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 第48節
之后他又轉向自己的jiejie伊麗莎白公主,“親愛的jiejie,我希望您在這里的生活一切都好?!?/br> 伊麗莎白公主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與她頭上那朵盛開的玫瑰交相輝映,“我實在沒有什么可抱怨的,陛下。凱瑟琳夫人是一位完美的監護人,是我遇見過的最慈愛的繼母,而現在托馬斯爵士也加入了我們當中,如今我不但有了一位母親,還多了一位父親!”她用少女那如同一泓清泉的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托馬斯爵士,對方也微笑回應。 國王注意到了先王后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神色,他的眼睛微微瞇了瞇,“看到您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彼聋惿坠魑⑽Ⅻc了點頭。 完成了這幾項社交義務之后,國王轉過身來,打量著四周的擺設。從這間大客廳通向其他客廳的大門都大開著,五間客廳連成一體,那些帷幔和壁毯掛在墻上,在它們下方擺放著漆著金色油漆的木質家具,看起來雖說有些庸俗,但在這樣的場合的確顯得非常闊氣。 在大客廳的另一邊,在兩尊插滿各色花枝的中國大瓷瓶的上方,懸掛著那幅著名的波提切利的《春》,這幅畫曾掛在佛羅倫薩美第奇家族的收藏室里,如今成了王后的珍藏。這幅畫是佛羅倫薩的洛倫佐·德·美第奇為自己侄子的婚禮所創作的,王后選擇將它掛在這里也顯得頗為應景。 畫中的人物正身處在一片柑橘林當中,那些插在花瓶里的花枝伸到畫作的前方,與畫作里的林木混雜在一起,仿佛現實與畫作融合在了一起一般。愛與美之神位居中央,帶著恬靜優雅的表情,等待著為春天的降臨舉行盛大的典禮,在她的身邊,美惠三女神正翩翩起舞。 在這幅畫的下方,新郎的哥哥,護國公愛德華西摩靜靜地站在那里,抬著頭,似乎在欣賞這幅曠世巨作,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顯然神思不屬。他手里拿著半杯赫雷斯葡萄酒,杯子里的酒液已經許久沒有減少了。 權臣們的政治生命,恰似一天當中的太陽。當他們剛剛嶄露頭腳時,就如同剛剛升起的朝陽一般;而隨著他們權勢日盛,光芒也越發灼人眼球;終于太陽升到了最高處,他們的權力和地位也如日中天;然而盛極而衰,在這之后就是不斷的滑落,直到徹底沉入地平線下面去。如今的護國公雖然依舊是光芒四射,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已經到了日薄西山之時。 對于護國公而言,過去的兩年如同一場噩夢:先是因為蘇格蘭的那場叛亂而沾上了一身腥,本該唾手可得的攝政寶座一下子變得不再確定;而等他終于拿到夢寐以求的攝政頭銜時,這個頭銜已經變成了先王加在他頭上的靶子;前些天,新國王又抓住機會,迅速瓦解了攝政這個職位僅剩的權威。如今他雖然掛著攝政的頭銜,但沒有國王的同意,他的命令就完全是一紙空文。 一位權臣如同是一艘在濃霧當中行駛的船,在濃霧當中顯得異常龐大,然而當濃霧散去,出現在人們眼里的不過是一艘平平無奇的船而已。權力的本質是讓別人服從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很大程度上來自于當權者給別人留下的印象,而如今在大多數人眼里,護國公的形象已經大打折扣。