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36節
寧越苦笑著問道:“難道奴婢在娘娘眼里,還比不得他們貼心,能有幸沾染貴妃玉體?” 他方才一直守在門外, 聽見那些聲音便已經是心如刀割, 等到進來當真看見昏睡中的貴妃, 才知道這樣一條路是在刀尖上行走,有割膚裂骨之痛,卻還要陪著笑意謹慎小心。 鄭玉磬自然是不愿意叫小宮人或者婆子內侍來議論肖想自己的身子、以及在內殿發生過的事情, 又舍不得枕珠見到她現在的模樣,就算是在秦家也沒叫她伺候過這些。 她別扭歸別扭,但是寧越確實是她身邊最信得過、能力也最強的內侍了,他能深刻理解自己的不幸,從未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哪怕淪落到這種地步,依舊靠著一口氣活下去。 見鄭玉磬閉眼默許,寧越便不慌不忙地開始動作,他手掌是提前用熱石暖熱了的,綿軟溫熱如女子,只是更大一些,在鄭玉磬的肌膚上謹慎小心地擦拭著,仿佛是在照料什么絕世珍寶。 紗幕半開,暖熱的陽光灑進來,照在圣上給予的暖流上,也照耀在她半掩在絲薄綢緞下的峰巒間,白膩如玉,水頭透足。 只是她睡得有些久,圣上留下的東西也太多了,寧越舍不得在她身上使力,便拿了澡豆過來均勻緩慢地涂抹到她身上清潔,盡量輕柔地按壓她的xue位。 “娘娘才生育過皇子,圣人雖不吝嗇賞賜雨露,但您要再為圣人生養固寵,也得調養好身子,等岑太醫說可以才行?!?/br> 寧越見自己按壓之后鄭玉磬發出了一聲悶哼,連忙請罪安撫:“那東西本來就該立刻清洗才是正理,雖說清理并非難事,可為了以防萬一,奴婢替您按摩,也能少些幾率?!?/br> 鄭玉磬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經歷過圣上的愛憐,還是因為寧越的那一雙似乎是有些魔力的手,那種方才被圣人撩撥起來的滋味重新回到了體內,按壓之下,不需要粗礪的毛刷,伴隨著歡愉與心跳的加速,那些污穢便都緩緩出來了。 寧越見狀微微一怔,面上半點笑意都維持不住了,左右鄭玉磬也是閉著眼睛的,他轉身去取銅盆里的清水來為貴妃擦拭,輕聲道:“圣人當真是極寵愛您的?!?/br> 他知道鄭玉磬是不愿意為圣上再受生育之苦的,但是正要卻為貴妃剪去指甲、按揉身前的時候卻瞥見鄭玉磬躺在枕上默默流淚,連忙自己凈了手過來為她擦眼淚。 “娘娘,方才奴婢是有些手重了些,可是畢竟相對而言也溫和,那些圣上身邊負責為嬪妃洗身的內侍,為盡職責恐怕還要更加狠辣些?!?/br> 圣上在旁的嬪妃處當然不會如此委屈自己的心意,這也就是為什么旁的嬪妃受了寵幸卻不能留下圣上的雨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寧越不忍心同她細講那些嬪妃是如何被擠壓沖洗,中人們看慣了這種慘事,根本不會憐香惜玉,甚至也不覺得有什么性別之分,只是覺得能折磨這些平日衣著光鮮的女子有一種扭曲的快感。 歷代妃子都不見有多么幸福,她們這種若是得了圣上的高興,好歹日后也有可能懷上,但鐘妍連生養的可能都沒有了,如果她再不能為三殿下好好做事,將來等待著她的,就不只是佛寺了。 鄭玉磬搖搖頭,她身上好歹有了一層絲被,睜開眼睛輕聲道:“寧越,你說為什么會有的女子一點也不愛,卻能因為強迫她的男子連連失控,難道當真是下賤嗎?” 知道她懷孕以后圣上是從來不碰她的,只是偶爾有些過分的親昵,哄著她替自己疏解,直到現在真的需要清醒地侍奉圣上床笫,她才對自己生出動搖。 在道觀的時候,她的害怕勝過歡愉,但是有藥物這個能說服人的理由在,無論是身子還是心理也不會太受苦,可是她如今雖然并不愛圣上,也不覺得圣上便是真的深愛她一人,可卻是真真切切享受到了作為女子的快樂,甚至在極點的時候,她能忘卻那個人是誰。 那不是為了元柏,不是為了她日后還能擁有榮華富貴,是圣上真的就將她伺候舒坦了。 甚至在寧越的按撫下,她也不是第一回 有感覺了。 是她真的謊言說多了也會真心實意地愛上天子,還是她本來就是這樣任人玩|弄的女子,無論是誰,都能給予她原本以為只有丈夫才能給她的感覺? “娘娘,您怎么會這樣想您自己呢?” 