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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女性放棄了打扮和收拾自己,讓自己就這樣放任沉淪,失去了丁點的愛美之心,她才是真正失意而絕望的模樣。 郝薇香慷慨地為莉迪亞提供了各種水果,甚至還讓女仆給她準備了適合小朋友吃的米糊。 莉迪亞沒有任何疑心地吃著,班納特家的人再有先兆,也不可能預料到他們家居然有個姑娘敢大膽到跑到數公里外的莊園去“冒險”,而在莉迪亞看來,在郝薇香這里用餐和在盧卡斯家里吃東西沒有任何區別。 莉迪亞開心地吃著,郝薇香雖然沒吃,卻沒有什么胃口。 她一向如此,不規律地飲食和幾乎不見陽光讓她的身體過分慘白、纖細和虛弱。 她坐在位置上發著呆,等莉迪亞吃得差不多了,才對女仆點點頭。 女仆薇薇安小聲地問著莉迪亞各種事情,比如她的爸媽,比如她如何過來的等等。 根據她的回答,女仆很快就明白了,感到驚詫的同時再度為莉迪亞的大膽震驚。 莉迪亞說得有條有理,言行舉止也很是乖巧妥當,禮儀良好,有著出色的教養。 如果不是知道她真的是偷偷溜進莊園的,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可人兒是如此的大膽。 郝薇香好像在聽,又好像沒有。 她再一次陷入了某種恍惚之中,而她經常這樣。 稚嫩的童聲帶著歡笑,在這種安靜到連走路聲和說話聲都不敢輕易響起的莊園里回蕩。 郝薇香怎么也不可能對著別人家偶然到他們莊園的小孩說不許你笑聲和說話,而這樣的滋味——其實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難熬。 至少在這樣童言童語的聲音里,郝薇香的心情是平靜的。 沒有怒火,沒有煩躁,沒有絕望。 她只是單純地覺得平靜,就像是舒服的月華照在身上。 帶著點冰冷的疏離,卻同樣有著光特有的亮度。 沒有陽光的刺目和灼燒感,郝薇香是如此安定。 她就坐在一邊,板正地挺直著脊背,安靜地聽著。 似乎并沒有特定的指向,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但她依然維持著貴族小姐該有的體面和優雅,盡管她面容憔悴又虛弱。 “薇薇安,你為什么不帶她逛一逛呢?” 過了一會,郝薇香突然看向她的女仆忠誠善良的薇薇安。 她的兩位女仆,一位是寡婦,很能干,也做些粗活,另一位就是莉莉安,負責郝薇香的日常,有時候也會在廚房幫忙。 莉莉安有一點驚訝,但隨后她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 “是的,女士?!?/br> “那我一會來找你玩哦?!?/br> 莉迪亞并沒有拒接,她對這個地方充滿好奇,這里的每個人每樣東西都對她有著別樣的誘惑。 郝薇香隔了一會,直到莉迪亞跟著薇薇安走遠了,才慢慢地點了點頭。 雖然沙提斯莊的大部分房間都被封了起來,或者廢棄多時積了不少灰塵了,但應付一個小姑娘的好奇心還是足夠的。 薇薇安對這位年幼的小客人表現出了極好的耐心,她是個正常人,也沒有經歷郝薇香那種刻骨銘心的情殤,能夠在這座孤獨的莊園呆那么久,她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如果不是郝薇香身邊離不了人,而這里的薪水又很豐厚,她也許不久后也會像其他的仆人一樣辭職離開。 薇薇安非常樂意為這個小姑娘講解這里的一切。 莉迪亞的話不算多,也不少,但她嘴巴可甜,哄人一絕,她又極會看人眼色,薇薇安也有心想要逗逗她,讓她對沙提斯莊有個好印象,而不是把這里當做什么鬼屋。 這一來一去,兩個人說得可歡快了,這交流著實讓人舒服。 一高興,音量自然也就控制不足了,原本壓著聲音也著實不容易。 整個莊園開始傳出一點歡快的言語聲,不熱鬧卻多了一點人氣。 郝薇香也聽到了。 事實上,在薇薇安帶著莉迪亞過來餐廳這里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了。 也許是她的精神真的出了些問題,她有時候會過分敏銳到神經質了,受不得一點大的聲音。 但今天,她確信自己真的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郝薇香女士,我可以再來找你玩嗎?” 薇薇安告訴她,她必須要回家了,不然就太晚了。 而薇薇安會親自陪同,請盧卡斯家的車夫駕著沙提斯莊的馬車送她回去郎博恩,薇薇安會代表郝薇香女士親自和她的家長班納特夫婦說明情況。 郝薇香久久地沉默著,半晌之后,才點點頭。 薇薇安稍微松了口氣,她真怕女主人會突然發病趕人,嚇到小朋友。 “那我……”莉迪亞開始掰手指,算了算之后,隨便地比了個5,“那我三天后找你玩好不好?” “好?!焙罗毕懵攸c點頭,居然答應了下來。 “不過這一回你一定要得到你爸爸mama的許可啊?!鞭鞭卑膊环判牡匮a充一句,隨后抱起她,請示之后送她回去了。 郝薇香坐在那里,沒有多的動作,宛若一尊被拋棄在一邊的雕塑。 薇薇安帶著莉迪亞離開了沙提斯莊,大門關上的聲音她沒有錯過。 過分的神經質讓她的聽力變得極好,盡管視力可能有所下降,但在黑暗的環境里,一切都是如此明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