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覺醒后(雙重生) 第31節
“主子……” 時雨一聽這話就皺了眉,她不想讓她見蕭業,正想規勸一番,可停云知曉她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她既然這么做自然有這么做的用意,便按住時雨的胳膊,同蘭因答應一聲后便出去吩咐了。 第26章 蕭業的第二次選擇 這一次,顧情,顧蘭…… 成伯府。 蕭業散值歸來。 又是一個漆黑夜, 今日天上無星無月,墨藍色的天空一如他此時的心情,陰郁壓抑,快有大半個月沒見到蘭因了, 外頭流言也越來越多, 或許是礙著他的身份, 又或許是還不清楚府中的大致情況, 那些御史們倒是還未上奏參他,可即便如此, 蕭業也明顯感覺這幾日朝中官員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越來越多了,竊竊私語也有不少,就連禁軍營里也是。 他任殿前司都虞侯還沒多少時間, 禁軍營里也不是每個人都看他順眼,今日他幾個下屬便與他說有人已經在查他府中的消息了,若是他再不及時處理好,只怕不久就有人要聯名參他了。 陸伯伯那邊雖然沒說什么。 但蕭業知道,這事要是再不處理好,連累的就不止是他一個人。 精疲力盡。 可蕭業卻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顧情還在家里, 他即使找到蘭因又能與她說什么?期望著她的大度可以容許顧情在府中繼續待著?若是未去莊子之前,蕭業或許還會有這樣的期盼,可如今……他嗤笑一聲。 不知是自嘲還是什么。 如今他怎么可能還看不懂蘭因的果決? 蕭業有時候甚至在想, 是不是即使他把顧情趕走, 她也不會再回來了……想到這個可能, 他心里忽然一抽,就像是被一把極鈍的刀剜著心口的rou,絲絲密密的疼痛蔓延至他的五臟六腑, 以至于四肢百骸都開始抽痛起來。 他咬著牙,臉色煞白,無意識地握緊韁繩。 直到馬兒吃痛發出痛苦的嘶鳴聲,蕭業才反應過來,眼見馬蹄前肢已經上揚,他連忙松手,又安撫似的拍了拍碧驄馬的頭,等它慢慢平復下來,蕭業才繼續前行,待至伯府時,他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之外,已經看不出什么異樣了。 他翻身下馬,隨手把韁繩扔給門房的小廝便獨自一人握著佩劍往府中走去。 院中燈火如晝,來往仆從無一不向他恭敬問安,可蕭業卻沒有反應,他就這樣沉著臉,沒有情緒地往前走,直到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世子!” 是徐管家。 蕭業抬眼看去,面上依舊沒什么反應,步子倒是停了下來,等老人氣喘吁吁跑到面前,方才淡聲詢問,“徐伯,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今兒個給您傳來口信了!” 陡然聽到這一句,蕭業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為是母親帶來的口信,想也知道母親會說什么,他按捺著心里的煩躁正想問說了什么,可看著徐管家眼中的光彩,蕭業神色忽然一頓,手上力道無意識收緊,佩劍上的雕花紋路被用力烙在他的手心,有些疼,可他卻沒有松開,反而啞著嗓音出聲詢問,“你是說……蘭因?” 看著他滿臉不可置信,徐管家彎了眼,臉上笑意愈濃。 “自然是世子夫人!” 話音剛落,胳膊就被男人用力握住了,那個先前還沒有什么反應,冷酷漠然的年輕男人,此時緊緊握著他的胳膊,語氣緊張且急迫地詢問,“她,她說了什么?” 這樣的急切—— 竟讓徐管家恍惚間想到世子小時候第一次受到先生表揚,回家時滿臉期待等著伯爺夫人夸贊他時的樣子。 甚至比那時還要更為期待。 看著男人臉上藏不住的驚訝和驚喜,徐管家也沒去理會此時被他用力握著有些疼的胳膊,只笑著與蕭業說道:“今早停云送來的消息,夫人請您兩日后戌時時分于清風樓會面?!?/br> 遠處燈火打在蕭業的身上。 rou眼可見的,蕭業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變得激動起來,他很少有這樣激動的時候,自小家中禮教都教他要當好世子,不可以肆意妄為,更不可以縱情聲色。 