因此人群在國王身邊聚集成一個圈,而護國公身邊卻門可羅雀,只剩下幾個忠誠的黨羽和一些試圖燒冷灶的政治投機客還聚集在他的周圍,但這樣的人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少。 門口又傳來一陣sao動,瑪麗公主的身影出現在大廳的入口處,她高傲地抬著頭,絲毫不看路就一路向前,而擋在她前面的人也紛紛識趣地讓開一條道路。 瑪麗公主走到國王身前首先行了一個屈膝禮,然后她轉向王后,用干巴巴的語氣說了兩句祝賀的話,之后她又轉向自己的meimei伊麗莎白公主,微微點了點頭。 做完這些之后,她就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子,向房間另一頭走去,絲毫不理會身后先王后的尷尬表情。對于瑪麗公主而言,她答應了國王會來參加這場婚宴,而她也信守了諾言。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她一概置若罔聞。 底座上裝飾著托起天空的阿特拉斯的大鐘敲了九下,簽訂婚約的時刻終于到來了。 先王后和托馬斯·西摩爵士的律師走進大廳里。仆人們抬進來一張漂亮的桃花心木桌子,又在上面鋪上繡著金線的綠色絲絨桌布,律師們把草擬好的婚書放在桌上。 參加這場儀式的賓客們不要人指引就已經各就其位,他們站成一圈,圍著將要簽字的桌子,低聲交談著,對國王的冷淡,瑪麗公主的不假辭色,王后的活潑,伊麗莎白公主的激動以及托馬斯爵士的喜氣洋洋評頭論足著。 律師開始宣讀婚約,當念到先王后嫁妝的金額時,屋子里的人群發出一陣吸氣聲,而當婚書宣讀完成時,整個宮殿如同蜂窩一般喧鬧起來。這筆由先王后通過兩次婚姻積攢下來的巨額財富,在嫉妒和羨慕的人群中引發了強烈的反響。 女士們對這樣的大手筆眼紅的要命,而在男士們眼中,先王后的魅力比起之前增加了幾倍。金錢的魔力可以使得滄海變桑田,枯木發新芽,自然也可以令人重返青春。許多男士都用嫉妒的眼光看著托馬斯爵士,為了這樣的一筆錢,他們許多人寧可和一只禿鷲結婚,更不用說是依舊風韻猶存的先王后了。許多人都暗自期待托馬斯爵士會步上先王后前兩任丈夫的后塵,給他們一個成為凱瑟琳·帕爾的第四任丈夫的機會。 托馬斯爵士走上前來,拿起羽毛筆,輕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的臉上掛著愉悅的微笑,當他寫完最后一筆時不禁輕聲地吹了一聲口哨,讓一些刻板的紳士大皺眉頭。 先王后也提起裙擺,走上前來,她拿起羽毛筆,微微停頓了幾秒,隨即彎下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仆人們打開對著花園的落地窗,清涼的新鮮空氣涌進房間,一掃屋子里的悶熱,引來一陣低聲的歡呼,客人們都欣喜地大口呼吸著從窗戶涌進來的帶著花香的清風。 舞曲的樂聲開始回蕩在房間里?!案兄x諸位!”先王后笑著說道,“現在請大家去跳舞吧!”她伸出手,挽住了托馬斯爵士的胳膊。 托馬斯爵士似乎猶豫了片刻,但他立即反應過來,含情脈脈地看著先王后,帶領著她向舞廳走去。 第75章 艦隊 先王后婚禮的熱度持續了大概兩個星期左右,很快又被新的話題所取代:為慶賀國王加冕,艦隊將在樸茨茅斯附近的斯匹特海德舉行觀艦式,這場盛典因為之前發生的宗教動蕩,已經推遲了幾個月之久了。 十月五日上午十點的鐘聲敲響時,國王抵達了樸茨茅斯港口。在市長和港務官員的歡迎中,國王登上了皇家游艇“安妮”號,這位以先王的第二任妻子,新王的母親命名的游艇,是一艘五百噸排水量,有著優雅曲線的槳帆船,船身上繁復的裝飾由曾為威尼斯總督打造狂歡節花船的匠人親手制造。 與國王一起登上游艇的都是些地位顯赫的人物:瑪麗公主,伊麗莎白公主,以及如今已經成為西摩夫人的先王后。