴北承:“難道不是——生死與共,死而無憾?” “……??” 季寧瞪大眼睛望著他,愕愣到一時甚至都忘記反駁。 好半天,她再次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依舊壓不住占據心頭高地的憤怒。 ——頭一次發現,這人還有自戀的毛病。 尊嚴都被他踩在地上碾成餅干渣渣了,她是pua還是斯德哥爾摩啊會喜歡他?! 飛機還在持續顛簸,機上有人在哭,廣播里再次傳來機組人員極力克制的安撫聲音,但季寧已經聽不到,注意力全在對眼前男人的熊熊怒火和沖天無語上。 可偏偏她又不能對那些異常的舉動給出合理的解釋,嘴巴張合半天,愣是一個辯駁的字都說不出。 嚴北承則像是更加認定了,又輕飄飄補充:“還有昨晚,主動投懷送抱?!?/br> “……” 季寧感覺自己身體里憤怒的小火苗已經燒穿五臟六腑,可偏偏嚴北承像是忽然被下了降頭,視若無睹,繼續沉浸在“女人別太愛我”的戲碼里。 啊啊啊啊啊啊腦子要爆掉! 季寧儼然一副氣瘋了的模樣。 嚴北承看著她,忽然又笑了一下,這次嘴角上揚的弧度稍大,看起來是真的愉悅。 季寧被氣糊涂了,一時竟不明白他為什么笑。 嚴北承唇角勾著那抹笑,甚至還得寸進尺地伸手,將她頰邊碎發溫柔地別到耳后,目光緊緊鎖著她,愈發深邃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