可如今—— 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行尸走rou十數日,縈繞在他身上的陰霾在這一刻傾然消散,慢慢地,他的眉梢眼角也揚起了笑容,他素日嚴肅穆然,不茍言笑,很少有這樣外放情緒的時候,可此時他卻再也藏不住了,也不想去藏。 他很高興。 心臟撲通撲通跳著,映證著他此刻的心情。 蕭業忘記上一次這樣高興是什么時候了,被天子親封都虞侯的時候?他想了想,那個時候他的心情還是很平靜的,他得來的一切都源于他的付出和努力,理所應當,沒有值得高興的時候。 回憶不起來,他也懶得再去想。 他只知道他如今很高興,蘭因并沒有放棄他,她還是給了他機會的。 想到這。 蕭業忽然有些懊惱為何要在兩日后,他迫不及待想去找蘭因,想早些見到她。但想到兩日后便是他的休沐,想到蘭因還記得,他臉上的神情忽然又變得溫柔極了,也就按捺住了這會想派人出去找她如今在哪的沖動。 十數日沒見到她了,也不在乎再等兩日,沒必要為了這個讓蘭因不高興。 蕭業的心里忽然很柔軟。 這陣子蕭業總是陰郁著一張臉,縱使是徐管家也不敢與他說什么,此時見世子面上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柔,他也放了心,便開始叮囑起他,“您見到夫人后記得與她多說些好話,女兒家都喜歡聽好聽的話,您可不能再像平時似的,冷冰冰硬邦邦的對夫人了?!?/br> 蕭業早有悔恨。 此時聽到這番話自是點了點頭,他握著佩劍,低垂的眉目在遠處燈花的照映下顯出柔情-色,“我以后會好好對她的?!?/br> 他這些日子回想和蘭因的這些年。 他從小就知道蘭因是他以后的妻子,第一次被爹娘領著去臨安去長興侯府的時候,他心里對從未見過的蘭因也是懷揣著期待的,那個時候的蘭因熱烈爛漫,她愛穿紅衣,身上永遠掛著叮叮當當的珠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笑聲總是要多余別處地方的。 比起柔弱少言的顧情,那個時候,他更喜歡蘭因。 他被蘭因身上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炙熱所吸引,甚至期盼著能早早與她在一起,他想,雖然是指腹為婚,但蘭因的性格一定能給他貧瘠的生活帶來一抹秾麗的色彩。 后來,蘭因也跟著長興侯和侯夫人來過伯府。 他那會盡地主之誼,就像蘭因從前在臨安帶他出去玩時一樣,他也帶蘭因去了許多地方,他喜歡蘭因,喜歡蘭因的笑容,喜歡她彎著眉眼喊他“業哥哥”的樣子,可那些日子的情形落入旁人的眼中,卻成了那些人用來取笑攻擊他的手段。 等他回書院的時候便有不少人說起他和蘭因的事。 年少仿佛總伴隨著自尊和驕傲,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最羞恥的便是被旁人議論這樣的事,于是他心中原本對蘭因的激動和熱烈也就慢慢淡了下來,仿佛不去觸碰,就不會被旁人議論。 那會他和蘭因原本還有每月給彼此寫一封信的約定,可自打那件事后,他便單方面毀約,蘭因倒是每個月都會給他寫信。 月月不落,也不問他緣由,只是傻乎乎又執拗地堅持著他們的約定。 直到她六歲那年—— 他從父親母親的口中知道了侯府發生的事。 那會他是真的擔心蘭因,他甚至想跑到臨安去找蘭因,可他那會還太小,沒辦法去找她。他想給蘭因寫信,可當他提筆書寫的時候,正逢書院的同窗來他家中玩,他不肯讓他們發現,匆匆撕碎了紙張,連帶著蘭因那日送來的信也被他當著他們的面直接撕了。 事后。 他想去把蘭因的信拼湊起來,他想知道蘭因到底說了什么,可紙張七零八碎,他根本湊不全,他只能懷著忐忑的心情給蘭因回信,他讓她別太難過。 事后一個月,他收到了蘭因的回信。 信中,蘭因再未像從前那樣洋洋灑灑幾大頁紙訴說她近月來的所作所為,只有一句“勞世兄記掛,我一切安好,勿念”,他那會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未曾多想,只當蘭因是因為家中出事才會如此,再之后,他卻再未收到蘭因的一封信。 他想過寫信問蘭因,但又覺得這樣不好。 