護國公和加德納主教這對老冤家站在一起,一個看上去臉色發青,如同是剛剛從墳墓里爬出來似的,另一個則掛著諂媚到令人反胃的微笑,如同喜劇表演當中的的角色剛剛從舞臺上退場下來。 整個皇家艦隊的司令,海軍大臣埃塞克斯伯爵約翰·達德利與自己的兒子一起站在國王身后,如果說護國公閣下是已經日薄西山的夕陽,那么埃塞克斯伯爵就是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的旭日。 如今新國王乾綱獨斷已經是不可避免的趨勢,而他將要用來取代護國公的,除了這位埃塞克斯伯爵之外再無第二人選。而鑒于國王對自己好友羅伯特·達德利的寵信,很多人認為在埃塞克斯伯爵之后,執掌權柄的將會是他的兒子。如果新王能活到他父親的歲數,那么這一門兩代權臣將影響英格蘭的政局四十年以上,屆時達德利家族毫無疑問將成為英格蘭的首席貴族世家。 然而與之前的大多數權臣恰恰相反,約翰·達德利閣下即使如今行情暴漲,卻依舊十分謹慎,并不廣結朋黨,也絲毫不因自己的地位增長而得意。即使自己的兒子與陛下的關系比其它任何人都要親近,他在國王面前依舊小心翼翼,謹言慎行。許多人認為他要么是真的忠心耿耿,要么就是野心驚人。 站在海軍大臣身后的是第二海務大臣托馬斯·西摩爵士。這位新婚的海軍上將從來沒有過指揮艦船的經驗,事實上他更愿意呆在岸上而非船上——托馬斯爵士一直飽受暈船的困擾。然而作為顯貴的一員站在國王身后不遠,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這樣的誘惑實在是難以抗拒,甚至壓過了暈船的痛苦。 游艇在號角聲中緩緩離開岸邊。那些地位不夠的人只能羨妒地注視著游艇上的人們,他們只能在岸上遠望觀艦式的盛況。 海面上波平如鏡,在這樣的好天氣里乘船出行無疑是一種享受。暖洋洋的日光傾瀉在海面上,不時有游魚躥出水面,激起片片漣漪。在遠處斯匹特海德的岬角,龐大的艦隊的影子已經出現在眼前。 下層甲板的槳手們用力劃著船,游艇悠然地穿行在浪花之間,如同海鷗輕盈地拂過水面。 在明朗的天空下,英格蘭艦隊排成整齊的隊形,迎接國王的到來。在過去,一個小國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武裝起一支龐大的艦隊,諸如呂貝克這樣的城邦也曾掌握過北海和波羅的海的霸權。然而隨著新技術的發展,戰艦越造越大,價格也越來越高,大艦隊也成為了只有大國才能維持的起的金錢黑洞。 如今統御大洋的,是龐大的西班牙艦隊,而在此之后的便是英格蘭。雖然在規模上與西班牙難以匹敵,但比起其他國家,英格蘭艦隊已經是一支可怕而又威嚴的力量了。 排在艦隊最前端的是艦隊的旗艦“瑪麗·羅斯”號,在她身后的是“大哈利”,“呂貝克的耶穌”,“凱旋”和“勝利”,這些排水量超過一千噸的戰艦,每艘都搭載了上百門火炮。她們有著高大的艏樓和艉樓,上面的船板如同屋瓦一般搭建著,再加上金碧輝煌的裝飾,看上去如同海上的城堡一般。 “這就是皇家卡拉克帆船,陛下?!焙\姶蟪荚趪醯亩呎f道,“如您所見,這些船只是我們艦隊當中最大,火力最強的?!?/br> “令人印象深刻?!眹鯘M意地點了點頭。 “然而遺憾的是,這些船已經過時了,他們當中許多都是三四十年前的產物,十分笨重。但他們依舊是艦隊的象征,把他們拆除未免有些太可惜了?!焙\姶蟪佳a充道。 當陛下的游艇駛過時,船上的值星官大喊道,“為陛下三聲歡呼!” “hip~hip~hooray!hip~hip~hooray!hip~hip~hooray!”船上的水手揮舞著帽子,向陛下的游艇歡呼,國王也脫帽致意。 