寧越瞧見她玉面紅霞尚未退卻,卻無聲地默默淌淚,連忙跪在她的榻前,耐心地去擦她面上的眼淚,一遍又一遍。 “男女歡愉,心許與否只是錦上添花,卻并非必要,再說圣人……本來就是個極為出色的男子,能教娘娘歡喜,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br> 寧越想著辦法哄她高興,“您想想,秦樓楚館里的那些風流快活的公子哥,日日恨不得長在花魁娘子的繡帷里,掏空了身子與錢袋也甘愿,可娘娘覺得他們是真心愛慕那些娘子嗎?” 這些人是因為自己的需求,只是到后來混淆了心與身,以為那便是愛了。 和經歷了無數欺騙與風月、也同樣會欺騙人的風塵女子談情,從會去秦樓楚館尋歡作樂的公子哥里面尋找真心,都是荒謬的。 而鄭玉磬也是一樣,這沒什么好避諱的,男子能對一個毫無感情的賣笑女甜言蜜語,轉身無情,女子當然也能婉轉承恩,叫自己舒坦,卻一點也不必有負罪感。 而只要鄭玉磬肯柔婉一些,圣上對她從來都是旁人所不能企及的溫柔繾綣,并非是單純的滿足自己,貴妃喜歡圣上所能帶來的歡愉并不是什么叫人驚訝的事情。 他瞧鄭玉磬當真有在聽他說話,勉強擠出笑容道:“您不也是一樣嗎,但也不用給錢,更不會被掏空身子,反倒是身心舒暢,圣人本來生得便好,又一向寵著您,將您與十殿下的起居都照顧得妥帖悉心,又不曾對您用十分的強,有些受用滋味也是應該的?!?/br> 鄭玉磬本來是有些傷心羞愧,聽了他這樣大膽比擬有些破涕為笑的意思,卻又啐了一口,“難不成你以前去過,將圣人比成花魁娘子,你當真是不要命了!” “只要娘娘能解開心中郁郁,奴婢便是千刀萬剮也沒什么妨礙,國朝官員須得潔身自好,禁止留宿這些地方,您是知道的?!?/br> 寧越搖頭否認,柔聲道:“您有什么錯呢,圣人是什么樣的人,您便是拼盡全力反抗大概也沒有一成勝算,為什么不能放平和了心態,圣人如今才是您的夫君,您也是正當年紀,為什么不能享受?” 并不是每一個女子受到強迫都會奮力反抗,但這同樣也不能證明她們就是愿意的,她們的發僵與順從也是合乎天理人性的,而至于身體的歡愉,更是沒有辦法控制的事情。 她嫁過人,對風月應該并不陌生,接觸到了自然會有更多的渴望,而圣上在這上面卻又極有心得,生生將這半開的含羞曇花催到了極致的絢爛,教會她怎么探索自己的身體,進一步享受。 宮廷帶來的壓抑與絕望也需要一處缺口釋放,那糾纏著艷||情的無上權力折磨著她,更浸潤了她、滋養了她,近乎病態的土地生長出艷麗的花朵。 他戴上了一層精致的面具,同時也褪下了一層面具,只要隱藏好眼神語意中的苦澀,鄭玉磬并不能完全發覺這個服侍自己的人在想什么。 鄭玉磬默然良久,側過來望著他那張精致的假臉,長嘆了一聲,“你說的對,有些時候我也是想的,只是我更想回家去,人說三十六陂春水,白首相見江南。我初入長安時聽聞此詩并不解其意,后來卻回不去了?!?/br> 她頓了頓,“那個時候我很想嫁人,以為嫁了人便會好,可大概就是不理解的時候才最好,如今懂了,卻再也回不去了?!?/br> 不過說起來寧越或許比她更想回去,鄭玉磬從自己的回憶中回過神來,苦澀一笑:“其實那個時候也沒有很好,只是因為現在難受,反而把那個時候的不堪都忘了,就像你說的,我總得認清現在的局勢,安分守己地活下去?!?/br> 寧越卻搖了搖頭,“娘娘要想活下去,便不能安分守己,您手里是有皇子的,又最受圣人寵愛,無論是東宮里的那位還是三殿下將來踐祚,都不會允許您與孩子活下去的?!?/br> “剩下的那幾位皇子,他們的母妃還在,女人的嫉妒心上來,您難道不怕被制成人彘,投入掖庭嗎?” “東宮之爭您便是不想參與,如今也被卷了進去,”寧越清澈的眼眸堅定地望著她,“圣人日日將殿下抱到前面去,其中意思,您還不明白嗎?” 鄭玉磬沒想到寧越會同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她只是想盡量小心地與圣上周旋,至于圣上的那個位置,她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愿意叫兒子冒了天大的風險去擁有一個荒誕無度的人生。 