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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渙不明所以。 沈倦催他趕緊上船:“過了這個時候你再上船,就碰不到白天停船了, 我前些時候和你爹論起過, 說林如海這會兒情況還不錯, 只是有些想念女兒, 你們不著急的話,中途能靠岸休息,總比一直呆在船上的好?!?/br> 林渙眼巴巴盯著他:“倦哥,舍不得你!” 沈倦:“……” 他撇過頭,看江上天水廣闊。 林渙才不管他敢不敢看自己,伸出手, 像兒時那樣環住沈倦,絮絮輕語:“吧嗒……等我回來!” 小時候他只能勉強抱住沈倦的大腿,要雙手雙腳并用才能勉強爬上沈倦的身體, 如今只需要一伸手, 就觸手可及。 林渙滿足地笑了一下。 沈倦到底還是放不下他, 替他裹緊了身上的斗篷:“去吧?!?/br> 風聲嘶烈,吹得人衣角飄飛,江上尤其, 林渙的斗篷被刮得往外鼓動著,遠看的時候,像一只背著家的蝸牛。 小蝸牛揮了一遍又一遍的手。 沈倦也一遍又一遍地回應著,心里想著,這是他們難得的分離。 小蝸牛心里也頗為惆悵:“我還是第一次離開倦哥?!?/br> 【心上人:一晃十二年??!崽崽都長這么大啦!】 【白菜豆腐腦: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離開倦哥的第一天,想他,想他?!?/br> 【無語:……你擱這演情深深雨蒙蒙呢?】 林渙卻很認同:“這還不到一天,我就想倦哥了,嗚?!?/br> 他剛說完,林黛玉就從里頭走出來了:“好了,人都看不見了,你還站在船板上作甚?嫌身上不夠冷么?” 林渙說:“你不懂,雖然看不見了,可這江面平闊,一覽無余,我和倦哥的心還連在一起,不曾斷線?!?/br> 他話音剛落,下一秒,船就轉了向,偌大的京城被拋在腦后,沿途只剩下青山暮水了。 林渙:“……” 林黛玉差點笑背過氣兒。 “這回可斷了線不曾?”林黛玉笑說,“我看你跟先生啊,比叔叔嬸嬸還黏糊?!?/br> 林渙惱羞成怒:“哼,你就是羨慕嫉妒我有先生!” 林黛玉也不惱:“是是是,我當然羨慕嫉妒,我也沒有那么個人能讓我左一口先生,右一口倦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人家家養的小媳婦兒呢?!?/br> 林渙又想到了他那個奇特的擇偶標準:“……” 他可疑地臉紅了一下。 “好了,不跟你鬧了,這走水路還有的是時候呢?!绷主煊褶D身進艙,“你也別再站在外頭了,回頭嬸子知道了,定要怪罪我的?!?/br> 他們這艘船足夠的大。林黛玉住在頂艙,鮮少出門,賈蓉和林渙住在下頭兩個廂房里,一個十五,一個二十,都是年紀不算大的,好在都有老仆人跟著,賈蓉又是下過了江南的,倒也周全。 就這么行了大半個月的船,這一日,林黛玉有些著急:“兔子病了?!?/br> 她回江南肯定是要帶著兔子的,若丟在賈府里頭,怕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沒了,或是不小心跑丟了,或是被那起子黑心的仆人捉去吃了。 結果許是水土不服,兔子這兩天一直蔫蔫的,綠盈想了個法子,從暈船藥的藥丸子上刮了一點粉末下來,兌了水給兔子喂了,就開始的時候能管一些用,后頭就還是老樣子。 林渙過去瞅了瞅。 白嫩嫩的兔子窩在小粉床里,眼睛通紅通紅,可憐巴巴的。 “這會子還不到停船的時候呢,我前些時候問了蓉哥,要到晚上才到碼頭上?!?/br> 林黛玉抱著兔子,急得快要掉眼淚了:“那可怎么辦呢?” 魚缸已經沒了,難不成兔子也留不??? 林渙看她著急,想了想說:“許是醫人的大夫和醫獸的有些許共通的,你把兔子給我,我抱去問問隨船的大夫?!?/br> 林黛玉沒辦法,只好拿籃子裝著兔子遞給他。 林渙去問過了大夫。 大夫有點為難:“這……我還是頭一次治兔子?!?/br> 林渙連忙說:“不著急,能管住這半天就夠了,等晚上停了船,我們再叫人找獸醫去?!?/br> 大夫便略微施了藥,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好歹讓兔子撐住這半天。 結果也不知道大夫有天賦還是怎么的,兔子雖然仍舊蔫噠噠的,卻比上午的時候要好些。 林黛玉破涕為笑。 等到了晚上,船靠了岸,林渙就拎著兔子找獸醫去了。 這??康拇a頭不過是座小城,里頭簡陋,林渙尋了半天才找到一家醫館,里頭還正忙著。 藥童在門口很是為難地攔住了林渙:“這位少爺,不是我們不幫忙,您也不瞅瞅的,人命關天呢,你這一只兔子有人家一個活生生的人重要嗎?” 林渙皺著眉頭,聞到了從里頭傳出來的濃重藥味。 他問:“你們這城里頭,可還有別的獸醫?” 藥童搖頭:“只有我們家一個大夫,人獸都治的?!?/br> 林渙想了想說:“不瞞你說,我從京城來的,??康拇蠋Я舜蠓?,不然就讓我船上的大夫治你里頭的病人,你家大夫幫我看看兔子?” 藥童為難。 這天底下哪有病人治了一半了轉給別的大夫的?回頭要是出了事兒算誰的? 他正要搖頭,里頭那個人的小廝就出來了,一看到他旁邊站著的少爺就眼睛一亮:“林大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