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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鳥兒在這徘徊不去,時而撒嬌賣萌地啄些糕點,從硯臺上一路蹦蹦噠噠地踩在書桌那一沓白紙上,便落下幾許竹葉的印子。 新摘的楊梅表面還泛著水霧,涼涼地沒入朱唇,酸爽綿甜的味道化開,那鳥兒便被勾了過去,在葉璣羅面前蹦過來蹦過去,偶爾輕輕啄一下她的唇角試圖奪食。 大約是這鳥兒放肆得很了,葉璣羅便伸出手來按下它小小的腦袋:“你要是只信鴿多好,偏生是只丑斑鳩,只能在庭院里浪,看不了外面的世界?!?/br> 丑斑鳩哪里知道葉璣羅的愁,它只顧著美食當前,卻硬是轉了轉頭狠狠啄了一下葉璣羅的下唇,這一下有點狠,直接啄出了血。 這一幕便偏巧落在推門而入的人眼中。 涼涼地看了那鳥兒一眼,歐陽少恭看了一眼玉瓷盞里少了一半的楊梅,道:“時辰尚早,便是要逃,也需得先養足精神才是?!?/br> “你是不自信嗎?就一直會覺得我能逃跑?” “前科當前,豈敢或忘?”微微一笑,掃去墨汁淋漓的宣紙,道:“這個正字寫得中正有余,氣勢不足,你這兩日是血虛了?可要把脈看看?” 號脈的手落了個空,卻見葉璣羅仰坐在椅子上,那只空出來的手拿著蕩了水的毛病掃了掃鳥兒的下巴,那鳥兒抖了抖羽毛便氣憤地飛走了。筆桿在指間轉了轉,歪著頭道:“軟禁這么出格的事,你能做出來,我有點意外……是不是書上說的,因為感情過深,所以會作一些本來自己認為不會做的事,或者妥協一些無法妥協的原則?!?/br> “你想我妥協什么?” “我說了你會答應嗎?” “看心情?!?/br> 葉璣羅:…… 葉璣羅不禁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似乎從那時候開始這人平日里溫文爾雅看起來衣冠禽獸的,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合他心意了馬上一臉呵呵嘲諷,由內而外地滲透出一股中二病的氣息。 ……簡直沒藥救了。 “你說我自絕經脈再回營地能成功跑路嗎?” “現在是午時,你這癔癥來的不是時候,不妨多下幾針?” “別這樣,說的好像還有救一樣,算了……” …… 紫胤真人自上次因救百里屠蘇讓煞氣入體以來閉關已有許久,若非期間幾次跟葉璣羅通話以至于真氣走岔,這點傷早該養好了。 他對待徒弟雖說比較嚴肅但畢竟一向風儀過人,兩個弟子也是恪盡孝道,一度讓葉璣羅羨煞了許久。 此生所求無多,唯愿親朋無病,門下安康。 “陵越,上番你言屠蘇與……你師叔一道,如今可還如是?” 陵越在門外守了許久才道:“便是此事,師叔她行止殊異常人,也未必會將屠蘇困于身側……師尊,魂牌指示他已向南疆,約是悼念顧里去了,而師叔好似并不在側?!?/br> 一聽葉璣羅不在,紫胤不由得回想起適才葉璣羅那求救……算了他們之事外人不宜參與,也正可借此機會帶回屠蘇。 “如此也好,在外畢竟無清氣壓制焚寂劍煞,吾可親赴南疆將其帶回?!?/br> 陵越又似乎想到什么一皺眉道:“師尊……另有一事?!?/br> “直言?!?/br> “是……執掌魂牌者除師尊外還有執法長老,他似乎已經派遣座下陵端前去帶回屠蘇,陵端其人一向乖張,如若與屠蘇相遇,沖突必起?!?/br> 想想如果葉璣羅在的話,陵端……那就不是個事。 紫胤真人抬頭看了看云飄塵渺的天穹,半晌閉上眼道:“吾知曉,你隨我同去?!?/br> “是,師尊?!?/br> 紫胤這輩子有不少腦殘粉,尤其在任天墉客座教授的日子里,想想面對這么一個韶顏華發,氣度穩重又劍道高絕的劍修,天墉城的少女們都醉了,少年們都波動了,在百年時間里腦殘粉數量簡直就是鋪天蓋地。 正如每個男神背后都跟著一大票腦殘粉一樣,陵端這熊孩子其實也是個腦殘粉,而且是腦殘粉里面的逗比,彼時因為心性問題拜不了紫胤門下就立馬遷怒,不過想想欺負陵越難度系數有點高,那就只有遷怒到平時一言不發的百里屠蘇身上。是故百里屠蘇在天墉遭受的校園冷嘲熱諷有一大半都是此人煽動的。又因為背景是執法長老的親族,所以陵端一直浪了很久……直到那一年,葉璣羅來了。 那是個極美的女子,在你覺得她漂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的同時,也能感受到她心黑得就像曠闊無垠的夜空……你永遠看不到她的下限何在。 于是陵端的年少矯情就跟他的頭毛一樣一去不復返了,直到多年以后他有了一頭飄逸的秀發,這個心理陰影還是沒有褪去。 但五行欠揍的屬性并不會因為心理陰影而淡去,反而因為葉璣羅是百里屠蘇的師叔這么一層關系愈演愈烈,對百里屠蘇黑得快變成真愛了。 故而聽說大師兄沒能帶回百里屠蘇的時候,陵端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自告奮勇覺得應該為大天墉做出點貢獻,最好把百里屠蘇打斷腿帶回去羞辱一番。 懷揣著這樣美好的愿望,他找上了南疆紫榕林,也不知道屠蘇他們是陪襄鈴來看撫養她的榕樹精,二話不說放了一通真火,叉著腰在外面就開始噴—— “百里屠蘇你出來!你有本事出走你有本事出來??!你別在里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跟一群女人游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