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仙階[修真]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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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顯得有些過分坦誠,這開門見山的勁頭,倒出乎謝衍、裴玠兩人的意料。 裴玠挑了挑眉,“龍xue?” 他不可能不知道龍xue是什么,但錦紅如此輕易地開口,他卻必須得重復一遍,以此來估摸她忽然如此坦誠的意思,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緩沖時間,來思考她真正的用意。 虞黛楚微微挪了兩步,移到謝衍身側,隨手招來一張椅子坐下,朝裴玠與謝衍臉上望了望。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龍宮,自然也聽不懂錦紅現在究竟在說什么,但看看謝衍和裴玠的樣子,仿佛早就知道了。 想到這里,她忽然目光一轉,朝單瑯川望去—— 他神色淡淡的,似乎對此沒什么反應。 ——他也不 知道龍宮是什么嗎? 虞黛楚心里思忖著,將這“龍宮”劃入異聞、秘辛一類,也許是這潼海上的什么秘密,而聽這名字,就像是妖類的什么遺址傳承。 她正要收回目光,卻恰逢單瑯川抬起頭,望向錦紅,目光里閃爍的,分明是專注又期待的光。 “就是二位知道的那個龍xue?!卞\紅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外界盛傳,我們潼海有一樁妖類大機緣、大傳承,常有人以為無稽之談。然而,二位出自上宗,想必會知道這并非空xue來風,而是確有其事?!?/br> “錦紅道友說的是龍宮傳承?!敝x衍不動聲色。 “不錯?!卞\紅把這話說出口,便仿佛忽然松了一口氣,神情也舒緩了下來,“之前不與各位說,是因為,這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情?!?/br> 她這話仿佛沒頭沒腦的:一樁機緣、一件傳承而已,哪里又說得上不光彩了呢?倘若只是藏著一樁傳承就叫不光彩,那叫這滿大街天天追求不光彩的修士臉往哪擱? 然而,這話放在此時此刻,卻叫人一下子便能明白意思——對于地位低下、受人類修士下旨嚴重的妖類修士來說,有這樣一樁獨屬的、來歷不凡的古老傳承,是一件很容易被人類忌憚的事情。 妖修們天天研究時尚、娛樂、風雅,專業得幾乎能把人類修士甩出幾條街,蛟君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找個理由開一場宴會,妖修一旦能夠化形就再以本體現身,難道是因為他們全都天生喜歡這么做嗎? 還不是因為他們想努力融入這個人類修士占主流的修仙社會?還不是他們竭力想擺脫“妖修”這個身份,做一個人? 現在,卻又來說蛟君為了奪得這個妖類專屬的傳承,反而連自由都搭上去了?那么,他之前的向往人類、畢恭畢敬、沒有野心,是否也要打個問號? 虞黛楚靜靜地坐在那里,像一個瓷娃娃,動也不動,更不會插話。 其實從她內心而言,并不覺得蛟君想要繼承這么一個傳承有什么大不了的——這世上誰能守著寶藏機緣而不動心???繼承一個機緣難道還是什么天大的罪過了? 不過,修仙界最真實的地方,就在于它和任何社會一樣,道理不能代表一切。虞黛楚既 不能吃里扒外倒幫妖修,又不可能對自家師門、師兄指手畫腳,除了沉默不語,便沒有別的路可走。 她覺得這擎崖界的局面實在也很令人壓抑,既然深思無用,最好便是不要深思,所謂難得糊涂,倒不如做一回糊涂人,便目光一轉,反去看單瑯川這個局外人了。 單瑯川在向錦紅投去隱含期待的目光后,又將目光收斂了回來,眼瞼微垂,安安靜靜的,顯出一副難得的靜謐。 他本是一副最艷麗的容色,要不然也不能順利當選擎崖界最成功的帶貨主播,他所有的粉絲里,還包含著數目不小的顏狗。而他的性格也并不辜負這張臉,平日里微微瞇起那張桃花眼,總顯出一副懶洋洋的姿態,然而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帶著一股誘人探尋的魅力。 嚴列說的其實沒錯:單瑯川,就是個狐貍精,騙心就算了,他還騙錢! 但虞黛楚卻總覺得,無論是將“大夢難覺”遞給她、詢問她的感覺的時候,還是方才聽到“龍xue”望向錦紅的時候,單瑯川與平日里,都給她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大概就是,藏于寶石鑲嵌、一看便華貴無比的刀鞘里,忽有利刃出鞘、寒光畢顯。 “現在既然已經瞞不下去了,我便直說了吧?!