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艾琳身后的滴水獸爬了起來。

    沒有尾巴作平衡，沒有翅膀用于飛行，它顯得破破爛爛的，它微微抬起頭，然后，撐起半個翅膀，擋在了女孩的頭頂。

    天空中，其他完好的滴水獸依次落下，落在了紀念館的上方，透過玻璃天頂，他們都在觀察下面的戰斗，但即使幽影蝙蝠催促了好幾回，這些或大或小的石雕彼此對視，翅膀張開又收攏。

    艾琳垂下頭，看著掌中脆弱的玫瑰。

    在光影中，艾琳的父親匆匆將車停在一旁，注意到了位于戰局中間的女孩。

    此時，玫瑰說：“……只能滿足一個愿望哦?！?/br>
    只能滿足，一個愿望罷了。

    她聽到了爸爸焦急的呼喚聲，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爸爸出現，她知道，mama已經去了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爸爸在深夜里偷偷哭泣。

    艾琳不想搬出原本的家，她喜歡自己小閣樓上的房間，但她知道大人有時候比孩子還要脆弱，爸爸不愿意待在那里，所以她要保護爸爸——即使爸爸用的理由是房子歸mama。

    過去的房子落滿大雨也無法沖凈的灰塵，艾琳的腦海中閃回了過去的畫面，拉桿箱，匆匆離開的“mama”神情冷漠，避開與艾琳進行視線交流，眼角少了一顆褐色的痣，艾琳抱著娃娃在窗邊看著，娃娃不說話。

    蝙蝠俠已經出現在艾琳的正前方，他的陰影徹底遮住了女孩，他說：“把它給我?！?/br>
    把玫瑰給他，在魔法中創造一個更好的哥譚。

    艾琳說：“不！”

    她許愿，她已經確認該許什么愿望——

    “讓滴水獸獲得自由與愛?！?/br>
    如果不是蝙蝠俠，人們不會傷害這些滴水獸，女孩的想法稚氣又天真，然而能實現一切愿望的玫瑰說：“只能有一個愿望?！?/br>
    聽到這句話，蝙蝠俠在夸張畫法下顯得像白熾燈的眼眶一瞇，似乎松了口氣，但下一秒，玫瑰的花瓣在強風之下迅速吹散，整朵花化作齏粉，然后才是慢半拍出現的溫柔聲音：“那么……折半好了?！?/br>
    被蝙蝠cao控著的滴水獸將會獲得自由，但并不是全然的自由，它們是哥譚市的一份子，也無法離開哥譚市。

    哥譚市的滴水獸們會獲得人類的愛，但不是無緣無故的愛，只有平等的互助行為才能獲得愛，而愛的力量能夠讓它們的傷勢恢復如初。

    天空中的滴水獸振翅而起，向蝙蝠俠發動攻擊，而在艾琳身后的滴水獸顫了顫，碎石重新組合，組成了它的身體，它重新變得完整了。

    滴水獸歪了歪腦袋。

    其他滴水獸需要努力才能獲得愛與尊重，但沒關系，它已經得到了。

    玫瑰修改了人們的記憶，它們與人類和諧相處，結尾，艾琳奔跑著撲進爸爸的懷里，在他耳邊說：“你肯定不知道我剛剛做了什么?！?/br>
    也不知道她放棄了什么。

    她悄悄說：“——我拯救了城市?！?/br>
    “你不用拯救城市，”男人無奈笑笑，“你沒有受傷，就是在拯救我了?！?/br>
    幽影蝙蝠在滴水獸的圍攻之下耗盡力量，被警方逮捕，在節奏故意顯得滑稽的警笛聲中，蝙蝠俠被送去了阿卡姆瘋人院。

    影院里的光依次亮起，電影開始播放彩蛋，屏幕中，“蝙蝠俠”在半路上重新恢復了力量，用一塊路邊撿到的立牌代替自己，然后化作影子溜出了警車。

    畫面一轉，轉到了正面，原來那是蝙蝠俠自己的立牌，與電影院如今立在外頭的一模一樣。

    ——這就是最后一個彩蛋了。

    放映廳里徹底明亮起來，薇薇晃著腳，左右看看，希拉先站起來，伸手把他們產出的垃圾收到垃圾袋里，達米安看上去心情復雜，看完一場電影男孩反而沒有一開始的活力了。道具的持續時間只有一小時，在電影過程中，薇薇有給其他人遞餅干，不過貝拉沒有接，所以現在監獄長是在場小孩中唯一一個成年人。

    她拉著安娜的手，攬著黛絲的肩膀，招呼達米安跟上，薇薇袖著手，慢一步下座椅的她走在最后——

    然后，一只手伸過來，拽住了她的衣領。

    這個臥龍藏虎的放映廳里超級英雄濃度遠超電影，不過拽住她的是唯一一個非超英，紅頭罩半蹲著，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頭上，他與前面轉頭的貝拉對視了一眼。

    薇薇無語：“怎么了？”

    如果是平時的她，大概會立刻切換到“上班”狀態，紅頭罩明顯主動找活干，但現在剛在游戲里看完一場電影，她整個人氣質懶散了下來，現實與虛擬在這一刻緩緩重合，所以她暫時選擇忘掉這里是游戲，甚至沒有打開面板。

    小姑娘連頭發絲都是爆米花的甜味，杰森皺了皺眉，雙手穿過她腋下把她舉起來，對貝拉說：“我借一下人?！?/br>
    監獄長挑眉，點點頭。

    其他人還未做出什么反應，杰森用手肘撐著欄桿，一個翻身落到了所有人的前面，第一個出了放映廳。

    而他們身后，提姆的目光落在薇薇身上，迪克的目光纏繞著杰森。

    薇薇無奈地托腮，等著杰森什么時候放她下來。

    這種年齡的小女孩，做什么動作都是可愛的，然而男人的態度冷酷極了——

    杰森是來找她商量“契約”這回事的，薇薇不奇怪他看出了自己契約里的漏洞，她之前能坑到這些聰明人只是因為信息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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