元柏做一個閑散王爺,他這樣受寵,或許能有一塊不錯的封地,等圣上駕崩之后遠離長安,母子守著一塊封地平安愜意地過一生,那便是她全部的期望了。 “東宮人蠢心狠,而三殿下,卻是最容不得背叛之人的,更何況您還和圣人有了十殿下,有元柏在,三殿下斷然不會輕易放過娘娘與殿下,更不會放過鄭家與您的舅舅?!?/br> 寧越漸漸撫觸上鄭玉磬的身前,替她按揉xue位,防止因為哺育圣上與十殿下而變得難看,“與其等著他動手,不如娘娘先一步抓牢了圣人的寵愛,您或許在其他的方面不如三皇子,可是圣人不喜歡他,這一點就夠了?!?/br> 他勸說鄭玉磬,除了是要她自己心情好些,不要因為這件事而抑郁成疾,也是要她為了她自己打算才行,皇帝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而且活到十殿下成年的時候也不算太難,只要貴妃起了爭奪之心,這并不是一條不好走的路。 而女子饜||足卻又傷心的這個檔口,是最容易聽進去人的勸說,他的利弊分析,固然是為了自己復仇,但也未嘗沒有替鄭玉磬打算的意思。 圣上是不會立她做皇后的,這一點清清楚楚,但是東宮的位置,未必就不肯給。 做一個太妃,又怎么有做太后來的更尊榮? 而他也可以做皇帝身邊的內侍監、神策軍統領,又或者做太后身邊的總管,將蕭明稷昔年之仇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做宦官做到這個地步,才算對得起慕容家的族人,為他們翻案,也才能一生一世守在她身邊,瞧著她光芒萬丈,青史留名,正大光明地搭著他的手,做一對神仙眷侶。 男子可以給予的快樂,他除了那個可以用玉石木頭代替的物件,也可以分毫不少地給她,甚至可以比別的男子伺候得更好。 至于去輔助心愛的女子爭奪皇帝的寵愛,夜夜聽著圣上與貴妃濃情蜜意,這些雖然如刀剜心,可是卻也時刻提醒著他無上權力的好處。 只要一想到能親手割下蕭明稷那物事,親眼瞧著他痛不欲生,取代他與圣上甚至那個秦君宜在她心中的位置,寧越覺得自己幾乎熱血沸騰,連手下都用了幾分氣力。 鄭玉磬躺在床帳里,望著帳頂,寧越在隔著絲被替她疏通的時候疼得厲害,但她卻無心去想那些旖旎。 她在看著寧越,卻又像是在透過他看蕭明稷,看他對自己的折辱、對昔日情敵的殘忍。 寧越說的并不是全沒有道理,他的兄長能殺秦家,他自己以公謀私,殺了慕容氏一族,若是有一日輪到她了呢? 她和親人還能活得下去嗎? 就算是蕭明稷要留著她的性命繼續折磨,那她和夫君的兒子呢,還有留在江南的親人呢,蕭明稷能容得下嗎? 若元柏是個女兒,倒也沒有這許多煩憂,她更沒有可以一搏的資本。 可是偏偏他是個男孩,一個一出生就奪走了圣上所有寵愛的孩子。 …… 江聞懷被三殿下請到府上之后,雖然知道殿下可能是想要自己進一步調配些稀奇古怪的藥物,但是在圣上的避子丸里下毒,實在是將腦袋別在腰上的冒險之舉,一著不慎,便有可能傾覆三族。 書房密室里面,蕭明稷望著這個已經連茶杯都握不穩的太醫,淡然一笑,絲毫看不出方才發|泄怒意時亂砍的情狀,但是剛剛新換的靶子與晦明分半下這近乎于無的笑容,已經足夠瘆人。 “殿下……下官雖然蒙受長公主與殿下恩典,可是那畢竟是……” 江太醫眼里瞧得見墻壁上掛著的寶劍,但昏暗燭火下分辨不出茶水里是不是下了蠱或者毒,他替秦君宜醫治病痛的時候雖然害怕,可沒有想到有一天殿下會請自己入甕,用這樣的刑室來對付自己。 自己若是做的不好,恐怕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其實圣上的脈案他們這些太醫一般都不能輕易拿出來看的,但是圣上要太醫署研制避子藥,這也不是羅院使一個人能完成的,才勒令眾人一起參與,只是圣上礙于顏面不許外傳,若不是三殿下與長公主救過自己,他也不敢說出來。 “也不是叫你下什么猛藥,太醫有什么害怕的?”蕭明稷啟唇一笑,淡然中含了殺氣,“藥丸要經過層層篩選,你碰不得,但是盛放藥物之物,江太醫要瞧一瞧恐怕也不是什么難事?!?