他想著若她有事自然會與他說,也就擱置一旁,慢慢地,等他長大后,知道了男女大防就更加不會主動給蘭因寫信了,倒是打聽過她的情況,也去金陵看過她。 只是記憶中那個熱烈燦爛的女子卻變得沉默寡言。 她不再喚他業哥哥,而是喚他世兄。 蕭業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長大后再見到蘭因的情形,他只是覺得那個曾經給他帶來鮮活和生命力的女子仿佛變了個人,她有著無可挑剔的禮儀,卻和汴京城中他曾經看過的每一個名門淑女一樣,骨子里的規矩和禮教束縛著她們,讓她們在被人欣賞的同時也想敬而遠之。 他那時去的時候還有些激動,離開的時候卻只余失望。 再見蘭因,卻是幾年后的事了。 在臨安長興侯府。 她被接回侯府,而他擔心顧情初回家中不安惶恐,也暫時留在了侯府。 那個時候蘭因曾來找過他,她知曉了他和顧情之間的往事,來給他選擇,她說,“世兄若覺得為難,可自退婚事,或是娶meimei也可,左右當初只說蕭、顧結親,并未說是誰?!?/br> 明知道那是最好的選擇。 對他們三個人都好,可不知道因為什么緣故,他還是選擇了蘭因。 …… 蕭業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丈夫。 當初既然選擇了蘭因,他就該好好對她,而不是一面娶了蘭因一面又擔心著顧情,誠然,他的身體從未背叛過蘭因,也從沒想著娶到蘭因后再娶顧情,可這些日子回想和蘭因的這三載夫妻,他實在是錯得離譜。 他不該在與她拜完天地在眾親朋友的見證下應允她會好好對她,卻一次次因為顧情的來信,知道她的不安惶恐丟下自己的妻子跑去臨安看她。 更不該不經過蘭因的同意把顧情帶回家中,甚至在她和顧情之間選擇顧情。 他當初責怪蘭因為他納妾,質問蘭因對他的感情,可若他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又何至于此? 還好。 還不算晚,蘭因給了他彌補的機會。 蕭業面上有慶幸,有感激,也有藏不住的愛戀和懷念,他想,等這次把蘭因接回來,他一定要好好對她,她想去哪,他就陪著她去哪,他再也不會理所應當讓蘭因為他付出了,他會把從前所有虧欠給蘭因的都彌補給她。 懷揣著這樣的心情,蕭業一路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路上有仆從看到他過來,自是紛紛行禮,蕭業此時心情好,便也朝他們點了頭,這番模樣卻讓府中的一干下人都愣住了,這些日子世子是何模樣,他們可都是有目共睹的,雖說世子從前也少言寡語,但也沒有這些日子那么可怖,渾身散發著陰郁的氣場,讓人都不敢靠近,沒想到今日……有膽大的仆從悄悄打望一眼,竟在世子身上看出一抹如沐春風。 眾人不知發生了什么,只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世子往前走。 蕭業也未曾理會他們在想什么,他就這樣一路好心情的到了自己房中,門前丫鬟從他手上接過佩劍,正想與他說方夫人來了,蕭業已經嘴角噙笑進了房間。 本想吩咐下人把屋子收拾一番,再去把蘭因的房間打掃一番,目光便瞧見了坐在房中的顧情。 陡然看到顧情的身影,蕭業臉上的笑容一頓。 只是還不等他開口,顧情便已笑著站了起來,她并未注意到蕭業的變化,扶著桌沿站起身后柔聲喊人,“阿業,你回來了!”她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腿傷剛好,她又聽說阿業這幾日心情不好,便做了吃的過來看他。 此時看到他唇邊還未散去的笑意,也跟著一笑,原本懸著的心也徹底落了下來。 看來阿業已經把心情收拾好了。 她很高興。 原先還擔心阿業記掛著jiejie,如今看來阿業也只是一時沒想通才會如此……她并不在意,阿業是重感情的人,jiejie陪了他三年,兩人之間就算沒有愛情也有那一份陪伴之情。 如果jiejie的離開,阿業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雖然會高興,但同時也會害怕,她怕阿業以后也會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