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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傾驚奇。 他平日里和林渙相處不多,對他也不甚了解,昨兒見他跟在去河堤的隊伍里,只當他還是個貪玩的小孩兒呢。 他不由問:“你如今可讀書認字了?” 林渙特別害羞:“讀書了,讀到《千字文》了?!?/br> 他說的時候特別臉紅——最近在鄉下玩瘋了,都沒怎么看書嘞。 沈傾就笑:“進度還不錯,你沈倦哥哥三歲那會兒比你快些,三、百、千、《弟子規》五個月就背完了?!?/br> 林渙警覺:“真的?” 他學習都兩個月了!才背到千字文!那豈不是說明他比吧嗒笨好多? 不行! 他要努力超過他! 沈傾也不知道為什么林渙突然變了臉色。 只見林渙捏緊了拳頭:“吧嗒、沈叔叔,我有事先走了!你們聊!” 他嗵嗵嗵跑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沈傾:“這孩子怎么說風就是雨的?!?/br> 沈倦就笑:“這孩子慣來如此?!?/br> 沈傾瞅瞅他:“我看你在姑蘇的笑容都多了許多,很喜歡這里?” 沈倦嗯一聲:“江南風景好?!?/br> 沈傾說:“你若實在喜歡,等這回科舉過后找個機會外放過來吧,呆在京城里一日日的都不見你笑一回?!?/br> “我生性不愛笑?!?/br> 沈傾干脆地翻了個白眼:“年紀還是少年呢,冷著個臉瞅著倒像我是你侄兒似的?!?/br> “收到的消息要不要跟林縣令說一聲?”沈傾自問自答,“還是說吧,終歸住了一場,我還挺喜歡他的性子的?!?/br> 沈倦懶得說話,將林渙給他的那支禿頂月季夾進了書里。 # 林渙本來是想回去好好學習的。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多天沒有看書了,用直播間的話說,他墮落了。 但是吧,他剛走到院門口,就聞到了空氣里的rou香味。 錦書正站在門口叫他:“哥兒去哪兒了?廚房送了吃的進來,哥兒餓不餓?” 林渙摸摸肚子。 感覺肚肚沒有前一天圓了。 他是不是吃少了?是不是瘦了?昨天吧嗒還說他不胖的,他再吃點應該問題不大吧? 靈魂三問過后,他果斷跟著錦書進了門。 秦婉正在叫人擺碗筷,見他進來就說:“如今我是捉不到你了,稍有不留神你就跑得沒影兒了?!?/br> 林渙便嘿嘿笑:“娘說什么呢?我還能往哪兒跑?你就是那如來佛,我是孫悟空,跑不出你的五指山呀?!?/br> 秦婉說:“你從哪里看來的話本子?” 林渙看天看地:“我……我看見爹爹書房有……就忍不住看了一眼?!?/br> 主要是他看到那本書的時候,彈幕一直說猴哥猴哥的,他就很好奇嘛。 雖然那本書很多東西看不懂,但是彈幕會給他講呀!這不就知道五指山的梗了嘛。 “那些書當消遣看還不錯,只別當正經書看?!鼻赝癫皇悄欠N不許孩子看話本的人,只說,“有些話本子里頭寫的東西就是歪的,你如今年紀還小不覺得,等長大了,看多了那些歪風斜理,從根上就學壞了,改都改不過來?!?/br> 林渙從錦書手里接了蝦rou餛飩:“知道啦娘,我肯定不會學壞噠!我這么乖!” 餛飩皮薄餡大,蝦rou彈實鮮美,林渙鼓著嘴等它放涼一些。 “對了娘!”林渙想起什么,“我剛聽吧嗒提起咱們有個同族?說是叫林如海的?!?/br> 秦婉給他把袖子卷起來:“那是你族叔,不可以直呼姓名的?!?/br> 見他好奇,秦婉就給他說了說林家的族譜。 林家嫡枝這幾代向來單薄,祖上卻昌盛過,分了許多的堂伯兄弟出來,林風起這一支祖上是二房,那會兒大房是嫡枝,三房是小兒子,二房就是夾在中間沒人理也沒人疼的小白。 后來分了家以后,祖上和另外兩房也漸漸淡了,很少來往,以至于后代之前也沒什么聯系。 秦婉說:“如今林家的嫡枝和你爹同輩,若是往后有機會見了,你要叫一聲堂叔的?!?/br> 林渙哦一聲。 彈幕都催他問問黛玉,林渙轉了轉眼珠子,愣是啃了一顆蝦rou餛飩,把直播間的心心思都吊起來了才問:“那堂叔家里可曾有什么弟弟meimei不曾?” “許久沒曾來往了,倒是不怎么清楚?!鼻赝裣肓讼?,“不過我依稀記得從前族里送過節禮,仿佛聽聞他家有個花朝節生的女孩兒?!?/br> 【紅樓我來啦:啊啊啊啊花朝節!是我的林meimei!】 【雙木林:嗚嗚,我可愛傲嬌的林meimei!】 林渙倒是笑了:“花朝節生的?那就是二月十二了,竟真是林meimei了!” 秦婉說:“還不知道人家幾歲呢,你就meimei都叫上了?” 林渙尋思說彈幕從知道林meimei以后就給他掰算日子呢,可不就是林meimei嗎? 只是這林meimei也太慘了點。 他常聽彈幕聊起《紅樓夢》,對這書也跟著了解了不少,那什么金陵十二釵里頭,哪一個日子好過?又有哪一個好下場? 玉帶林中掛、金簪雪里埋,還有什么湘江水逝楚云飛、一載赴黃粱。 便是他們說起的那個最后“巧得遇恩人”的巧姐兒,不也家破人亡了么。 至于書的主角林meimei…… 彈幕常說她幾年之內就沒了父親母親,一個人在榮府里寄人籬下、淚盡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