在這些巨獸后面的船看上去明顯小了一號,他們的船頭和船尾明顯平整了許多,看上去也并不那么笨重,然而他們上面搭載的火炮rou眼可見的少了許多。 “這是蓋倫帆船,也就是所謂的西班牙大帆船,陛下?!焙\姶蟪嫉穆曇粼俅雾懫?,“如您所見,他們看上去更適合遠洋航行,西班牙人用這些船把美洲的金銀運回歐洲,這種帆船也是西班牙艦隊的主力?!?/br> 蓋倫帆船上的水手發出了與之前一樣的歡呼。 國王一邊微笑著揮手,一邊問道,“我們有多少艘蓋倫帆船,伯爵?” “總共二十六艘,陛下?!?/br> “西班牙人呢?” “西班牙人有八十艘?!?/br> 國王皺了皺眉頭,“差距這么大嗎?” “遺憾的是,的確如此,陛下?!焙\姶蟪紘@了口氣,“西班牙是一個世界帝國,她的資源是我們所難以匹敵的。不過與其他國家相比,我們還是有巨大優勢的——法國人只有十艘,葡萄牙人十五艘,丹麥人只有五艘?!?/br> “可對于法國人來說,艦隊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奢侈品,而對于我們而言則是必需品。一旦我們失去了海洋,那么這個島嶼的淪陷不過是時間問題?!睈鄣氯A有些不悅,“我希望在財政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的擴大艦隊規模?!?/br> 海軍大臣頷首,“謹遵您的意思?!?/br> 在蓋倫帆船之后是一艘孤零零的新式帆船,她有著平滑而又雅致的船體,與蓋倫帆船相比,這艘船更加修長,上層建筑更小,艉樓則被有著平緩坡度的后甲板所代替。這艘船的桅桿也與蓋倫帆船不盡相同,上面懸掛的帆也更多。 “這是‘復仇’號,陛下?!焙\姶蟪嫉恼Z氣當中難掩興奮,“這是海軍造船所獨創的新式戰艦,我們稱它為‘改良型大帆船’。與之前的戰艦不同的是,這艘船被設計為一個穩定的火炮發射平臺。西班牙人經常使用近距離的跳幫戰術,用步兵登上敵艦。我們則反其道而行,在一定的距離外用準確的炮火摧毀敵艦?!?/br> “很好的想法?!眹踬澰S地點頭。 “我們還打算對艦隊的那幾艘巨型卡拉克帆船按照這種思路進行改裝,讓他們也擁有這樣的特性。雖然他們在機動性上面比不上,但是他們的火力非常兇猛,經過這樣的改裝之后會成為艦隊的火力中心?!?/br> “您做的真的很好,伯爵?!眹跫卧S地拍了拍埃塞克斯伯爵的胳膊,后面的護國公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紫了。 在海軍大臣身旁,托馬斯爵士臉色慘白,看上去隨時就要暈倒。 “您怎么了,托馬斯爵士?”國王有些驚訝地問道。 “陛下,我……”托馬斯爵士試圖擠出一個微笑,突然他臉上的五官開始扭曲。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再也顧不得失禮,沖到船邊,開始嘔吐起來。 船上的達官貴人們都捂著嘴偷笑起來,而對面戰艦上的水手則沒有這樣好的涵養,紛紛哄笑起來,船上的軍官們大吼著試圖維持秩序。 國王不滿地瞪了一眼托馬斯爵士,“叫一艘小艇來送托馬斯爵士回岸上去?!?/br> “這就是讓一個從沒出過海的人當海軍上將會發生的事情?!奔拥录{主教低聲說道,聲音大小剛剛好讓國王聽得清清楚楚,他身邊護國公的臉色已經逐漸變為綠色,看上去如同一個沒熟的蘋果。 托馬斯爵士被人攙扶到了小船上送往岸邊,游艇繼續向前駛去。 在游艇前方的是一群更小的三桅帆船,大多只有兩三百噸重,與前面的那些艨艟巨艦相比顯得有些簡陋,船上的水手看起來也不如之前那樣衣著嚴整。 “這些是私掠船,陛下?!焙\姶蟪冀又f道,“他們奉陛下的命令,在大洋上襲擊敵國的運輸船,把敵國的財寶運回陛下的國庫?!?/br> “就是海盜船?!弊o國公冷笑道。 “是皇家海盜?!