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覺醒后(雙重生) 第36節
齊老夫人聽到外頭的動靜,笑著朝他們看了過來,目光卻在瞧見兩人并肩走來的畫面時一頓。 門就這么大,兩人一道走著,中間根本沒有多少距離,甚至,齊老夫人還能看到兩人因走路而不時交疊在一起的袖子,她看得有些出神,這個距離并不算多近,旁人即使瞧見也不會多去評判什么,可她了解自己的孫子,他一向不喜歡與人走那么近。 尤其是和女人。 從前有喜歡他的姑娘故意摔倒在他面前,期盼著他能伸手攙扶,可他只是淡淡垂眸看著,頂多吩咐身后的天青、竹生上前幫忙,他從來不會主動或是被動和女子接觸。 但等他們行完禮,齊老夫人見他們神色從容,與從前并無二樣,她也就收起心思,權當自己想多了,或許兩人都沒注意到吧,虧她總標榜自己開明,沒想到如今竟也變得如此迂腐了,她笑著搖了搖頭,未再多想,與他們說道:“你們來得正好,我剛剛還在和衛mama他們說端午節的事?!?/br> 再過幾天就是端午節了。 老人家一貫喜歡熱鬧,何況如今又有蘭因在身邊,她自然更想熱鬧一番,原本是打算去外頭看看龍舟,踏踏青,可蘭因如今這個情形,她現在出去難免遭人非議,她不想要那些人評價蘭因,便想著關上門,在家里熱鬧一番也是好的。 “因因,你端午那日可有安排?”她笑著問蘭因。 蘭因看著老人眼中的期待,她想了想,成衣鋪子的事已提上進程,繡娘也都已經招募完畢,但這些事并不需要她每日盯著,便與人溫聲說道:“我沒事?!?/br> “齊祖母想怎么過?”她問齊老夫人。 “我年紀大了,也懶得出去湊熱鬧,在家里熱鬧一番就好?!饼R老夫人笑著朝她伸手,等人走過來后便握著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而后與她說起自己的提議,“我記得你從小就喜歡吃粽子,那天我們不如早上一道包粽子,下午就在院子里擺上桌一起打打葉子牌,對了,你會打葉子牌嗎?若不會,我們就再換其他玩?!?/br> 蘭因自然是會的。 不過對于這些玩樂的東西,她并不算精通,但跟老人打牌,原本就不是為了贏,只是哄人一個高興罷了,也不需要精通。 蘭因便笑著點了點頭,應了好。 “那就這么說定了?!饼R老夫人眉開眼笑,她已經許多年沒這么高興了,拉著蘭因說了好一會話,余光瞥見坐在一旁的齊豫白,才又問他,“你那天出不出去?”她心里自然是盼著蘭因和豫兒都能陪著她,可比起陪伴,她更想早些看到她那個還不知道在哪里姓甚名誰的孫媳婦。 本以為這種難得舉國同慶,未婚男女都能一道踏青的好日子,他家孫子應該是要與他心上人見面的,哪想男人卻說,“我陪著您?!?/br> 齊老夫人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皺眉。 她要他陪什么,她要她的孫媳婦!這要不是蘭因還在,她肯定又要對他耳提面命了,不過這會,她也只能作罷。 心里卻越發狐疑起他那位“心上人”的真實。 這些日子她看她這孫兒每日早出早歸,比起以前時不時還要在官衙熬夜辦差半夜才回,他現在幾乎是每日點著卯回來的,可空下來后也沒見他出去,每日陪著她吃飯,吃完飯就回到自己房間看書,從前要忙差事也就算了,大晚上邀請人家姑娘出來也的確不合適,可就連這種公休的日子也不出去。 有他這樣喜歡人的? 就他這喜歡人的方式,她這孫媳婦能看上他就怪了! 要么就是根本沒這個心上人,是他隨口拿來搪塞她的,但齊老夫人覺得這個可能不大,她這孫兒不是那種為了讓她安心就會拿謊言哄騙她的人,想來,還是他讀書讀傻了,不知道怎么追姑娘,倒是跟他祖父一樣……齊老夫人覺得頭疼。 她這孫兒打小就沒讓她擔心過。 沒想到在追心上人的路上竟是如此一竅不通,還得她這個老太婆出手,她在心里唉聲嘆氣,想著回頭等因因走后,還是好好跟他聊一聊。 