卞\紅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姿態無比坦然。 其實她當然沒有這么痛快,這件事若是能遮掩過去,自然絕不會讓外人提及,可謝衍和裴玠這不是逼宮了嘛?她瞞不下去了,自然越是坦誠、越顯得主動坦白,越能贏得好感、從輕發落。 “君上本是蛇類妖獸出身,經過九次蛻皮后修成元嬰,倘如能渡過雷劫,便能真正化蛇為蛟,那對于君上來說,便堪稱是脫胎換骨、翻天覆地的變化,沒有哪個修士會不向往這樣的境界?!卞\紅說到這里,每個字都透著理所應當。 但虞黛楚總喜歡抬杠。 她一邊聽,一邊默默地想,其實錦紅這話還是有失偏頗:這世上沒有哪個修士會不向往這樣的境界?真的嗎?她不信。 錦紅是沒見過林漱懷這種咸魚! 但吐槽歸吐槽,抬杠歸抬杠,虞黛楚更清楚的是,對于絕大多數修士、包括她自己來說,這才是真正的追求方向。倘若是她 在蛟君這個位置上,面對著一個可以令自己通天的機緣,那么即使有人類修士虎視眈眈、性命常常受到威脅、明知事若不成會有何等慘烈的代價,她也一定會去嘗試的。 “然而,這成蛟的好處太大,便必然不會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們人類修士有金丹劫、元嬰雷劫,而對于我們妖類來說,亦有化形雷劫、返祖雷劫、血脈雷劫。對于君上來說,化蛇為蛟的天劫,便屬于返祖雷劫的一種,其威力比你們人類修士的元嬰雷劫還要更兇險?!?/br> 錦紅說到此處,微微唏噓,“君上,沒有把握渡過這化蛟劫?!?/br> 她頓了一下,朝面前眾人掃過一眼,發現每個人都神色如常,仿佛她說的不是什么大能的秘辛,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八卦一樣。 錦紅暗暗唏噓:其實她這話說著簡單,其中尚有未盡之語。譬如蛟君對于化蛟劫毫無把握,不僅僅是因為此劫無比兇險、他的實力也許不足不濟,還有一方面在于,他作為一名妖類元嬰,在這擎崖界中孤立無援、無依無靠,既沒人在他渡劫后為他搭一把手,也沒人會在他渡劫時為他提防旁人的偷襲。 這擎崖界確實不止一個元嬰妖修,但三大宗門篩選妖君人選的時候,已經考慮得無比周到,獨絕了三位妖君互相幫助的可能。蛟君絕不可能將性命置于另外兩個元嬰妖君的手里。 故而,對于蛟君來說,這化蛟劫,也許不只是天劫,還是人禍。 讓蛟君放棄道途是不可能的,永遠也不可能的,又正因這些大家心知肚明,卻不能由她一個妖修說給三大宗門使者聽的原因,他最終鋌而走險,選擇了向上古傳承尋求出路。 “君上實在是太想更進一步了?!卞\紅難免要為自家君上遮掩一二,“請二位見諒,君上畢竟是個純粹的修士,又有哪個修士不想更進一步呢?故而,他便想起了咱們潼海故老相傳的龍宮傳承?!?/br> “君上在這潼海已待了近千年、常年尋找龍宮傳承,可以說,這潼海對他來說,已是沒有一寸不熟悉、沒有一處不了解了,找到龍xue,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卞\紅說到這里,強調道,“二位道友,當年將龍xue封印的前輩,絕對沒有暗藏禍心 ,也沒有為我們留下任何圖紙或是線索,真的是君上自己找到的?!?/br> 她這話一出,其中仿佛又有什么虞黛楚不知道的掌故似的,令后者難免稍稍偏頭。 “在想龍宮傳承是什么?”她方偏頭動了那么微微的一下,便忽地有傳音送到她耳邊,帶著點笑意。 虞黛楚微微一頓。 這聲音含笑,仿佛春風吹在她耳垂上,暖暖的,仿佛聲音里都帶著小鉤子,曖昧又繾綣地纏繞在她耳邊。 ——這熟悉的聲音、這熟悉的感覺、這熟悉的語調,是單瑯川沒跑了。 率先來向她科普的人竟不是一向靠譜的師兄,而是沒什么交情的單瑯川? 她微微偏頭,朝單瑯川望了一眼,正對上他含笑望來的目光。 “十幾萬年前,咱們擎崖界中,妖修與人類修士爭斗不休,互相之間可沒有什么高下之分。妖修看不上人類,人類修士也看不上妖修,大家互相搶資源,可沒有什么秩序可言?!眴维槾ǖ膫饕粼俅芜f到她耳邊。 “后來,人類修士漸漸占據上風,妖修大勢漸漸衰頹,但也一直是人類的大敵,那時像蛟君這樣的元嬰妖修數不勝數,絕不比如今的人類元嬰修士數量少多少,蛟君這樣的,甚至都排不上號。那時你若是隨便拉一個妖修出來,別說讓它對你畢恭畢敬的了,不朝你這個人類修士翻個白眼、把你當作點心吃掉就不錯了?!?/br> “像咱們現在這樣的局面,那得是近三萬年以來,人類終于占據了擎崖界的絕對上風,對妖修進行了徹底的清理,才能奠定如今的局面?!?/br> “那時,不乏有人族前輩建議,做事不如做絕,干脆就讓這擎崖界再沒有什么妖修、唯有人類飼養的靈獸,那時人類才是真正的安穩,不必擔心妖類重新崛起、還后代一個太平盛世?!?/br> 這本是一段無論對于哪個族類來說都十分沉重的歷史,然而單瑯川說起來,依舊懶懶的、笑意朦朦,仿佛只是和虞黛楚講個有趣的故事,“不過,你也看到了,這樣的建議終究是沒能成,咱們擎崖界還是有妖修存在的,雖然地位低了點,好歹能活著、能修練?!?