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過來呀 第40節
蘇彌拿著周朝年公寓的鑰匙,慢慢的插, 進鑰匙孔里,伴隨著‘咔噠’一聲輕響,卻讓蘇彌的指尖都跟著一抖。 公寓的門被打開, 從門縫里透出來的光亮好像比走廊里還暗。 蘇彌也沒有注意, 而是緊張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門, 才走進周朝年的公寓。 隨即把門帶上。 蘇彌站在玄關的位置,熟門熟路的把玄關的燈打開,才發現整間屋子里的主燈都沒有開, 只開了幾盞暖黃色的副燈。 她疑惑的走進客廳,就看見周朝年正坐在沙發上,茶幾上還擺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筆記本被打開,有光從里面透出來。 聽見聲響,周朝年的目光也一瞬不瞬的看過來。 那目光讓蘇彌生生的站在原地。 周朝年應該是剛沐浴過,潮濕的黑發還沾著水汽,垂落的面前,狹長的雙眼,在暗色的燈光下顯得異常的平靜,又深邃。 蘇彌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停下腳步,生生的站在原地,心跳也驟然的失律幾秒,一時間連為什么過來好像都忘記了。 安靜的客廳里,兩人在無聲的對視幾秒。 周朝年并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就站在沙發后,目光越過客廳之間短暫的距離,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蘇彌瞬間心跳加速,不自覺的捏緊背后的手指,有點緊張的舔了舔唇后,才緩下來情緒,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 短短的幾步距離,卻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最后在沙發前停下來。 她問:“周朝年,你還在工作嗎?” “我來會打擾你的工作嗎?” 周朝年身形原本就高,從沙發上站起來,蘇彌要仰著臉才能與他對視。 他身上的襯衫剪裁很好,寬闊的肩背把白色的襯衫撐的挺括又有質感,衣領處的扣子被解開了一顆。 手腕處的袖子也被整齊的折上去,露出勁瘦的胳膊,在折起的地方布料被撐開,能清晰的看見肌rou的線條輪廓。 很漂亮,很緊實,也很有力量,滿滿的壓迫感,仿佛可以碾碎一切。 周朝年站在沙發前,目光自上而下的看著她,審視一般的目光。 周朝年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蘇彌雙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無言的氛圍在蔓延。 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說一些什么。 甚至開始有些結巴:“我,我今天跟同學去了一家玩具店……” 她舔了舔嘴唇,在他審視的目光下,繼續說:“老板,老板送了我們一人一個玩偶發卡,我的是貓咪的……” “周朝年,我記得你朋友圈有個貓咪小玩偶?!?/br> 所以呢,她是想說,因為你喜歡貓咪,所以我才特意選擇了那只貓咪的。 蘇彌連自己過來的意圖都說的斷斷續續。 小姑娘穿著白色t恤,灰色運動短褲,露出一雙骨rou勻稱的雙腿,白皙瑩潤,腳踝非常細,一只手都能輕易卡主的維度。 周朝年想到那個夜晚,他鬼使神差的跑去學校接她,漫長的等待中,就好像青春期的少年在等待屬于自己的心上人以上。 難耐又焦灼的情緒,甚至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隱隱的期待的情緒。 這樣的情緒在他寡淡的人生中,幾乎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幾乎按耐不住。 只是最后的等待,只看見一幅青春美好的畫面。 那種突如其來的壓抑又憤怒的情緒來的突然,簡直糟糕透了。 他看著她對一個少年露出青澀的笑,揮手道別,一個人獨自在夜晚的馬路上踮起腳尖在跳舞,身體舒展到極致。 裙擺下腳尖繃直,纖細的腳踝上因為用力深陷進去,漂亮的讓人忍不住在想如果這雙腳踝被緊緊的困住,讓它們在手心里繃緊到極致最后無力垂下去…… 這種無端冒出來的強烈又晦澀的情緒在蠶食他的理智。 就像此時此和一樣。 他不可抑制的在想,自己對她是不是太過縱容了。 所以她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試探他的底線,總是這樣毫無防備的站在他面前。 他甚至在想,就應該讓她受到一些懲罰才對。 只是,所有的一切預想都被此時,她的這些混亂的言語打破,撕碎在陰暗的角落里。 周偶朝看著她緩緩地說:“不會?!?/br> 他在回答她進來時的第一個問題,接著才反問她。 “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所以半夜才來找我?” 在他的注視下,蘇彌的臉有點熱。 此時空氣里仿佛都飄蕩著周朝年身上的水汽,帶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也莫名的讓她的心臟驟然的緊縮起來。 蘇彌愣了兩秒,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她看著他的眼睛,搖搖頭,說:“不是?!?