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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渙見她臉色不對,趕忙讓她在亭子里坐下,又叫身邊跟著的人都走開:“你……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 靜和趴在桌上,用袖子蒙住頭臉,半天沒有聲響。 林渙左看看賈菌,右看看甄英蓮,懊惱道:“到底不該說的!” 沒成想他這話一說出口,一陣哭聲從靜和衣袖間漏出來,她的肩膀起起伏伏,那陣哭聲便成了嚎啕大哭。 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賈菌和甄英蓮的眼圈也跟著紅了,靜和哭得實在太慘,他們幾個小的又容易被牽動心神,一個個的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旁邊已經退出去的下人都被嚇了一跳,連忙跑去找夫人們。 秦婉、封夫人、婁氏三個急忙趕過來,便瞧見四個小孩兒坐在亭子里哭成了一團,誰也哄不住誰。 林渙哭得快,收的也快,他窩在秦婉懷里看了眼亭子里,婁氏抱著賈菌,封夫人抱著英蓮,只有靜和孤零零地趴在桌上哭,頓時眼淚又下來了:“娘,靜和好可憐啊?!?/br> 秦婉也心疼她,說:“明兒叫她娘進來,讓她們倆也見見面吧?!?/br> 林風起也已經聽見了小孩們的嚎哭聲,他換了件衣裳進來的時候,林渙他們四個已經被哄著去洗漱換衣服睡午覺了。 秦婉便和他話家常:“前兒的書塾銀子我已經叫人送到族長那里去了,婁氏和我透了意思,說是想在咱們家塾里跟著林渙一起讀書,你看怎么說?” 林風起說:“榮國府還沒來信?” 秦婉搖頭:“也不知那邊府里怎么回事,我瞧著婁氏近來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不然也不會提出讓賈菌做歡寶的伴讀?!?/br> 林風起沉吟:“說起來這回譚氏的案子還和榮府那邊有些牽扯?!?/br> 秦婉忙問:“這是什么緣故?” 林風起便將那道觀里的事兒說了:“衙役到的時候,說是里頭的女孩兒們都是衣不蔽體的,還拖出來幾個江南有名的富商?!?/br> 因著要保護這些女孩兒,林風起叫衙役不許露出風聲去,所以靜和是換好了衣裳才帶到林家來的,其余人都另外找了地方安置著,是以秦婉根本不知道那道觀里有些什么。 此刻驟然聽說,不免露出厭惡的表情:“這些個寺廟道觀的,越發不成樣子了?!?/br> 林風起按住她的手:“都是那些個富商有需求,道觀里才會想到這些東西,之前和你說這案子與榮府那邊兒有牽扯便是說的這個,榮府除了嫡支住在京城以外,仍有十來房在金陵那一帶,雖然比起京城蕭條些,在外頭卻也稱得上地頭蛇,他們家和許多江南的鹽商等有勾結,常請人宴飲,宴席之間便常叫些粉頭之流作陪?!?/br> 起先只是宴飲,后來因著義忠親王被當今駁斥了黨結之事,那些人的行事便開始悄悄的,狎妓是不敢在明面上進行了,他們便想出些新花招來,也就是到寺院道觀里。 許是當著漫天神佛茍且更加刺激些,這一行竟十分的火熱。 許多明面上干干凈凈的寺廟道觀一到夜里就是男盜女娼的窩。 靜和那一個便是。 秦婉幾欲作嘔,忙問:“那其余的女孩兒?” 林風起嘆氣:“有些是被人販子拐來的,有些是父母自愿賣了的,多半都被糟蹋了,那里頭除了年紀小一些的,便是長得清秀些的道童都沒法逃過,都叫人yin了個遍?!?/br> 秦婉沉默,半晌說:“也是可憐,往后也沒個著落?!?/br> 她又問起譚氏。 林風起更加搖頭:“現在的律法想讓譚氏把女兒要回去,實在太難,畢竟講究子孫血脈,只怕王舉人不愿,王家村的村長、里長、族長都會不愿意?!?/br> 其實還不止。 因著這案子實在有幾分離奇,審案的時候來圍觀的人有不少,來帶著這案子在姑蘇城里頭都十分有名。 那些圍觀的百姓在聽案子的時候或許會覺得譚氏可憐,靜和可憐,王舉人可惡,可要是將靜和判給了譚氏,他們又絕不會同意。 姑蘇的鄉紳們必定是不愿意見到靜和被判給譚氏的,若是這案子真是這樣的結果了,那他們家里那些個姨娘太太、寡婦之類的,都打著合離的名頭到官府求著將那些孩子判給自己,那他們的血脈就會淪落在外。 這是那些大家族的族長不愿意也不可能看到的。 林風起頭疼:“這是個大事兒??!”這才是他暫時不愿意告訴大家譚氏的女兒已經找到了的緣故。 事實上他說的沒錯,姑蘇城里的鄉紳望族都在關注著這個案子,他們支持譚氏合離,可也不愿意讓譚氏找回孩子。 秦婉只能說:“先讓他們母女見一面吧?!?/br> # 過了幾日,秦婉便安排了靜和與譚氏在莊子上見面。 因著不能走漏消息,當天莊子上的人能撤出去的都撤出去了,只有她帶著林渙,用的是修整的借口。 靜和溫和內斂,且年紀比林渙他們大一些,和他們相處的時候就像個溫柔的大jiejie一樣,讓林渙他們三個很喜歡她,因此,林渙對她的事兒很是關注。 直播間的人也很在乎。 然后他們就看見林渙抓耳撓腮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頻頻地看向外面。 【斤斤計較:這一刻,歡寶猴哥附體了哈哈?!?/br> 【一言不合:笑死,歡寶你實在想看,站窗口不就是了?光明正大地看,人家不會說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