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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他認真道:“今天天氣是不錯?!?/br> 森醫生一噎。 “噗嗤!”太宰治在旁邊看戲看的開心。 森鷗外無奈的道:“太宰君……” 太宰治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敷衍的聳聳肩。 “青瑛一直這樣,你該有覺悟?!?/br> 森鷗外:好吧,你們兩個孩子各有各的熊法。 然后他突然正色道:“既然青瑛已經被太宰你接回來了,那么你也該辦正事了?!?/br> 太宰治神色微變,但在夢鳩發現之前迅速收斂,這一刻的舉動落到森鷗外眼里,令他心中泛起些許驚訝,不過他沒有追究并對此喜聞樂見。 因為如果他的計劃成功,那么太宰治就是必不可少的,然而這也是令他感到棘手的一點兒。 太宰治的聰明似乎天生適合生活在黑手黨中間,充當暴力冷血的角色,但是這個人盡管有萬般好處,卻也有令人遺憾不已的缺陷。 那就是他的不穩定性。 年紀輕輕就喜歡追逐死亡,在剛和森鷗外結伴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是變著花樣的尋死,所有森鷗外曾遇上過的自殺方式他都嘗試過一遍,有時還會推陳出新,到了后來,森鷗外已經從原本的阻止變成懶得理他。 太宰治這個人似乎不光是天生就有一顆適合生存在黑暗中的心臟,也有一條不論怎么作死都死不掉的生命。 那具消瘦的身體,有著比怪物還要恐怖的生命力,讓他每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再次睜開看見明天的眼睛。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人實在太難掌控了! 森鷗外覺得自己即使是他的老師有時也很難推測出他的想法,原本他以為太宰就是這么一個“孩子”,誰知從他帶回另外一個人時,有什么就變了。 他看著面前結伴的兩個人,充斥在他們之間的無疑是名為“羈絆”的關系,但是身為一名習慣了把任何情感都放上天平,衡量其價值幾何的冷酷無情的成年人,森鷗外想,不管這樣的關系能持續多久,就目前而言是有利的,他可以很好的羈絆住太宰治,也對接下來的形勢有利。 雖然還沒有將那個想法付諸行動,但森鷗外也已經開始以高位者的角度思量起每個人的利用價值。 在他的籌謀中,太宰治是之后行動中必不可少的一環,然而這一環節在當時看起來有利,之后就會變成巨大的隱患,尤其是以太宰那種不定性的性格,特別容易發生讓他頭疼的意外。 但是森醫生在港/黑內部勢單力薄,唯一的自己人就是太宰治,這是他必須去“信賴”的對象,也是通往未來的“共謀者”,短時間里他都必須確保兩人之間的關系足夠和睦。 正因為有著種種顧慮,所以及時出現的夢鳩各種意義上的讓森鷗外覺得太好了,畢竟夢鳩的身體讓他毫無威脅,非常適合拿捏在手中…… 思考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去的飛快,幸好森鷗外并沒有停頓太久,在太宰和夢鳩看來,他不過是走神了一瞬,很快就回過神微笑著給太宰施加壓力。 黑黝黝的眸子像是無光的水面,有什么恐怖的東西棲息在水底,夢鳩回想起森鷗外在外人面前的表現,他總能溫和的取信那些虛弱的患者,儒雅文弱的氣質在這方面幫了大忙,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在他那身特別容易顯得無害的氣質上。 他的無害和夢鳩給人帶來的無害感不同,森鷗外的無害是容易讓人信任的特質,在患者瀕臨絕望的時候,他的執著救治就是對醫者品行的直觀贊美,沒有人會不去相信努力延續自己生命的醫生,在這種時候,他在患者眼中差不多等同于神明!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會親手殺死自己的病人呢? 在森鷗外真正動手時,太宰治想到了,但還懷有一絲遲疑,或許他是想森先生停手的,但那不過是一絲微不足道的幻想,在看見森鷗外臉上的陰影和手術刀上的血時他就把之前考慮過的所有想法拋諸腦后。 昏暗陰霾的臥室內,盡顯奢華的裝修布置讓床單上的血極其刺眼,等森醫生離開光線黯淡的床側,太宰治才看見血液不光是染紅了他治病救人的手術刀,而是像是雨點兒一樣噴濺到他的身上,臉上。 這么大量的血跡足見前任首領死得有多么痛苦,太宰治面無表情的看著露出微笑的森鷗外,在他深沉的注視中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 森鷗外輕聲道:“你明白嗎?太宰君,接下來你會當首領傳位給我的見證者,和我一同將這偌大的組織收入手中?!?/br> 太宰治靜靜的看著他,缺乏情緒的眼睛無光且暗,像是旅人拋棄了最后的燈火走向黑暗。 森鷗外意外的對這副模樣的太宰治感到恐懼,可他不得不承認,這樣安靜順從的太宰治才是他所需要的。 他滿意的道:“那么接下來,準備一場盛大的煙火吧,這座城市將會永遠記住這一刻……”他輕聲說道,如同一場盛大的典禮,王座之上的枯骨被推翻在地,新的王就此加冕。 太宰治作為見證者,平靜的完成了自己的職責。 不管森鷗外將那條偽造的命令拿出來時,有多少人發聲質疑,在得知見證者只是一名不滿十五歲的少年時,又有多少人將矛頭轉移過去。 比起老jian巨猾的森醫生,明顯是他這個弟子好對付一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