/br> “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虞黛楚挑眉。 “因為當年的那些前 輩,根本沒法將妖修趕盡殺絕?!眴维槾ㄐα似饋?,虞黛楚望去,他也正朝她望著,見她望來,那雙微微瞇著的桃花眼便微微一彎,還朝她眨了眨眼。 這其實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虞黛楚不動聲色。 “當時,妖修雖然勢弱、雖然被人族大肆屠殺,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倘若真的和人類修士魚死網破,那么,無論是三大宗門,還是整個人族,都必然會受到極大的打擊,起碼數千年難以恢復元氣。而除此之外……”單瑯川說到這里,還頓了一下,特意賣了個關子。 但虞黛楚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她既不傳音詢問,也不眉目暗示,臉上淡淡的,甚至一點想知道的急切都沒有。若不是她始終凝視著單瑯川,后者甚至要懷疑她對此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單瑯川凝視著她,眼睫輕輕顫了顫,忽然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個帶著點淡淡無奈的笑容。 但他開口,卻低低的,帶著點仿佛壓抑的笑意,在虞黛楚耳畔響起,“虞黛楚,你說你,怎么可以這么壞?” “你可是名門正派出身,為什么把人吊得七上八下,這么熟練???” 他傳音,便仿佛有意勾引似的,繾綣的氣息在旁人耳邊纏綿,虞黛楚十分懷疑單瑯川給男修傳音的時候是否也是這種架勢,她所見過的所有修士,傳音時都沒這個德性。 虞黛楚覺得這樣的作風十分不妥,就她本人的喜好而言,也很不適應這種過于親昵、過于曖昧的傳音方式,但她是個體貼的人,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個人喜好而要求別人為她改變習慣。 現在單瑯川卻反過來指責她故意吊著他…… 虞黛楚陷入沉思:她真的有嗎?? 虞黛楚本質上,還是個有點道德感的人,特別在感情這種事上,她真的從來沒有釣過魚。雖然她覺得自己非常冤枉,但面對指責先自我反思是沒錯的。 這么一反思,她忽然心虛: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她這和渣男有什么區別? 她得為自己的人品作出辯護! ——虞黛楚體貼地給自己的耳朵罩上了一層薄薄的保暖靈氣罩,并不能將聲音隔絕,卻能把一切氣息和風都完美擋住。 虞黛楚:完美解決 問題,我真是個禮貌又體貼的小天才! 單瑯川眼看著虞黛楚在他一句話之下愣了一下,很快又重歸平靜,微微一笑。他說話確實常給人曖昧感,然而這是老天賞飯吃,就他本心而言,其實并不喜歡撩撥別人——能令他作出這種的事的人,能令他看得上眼的人,其實根本沒幾個。 像現在這樣,拿若有似無的話來撩撥人,真的是破天荒頭一次了。 他本意其實只是想逗逗虞黛楚,并沒有指望像后者這樣的女修,會把這種廉價的撩撥當一回事。隨口逗引她一下,便要繼續往下說,一開口,傳音傳到一半,忽然撞上一層靈氣罩。 單瑯川:愣住。 他忍不住朝虞黛楚望了一眼,后者朝他微微頷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單瑯川(茫然):恍恍惚惚、不敢相信.jpg “虞師妹?!敝x衍忽然開口。 虞黛楚目光一轉,立即望向謝衍,“謝師兄?” “這是潼海君府的秘辛,暫時不適合向外人透露,便勞煩你引著單道友出去轉一轉,看看這潼海風光吧?!敝x衍緩緩道。 這真是好直白、好不做作、好不委婉的逐客令啊,又是“暫時不適合向外人透露”,又是“看看潼海風光”,委婉與直接雙劍合璧,讓人無從拒絕。 虞黛楚默默無語,緩緩起身,朝單瑯川望去,“單道友,我正巧有許多疑惑,想向道友討教,還請道友移步?!?/br> 她剛剛做出“保暖靈氣罩遮耳朵”這種無情的事情,轉眼就能朝人言笑晏晏、笑得溫溫柔柔,簡直變化多端! 單瑯川朝她凝視了一會兒,忽地輕輕嗤笑了一聲,笑意隱隱約約的,倒不似生氣,反倒更像是種介于無奈與有趣之間的意味。 他緩緩起身,朝虞黛楚緩緩頷首,半嘆半笑道,“道友相請,我自然要從命?!?/br> 單瑯川說罷,便當真抬步而前,與虞黛楚并肩而行,從這君府中走了出去,連頭都沒回一下,仿佛對這里當真是一點好奇、一點留戀也不曾有。 “道友方才說的話,還沒說完呢?!庇蓣斐c他從潼海君府中走出,微微偏頭,一掃方才的冷淡,主動朝單瑯川笑了笑。 “道友現在不架起靈氣罩了?”單瑯川偏頭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