媳婦是要追的。 這每日呆在家里,難不成靠心靈相通? 她心里想著這些,嘴上卻沒說這個,只是交待道:“你老師還有從前照拂你的幾位大人那邊記得送點東西過去,你如今能走到這,他們對你的幫助不小?!?/br> 齊豫白應好。 又聊了一會。 晏歡過來傳話,說是可以用膳了。 齊老夫人便像從前似的,由兩人一左一右扶著往外間走去。 桌上有不少蘭因喜歡的金陵菜,這是齊老夫人特地吩咐的。齊老夫人一邊給蘭因夾菜,一邊問,“我聽晏歡說,這幾日你總送宵夜過來?” 蘭因每次派人送過來的東西都不少。 除去齊豫白的份額,齊老夫人自然也是有的,只是齊老夫人睡得早,一次都沒吃到,她也是今早才從晏歡口中得知此事,又問了豫兒便知她這么做是因為什么,這會她與蘭因說道:“你不用和我們這么客氣,我讓你來是想著與你親近?!?/br> 說著又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齊豫白,“你個呆子,以前也沒有那么不通人情世故,如今怎么犯了傻,你meimei來家里吃頓飯,她不好意思,你也由著她?居然還讓你meimei給你送了幾晚,你也好意思!” 蘭因見齊豫白又因為她受了一次“無妄之災”,心中歉然之余忙跟齊老夫人說道:“不是客氣?!?/br> “您和兄長待我好,我自然也想待你們好?!毙珠L說慣了,蘭因如今也不會覺得磕磕巴巴了,她邊說,邊用公筷給人夾了一筷子鹽水鴨,“再說我夜里也要吃的,做一份是做,做三份也是做?!?/br> 她語氣溫和。 明明是不肯欠旁人,可她這樣說,卻讓齊老夫人覺得舒坦極了,于是那些話也就不好再說,只能親昵又無奈地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道一句,“你呀?!?/br> “你既然這樣說,我也就不管了,只你別慣著他,也無需費心,有什么剩下的東西給他拿來便是,他不挑食?!?/br> 她跟蘭因說。 蘭因嘴上應好,心里卻是不肯讓齊豫白這樣將就的。 “別總給我夾,你自己吃?!饼R老夫人見蘭因顧著給她夾菜,自己卻沒吃多少,忙攔了人,等人乖乖應好,吃起飯,她看著燈火下面龐猶如上好美玉的蘭因,當真是越看越覺得歡喜。 只是她對蘭因的喜歡有多少,對那并未謀面過的成伯府世子以及她那位胞妹的嫌惡便有多少。 好好的姑娘被他們這般糟蹋,要她那位老jiejie在這,恐怕拆了蕭家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她那老jiejie知道沒,只這到底是蘭因的私事,她也不好多問,心里又想著,也不知道蘭因日后還想不想嫁人,若是想的話,她可得好好幫她參謀一番,絕不能再讓她被人欺負了。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齊老夫人也清楚如今與她說這些只會讓她覺得難過,自是不會多提,一頓晚膳吃完,蘭因陪齊老夫人又說了會話便先離開了。 等她走后。 齊老夫人看著也想告辭的齊豫白,卻讓他留下。 “你們先出去?!?/br> 她讓衛mama領著其他丫鬟先退下,等屋中只剩下他們祖孫,她方開口說道,“你過來坐?!?/br> 先前蘭因坐在她身邊,齊豫白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遠不近的距離,此時聽祖母發話,他也從善如流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祖母有何吩咐?”他問齊老夫人。 齊老夫人卻只是看著他,端詳許久才看著他開口問道:“你跟你那位心上人如何了?” 齊豫白聽她這話便知她要說什么了。 他唇邊泛笑,眼中卻有無奈。 “你還有臉笑?”