焙\姶蟪蓟鼐吹?,“他們擁有私掠許可證,奉陛下的命令打擊敵人的交通線?!?/br> “您不覺得這樣有辱國體嗎?”護國公指著其中的一艘私掠船,“這些海盜在船上掛著王室的旗幟,您招攬這些渣滓,把國家的榮譽置于何地?” “我覺得打輸一場戰爭,才是真正的有辱國體,讓國家尊嚴掃地!”海軍大臣看向國王,陛下臉上的微笑更明顯,他也變得底氣更足了,“這些私掠船為我國的財政做出了巨大貢獻,還有許多投資這種生意的貴族從中發了大財。據我所知,閣下您也投資了幾艘私掠船,也從中大賺了幾筆……您難道就不怕有損自己的榮譽嗎?” 護國公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國王饒有興致地看著這支私掠艦隊。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指向前方,“那是誰?” 海軍大臣看向國王手指的方向,一個青年爬到了桅桿的頂端,用力揮舞著自己的帽子。 “啊,那是約翰·霍金斯,整個艦隊最年輕的船長,他的父親威廉·霍金斯是普利茅斯市的國會議員,他們家族是著名的海上商人家族之一?!?/br> “啊,我記得他的父親?!眹觞c了點頭,“這么說這艘船是他家的產業了?” “是的,陛下,約翰·霍金斯很有天分,很早就在家族生意里獨當一面了?!?/br> “請他過來吧,我很想見見他?!?/br> 一艘交通廳連忙帶著國王的命令駛向約翰·霍金斯的“莎樂美”號。 過了大概一刻鐘左右,約翰·霍金斯乘著交通艇來到了國王的游艇上,他向國王優雅地鞠躬問候。 國王打量著這個頗為英俊的年輕人,他長著一雙狡黠的大眼睛,留著漂亮的八字胡,他的皮膚因為常年的海上生活而顯得黝黑發亮。 “霍金斯先生,您是什么時候開始航海的?” “從我記事以來就開始出海了?!被艚鹚勾L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這是我們家族的生意,有朝一日要由我接手,自然要從小學習?!?/br> “您曾經遠航過嗎?”國王好奇地問道。 “是的,陛下,我曾經跟我的叔叔一起遠航到非洲海岸,在那里用一些玻璃珠子和當地酋長換了一批奴隸,然后我們行駛到加勒比海那些滿是種植園的小島,用奴隸換回蔗糖,再把蔗糖運回英格蘭?!被艚鹚勾L眉飛色舞地說道,“我們那次可賺了一大筆!我就是用那筆錢買下我的這艘船的?!彼f著,用手指向不遠處的那艘“莎樂美”號。 “您坐著這樣的小船出海,不覺得危險嗎?” “有幾次的確非常危險,遇到暴風雨的時候那種滔天的巨浪,把我們的船上下擺弄,如同一片在狂風中飄蕩的樹葉一樣。海水從每個縫隙里涌進來,船身的木頭吱嘎作響,那聲音真是可怕?!彼柫寺柤?,“不過相比起平淡的生活,我還是喜愛這樣?!?/br> “為什么呢?” “唯一值得過的生活就是冒險的生活?!被艚鹚勾L斬釘截鐵地說道。 國王大笑了起來,“您說的有道理!”他熱情地握了握對方的手,霍金斯船長黝黑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我祝您的生意興??!” “我并不在意金錢的問題,我更愿意為陛下服務?!蹦贻p的船長看著國王的眼睛,他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 國王有些意外,但隨即他又笑了起來,“那我期待您成為艦隊司令的那一天?!?/br> 艦隊開始施放禮炮,炮聲如同雷霆一般,讓整片海域都震顫起來。那些在空中游弋著的海鷗,被這隆隆的炮聲嚇到,驚恐地四散而逃。 第76章 繼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