/br> “圣人尋常不會服用這藥,只有臨幸鄭貴妃的時候才會討要幾枚備用,”江太醫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他與家人的性命悉數捏在長公主手上,也同樣握在三殿下的手上,他小心翼翼道:“若是圣人臨幸不多,這分寸確實不好掌握?!?/br> “醫者仁心,下官入太醫署本來是為了醫治性命,怎能有此弒君之舉?” 當然,他知道皇家父子無情,圣上從前廢了太子,讓身為庶長子的三殿下對圣上恐怕還是多了一份期待,然而圣上如今明擺著就是偏心幼子,便是再冷靜的人也要喪失理智。 “你若是不想做,自然有愿意做的人,”蕭明稷聽到旁人說起圣上臨幸貴妃的時候,鬢角青筋不自覺隆起,帶了戾氣的眼眸微瞇:“只是萬一有什么泄露,就憑江太醫之前為我做的事情,圣人恐怕也不會念在這份君臣之誼上信你?!?/br> 江聞懷閉了閉眼,他推拒的話只有兩人知道,并無實據,圣上疑心本來便重,若是三殿下出事,自己全家照樣不能保全。 “江太醫放手去做,將來太醫院使的差事還等著賢德有才之人,難道江太醫便不動心嗎?” 蕭明稷淡淡笑道,手里撥弄著一串做的有些不佳的佛珠,隨手往桌上一撂,聲音悶悶的,叫人遍體生涼:“等做好了送來,我會叫人查驗,若是做得好,必然不會虧待?!?/br> 大概近來三殿下不忙,又拾起了做手工的興趣。 三殿下雖然在諸皇子之中俸祿最少,但不妨礙他善于御人,手下有許多寒微之士同殿下培養的女子結為夫妻,以各式各樣的方式為三皇子府輸送銀錢與情報。 他府上養著的也會有其他的杏林妙手,想欺瞞糊弄是不太可能的。 “下官以為……不如將道士煉丹之物稍微混雜些許,有助男子精猛,也不會引起其余幾位的疑心?!?/br> 江聞懷沒有注意到三殿下聽見那句話的時候眉頭漸聳,他心里只想著趕緊將這事應付交差,畢竟在男子雄風這方面,就是皇帝也會希望在自己心愛的女子面前掙一掙顏面,至于傷身體,那得排在貴妃后面。 “那些東西固然可助一時,可是久久服用,藥物不泄久積,五臟六腑受創,不可恢復?!?/br> 這些太醫也是知道的,但是圣上要用也不會覺得奇怪,得益于溧陽長公主,蕭明稷對金丹所用之物稍微有些了解,冷笑了一聲:“你倒是謹慎,當我不識得這些嗎?” 江聞懷狠了狠心道:“藥物相生相克,下官有時也會為圣人鉆研藥膳,其中奧妙,下官愿與殿下所定查驗之人分說,定能叫殿下滿意?!?/br> 畢竟三殿下可能也不懂這些,他說了也是白說,如果能說服他的心腹和死士,那三殿下也會同樣滿意。 蕭明稷來回在他面上掃了幾回,方抬手啟了機關,在江聞懷后背上輕拍了幾下,“不過是一點小事,怎么就將你嚇成這副模樣,圣人面前,怕也不見你如此害怕?!?/br> 圣上在鄭貴妃生產的時候雖然也盛怒,說過賜死一類的話,但是他們清楚,皇帝并不會輕易真正對伺候自己與貴妃的太醫做些什么,但是如今他知道了三殿下的陰私,那便不一定了。 蕭明稷吩咐人進寢間送走江太醫時面上已經蒼白了許多,聲音也帶了虛弱,萬福接過江太醫手里的方子去熬藥,手心全是汗,貴妃得寵,侍寢是必然的事情,但是那痕跡叫殿下瞧見。 殿下是那么在意鄭貴妃,卻站在御書房外等待著她被寵幸結束……他是勸也不敢勸了,這樣瘋狂的念頭,連長公主都不能告訴。 他既是舊傷復發,自然應該躺在床上靜養,然而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今夜的臥房里因為那散不去的淡淡藥香,并沒有點燃素日的安息香,睡得并不算安穩。 靜謐的內室忽然燃了燈,平靜的簾幕扭曲,仿佛一下子換了地方。 蕭明稷對這樣古怪的情境并不覺得驚慌,只是嗅到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甜香。 他雖然調配蓬萊香,偶爾焚香,但絕對不會叫自己就寢的地方沾染了屬于她的氣息。 淡黃色的簾幕后面有女子低聲的哀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相見過,甚至在夢里也是一樣。 蕭明稷微微蹙眉,她這么狠心與他決斷的女子,又怎么會進入他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