齊老夫人沒好氣的瞪著眼,“剛剛因因在,我給你留面子,有你這么追人的嗎?連人都不去見,你追得哪門子人?” “誰說我沒見?”齊豫白轉著佛珠看她。 齊老夫人一聽這話,更是來氣,“你每天不是去衙門就是回家,休息也不出門,你見的哪門子人?你……”聲音卻在看到齊豫白那張沉靜從容的臉時一頓。 看他這副模樣也不像騙她,難不成真是她誤會了不成? “那你與我說,你這心上人究竟是誰?”她今日還非要刨根問底了。 齊豫白聞言卻沒有立刻答話,他把佛珠重新套回到手腕上,又給人續了茶后方才開口,“您認識?!?/br> 她認識? 齊老夫人一愣。 她認識的姑娘可不多,頂多幾個玩的要好的老姐妹家的孫女,可那些小姑娘,她哪個沒給他介紹過,也沒見他對誰心動過啊,齊老夫人冥思苦想,忽然── 幾副清晰的畫面出現在她的眼前。 兩人并肩站在一道洗手,兩人一道從門外進來,兩人寬大的袖子交疊在一起……那些畫面中,她孫兒身邊站著的那個人,無一例外皆是同一人。 “是我喜歡她,她還不認識我?!?/br> “您只要知道,她是個好姑娘?!?/br> …… 那日的話在耳邊浮現,齊老夫人神色呆滯地看著齊豫白,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喜歡的人,是蘭因?” 第30章 齊豫白的愛戀 不苦嗎?-孫兒甘之若飴…… 窗外打進一陣夏日里溫暖的夜風, 屋中藏于燈屏中的燭火被吹得微微晃動,可祖孫兩顯然此時心思都不在這上頭,也無人去理會。 齊老夫人目光死死地盯著身邊容貌清雋的灰衣青年。 “是?!?/br> 她聽到他毫無保留的回答,卻還是止不住一怔, “……怎么會?” 她輕聲呢喃, 面上依舊有著不可思議。 “你和因因以前從未見過, 何況因因早就嫁人, 你和她……”她說到這微微蹙眉,腦中閃過幾個念頭, 只是還未浮現就被齊老夫人壓了回去。 她清楚這兩個孩子的為人。 都是好孩子,絕不可能違背倫理含有私情,何況因因近來的表現也能看出她跟豫兒并不熟悉。 “難不成……” 她心中隱約有個猜測, 忍不住抬頭看向對面的男子。 齊豫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沒有隱瞞,點點頭,“您猜的沒錯,我早在金陵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她了?!?/br> 他第一次見到蘭因就是在王家老夫人的房中。 那時他被王家祖母交給要比他大幾歲的王觀南,她讓王家幾個孩子帶著他出去玩,等差不多時間回去的時候, 他就看到了蘭因。 她坐在祖母的腿上,比他還小的年紀,卻比他會心疼人。 看著祖母落淚, 她抬起rou乎乎的小手給祖母擦拭著眼淚, 嘴上呼呼吹著還說著, “吹吹就不難過了?!?/br> 他那會雖然只比蘭因大一歲,卻因自幼早慧要成熟許多,那個時候, 他覺得小蘭因挺傻的,這世間的難過哪里是吹一吹就能趕跑的,卻也由衷地羨慕她這一份天真。 能夠天真活著是好事。 至少代表她沒有經歷過世道的陰霾。 那日。 他并沒有選擇進去。 他自幼承祖父教導,知道男女大防,即使他和蘭因的年紀遠沒有到大防的時候。 他記得那日他拿這個緣由不肯進去時,王觀南目瞪口呆的臉,他笑得捂著肚子就差在地上打滾,他卻只是面容沉靜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轉身離開。 他沒有問蘭因的名字,也沒有問她是何身份,心中卻覺得以她這樣的爛漫天真,一定是王家某一房被爹娘長輩嬌寵著長大的小姐。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才知曉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