/br> 周朝年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很嚴肅,甚至是嚴厲的,比對面學校里最嚴厲的老師還要讓人緊張,尤其是此時站在暖黃色的光下,有種冷漠的深邃感。 他這樣看著她,然后打斷她,問:“那是為什么想要見我?” 蘇彌握緊了手上的東西,在他的注視下慢慢的踱步到沙發的位置。 明明對方什么都沒有做,但只是被這么注視著,蘇彌卻緊張的連露在外面的腳趾都用力的蜷縮起來,上面正泛著淡淡的粉色。 蘇彌說:“之前住在這里,寧樂送我一個兔子玩偶?!?/br> 她攤開手掌,掌心因用力而微微泛紅,一只歪歪斜斜的垂耳兔無辜地與周朝年對視。 “雖然跟原來那個不一樣,那個是寧樂送我的,我不能送給你?!?/br> 越說,蘇彌的臉頰越是如同火燒般,熱意似乎從臉上蔓延到全身。 最終她抿了抿嘴角小聲說:“原本我是想買的,但是老板說可以送給我們,就是這個……” 蘇彌也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養成的這個習慣,大概是小時候一個人太久了,想要有人陪她說話,所以就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 后來長大了,這個習慣漸漸的就變成了,只要緊張就會不自覺的話多。 聽上去瑣碎又混亂。 后來她想改,但是已經掰不過來了。 原本只有蘇謹言一個人知道她這個毛病,現在站在周朝年面前,那些原本隱藏起來的壞習慣也被暴露的一清二楚。 蘇彌想要好好說話,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拘謹地站在周朝年面前,半天得不到回復,她偷偷抬起頭,用余光輕輕掃了他一眼。 雙手放在面前,很乖的模樣,然后問他; “你要是不想要的話,也沒關系?!?/br> “寧樂說,這個兔子跟原來那只可以配成一對?!?/br> 周朝年不知什么時候向后退了一步,無聲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上半身藏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 蘇彌后知后覺,發現自己越說好像越有點前言不搭后語。 她把小兔子遞到周朝年面前,連眼眶都被逼紅了,不是害怕,更多的是因為羞恥—— 她這樣是不是太蠢了? 確實很蠢,周朝年看著面前的小兔子,瞪的圓圓的眼睛,正歪著頭看著他,簡直蠢透了。 所以她以為當初他是喜歡那個兔子玩偶才會多看一眼? 所以才會半夜三更的說著想要見他的話,只是為了送這個東西? 周朝年站在原地,一秒還是兩秒,才走過來伸手接過那個小兔子,放在手心里,視線卻一直看著她。 很快在他的目光下,蘇彌連腳背都繃緊了。 他問:“還有事情嗎?” 蘇彌輕輕的搖頭說:“沒有了,就是想把它給你?!?/br> 還有一些別的,比送東西更期待的那些情緒。 只是,蘇彌不知道那是什么,此時被周朝年不斷的追問,那股比急切更期待的情緒讓她只能看著他,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連垂下來的目光仿佛都在說,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見你…… 他們的距離有點近,近到蘇彌能看見燈光映在他眼里的光,在一片漆黑里顯得尤為深邃,甚至淡漠了他身上那股讓人難以接近的冷硬。 周朝年低垂著眼,目光掠過她發間露出來的耳尖,卷翹的睫毛,再到翹起的唇珠。 大概因為洗過澡,她的頭發是披散在身后的,t恤也貼合在身上,脆弱又不堪一擊。 很長一段時間,周朝年都只是看著她。 最后他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靜默片刻后,問她:“送完東西了不回家?想留下來?” 蘇彌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說:“想?!?/br> 周朝年‘嗯’了一聲,眼神示意沙發的位置,“過來吧?!?/br> 隨著這句話音落下,好像連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氣場也隨之消散,甚至連語氣里都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近乎放縱的情緒。 蘇彌愣了一下,乖乖的點頭說:“哦?!?/br> 蘇彌走到沙發邊坐下來,距離周朝年有一個人的距離。 茶幾上的筆記本正亮著,上面顯示了一堆數字,蘇彌看不太懂,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還有一刻鐘十二點,到十二點,你就必須回去?!?/br> 周朝年也坐下來,身下的沙發也跟著緩緩的沉下去,她的身體也隨之往他的方向傾斜,蘇彌伸手撐在沙發的邊緣,點點頭。 “嗯?!?/br>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周朝年的手比自己的大很多,顏色也要深一些,骨節分明,隱約還能看見一層薄薄的繭。 那是一雙男性的手,跟她自己的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深夜里,客廳里偶爾響起陣陣機械聲,彌看著那雙手有點出神,甚至有種想要觸摸鍵盤上那雙手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