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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也不是她們的錯,李魚擺擺手,溫聲道:“無事,你們忙你們的去吧?!?/br> 銀杏和紫杉卻是不敢,她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著聲音道:“奴婢無能,不能保護公主,請公主責罰?!?/br> 說著,竟用力在地上磕起頭,那一下下去,額頭之上便青紫一片,而她們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的繼續用力磕著頭。 李魚連忙阻止她們,她一手一個,硬是拉住了這自虐的二人。銀杏和紫杉的臉上便滿是眼淚,又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 李魚……李魚當然也是明白她們是在怕什么的。 她是公主,萬金之軀,而她們是她的婢女,公主若不高興,把婢女打死了都只能算是小事。她們這是怕李魚要出氣,故而自己先砰砰砰的磕了頭,好令她消氣,不至于要取她們的性命。 李魚嘆氣。 在這個時代,好像每個人的性命都很有危險。 貴為安樂公主,李魚要怕這些江湖勢力取她性命,賤如銀杏紫杉,也要怕主人不高興將她們打殺了去。而像一點紅、楚留香這樣的江湖人呢……恐怕早就做好了某一天要死于非命的準備了吧。 在現代生活時,她最痛苦的事情是父母因為重男輕女對她的冷漠與壓榨,與現在這惡劣的環境相比,當時的煩惱實在是顯得很奢侈。 李魚雖然因為原安樂公主的記憶在,多了幾分對人命的冷漠,但是幾十年生長在文明之下,還是沒辦法讓自己跟古人的思維保持一致的。 銀杏和紫杉還跪在原地,瑟瑟發抖,那些自知疏忽的侍衛們還在如臨大敵般的圍著楚留香和一點紅。李魚蹲在地上,忽用手抹掉了銀杏臉上的眼淚,溫聲道:“莫怕,我是真的沒生氣,快去干活吧,面巾的數量還遠遠不夠呢,我有侍衛們保護的?!?/br> 公主的話語是那樣的溫柔,公主擦拭眼淚的動作又是那樣的憐惜。 銀杏和紫杉只覺得心頭一暖,身上的顫抖也慢慢停止了。她們抬頭,見公主面上沉靜,更是覺得心中安定了下來,于是她們鄭重其事地道:“奴婢必不負殿下所命!” 然后又對著李魚行了大禮,這才又匆匆的趕去裁面巾了。 而另一頭,一點紅與楚留香的打斗仍未停止,楚留香苦笑不止,對一點紅道:“紅兄啊紅兄,你這是要毀了咱們小公主的治疫大計么?” 本來他沒想著這句話能起作用,卻不想一點紅聽了這話之后,嘴角竟是忽然抿了抿,而后已經送出的劍勢急停在了半空之中。 楚留香眨了眨眼睛,贊道:“紅兄高義!” 一點紅顯然是不習慣于被這樣稱贊的,他冷哼了一聲,忽然反手收了劍,轉身就走,只是這一次他卻沒有走遠,而是走到了李魚的大馬車旁,直接坐到了車轅之上,雙手抱劍,閉目養神了起來。 侍衛們還不清楚一點紅是要干什么,趙四火冒三丈,只覺得這廝未免也太不客氣了,上前就要找一點紅的麻煩,卻被公主一個嚴厲的眼神所喝止,頓時覺得委屈巴巴。 李魚當然懶得管他。 她徑直走到了楚留香跟前,問道:“托你買的東西你都買回來了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微笑著道:“我已走遍了鎮上的所有酒坊,買下了整個鎮子的烈酒,那些烈酒已裝了車,正超這邊趕來,至于食鹽、冰糖和棉紗布,我已親自帶了回來?!?/br> 最近的鎮子離這里也不是很近的,楚留香背上背著個大包裹,雙手還各提了一大袋子,就差在頭頂也頂上一大盆東西了。好容易回來,剛把重物放下,又跟一點紅纏斗了許久,這一晚上,還真是……累的慌。 李魚喜形于色,立刻贊道:“不虧是輕功天下第一的楚留香,不做快遞員真是可惜了?!?/br> 楚留香不懂就問:“快遞員是什么?” 李魚道:“是個官,怎么樣,考不考慮在我手底下干活,我封你為竹蜻蜓大隊長啊?!?/br> 楚留香雖然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在直覺之下,還是很果斷的拒絕了。 李魚覺得很是失望。 不過楚留香天生一個浪子,叫他留在固定的某一個地方當顆螺絲釘,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李魚覺得以后多找他幫忙就行了,至于留下他封官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 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處理村子里的霍亂的。 楚留香還真是帶回了很多很多的鹽和糖,比這村子里搜刮到的多多了!李魚很是高興,于是便令人把這些東西帶進村子里去,分出一部分侍衛來,多找幾個廚房一塊兒煮制鹽糖水。 一百多個患者,需要的鹽糖水的量可真不算小,因為這玩意并不是什么靈丹妙藥,一人喝一甕就算完了,而是在患者還沒停止吐瀉之時,一直不停的補充,以此來防止脫水。 而且還要考慮換班的問題。 抗擊霍亂,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李魚的侍衛不可能不眠不休的工作。 李魚想了想,道:“等前期工作都做完以后,令大家兩個時辰換班一次?!?/br> 其實最困難的時候,乃是一開始,因為要在混亂之中創造秩序。一旦所有的病人都被收容起來,有人煮鹽水,有人負責掩埋焚燒沾染了細菌的東西,有人負責后勤,那就一切好辦了,也不需要大家都一直忙著了。 李魚又命令剩下的這些人在不遠處還是先扎營,等著供累極的侍衛們歇息,又令人在篝火上架起大鍋,煮濃稠的粥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