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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小吧臺前時, 她余光瞥了一眼就要繼續向前, 沒想到卻突然覺得不對勁,猛地停下了腳步。 吧臺前坐著三個狗子,但是其中卻沒有織田犬的身影。 多出的狗是哪個? 就在花梨純停下腳步之時,吧臺前的狗子們也察覺到她的聲音, 動作突然一頓,慢慢地回過頭來。 他們分別露出了一張睿智的沙色狗臉,一張掛著黑眼圈、嘴唇上還帶著一小撮像痣一樣的絨毛的黑白花狗臉,還有中間的一張滿載對大城市的好奇心的傻白甜黃白小臉。 仔細一看, 太宰犬的爪里還抱著酒瓶,正要給滿臉閃爍著好奇的宮澤犬倒酒。 “哇!”花梨純嚇了一跳, 一把抄起高腳凳上的好奇小狗, 捂住他的耳朵譴責地說,“你們怎么讓未成年犬喝酒?” 太宰犬左看右看,就是不肯看花梨純。而安吾犬看看太宰犬爪里的酒瓶, 再看看自己空空的爪子,一副不懂為什么自己什么也沒做卻還是被說的模樣。 懷里的宮澤犬覺得花梨純的手捂得有點不舒服,猛地一甩腦袋, 耳朵頓時像撥浪鼓的兩條帶子一樣噼噼啪啪打在花梨純手背上, 把她的皮膚拍得微微發紅:“汪兒?” 看著這三只狗子, 花梨純失去了想法:“……” 強行把宮澤犬帶走之后,花梨純給他倒了一杯飲料。 “宮澤老師的《不畏風雨》該怎么說呢……”花梨純拿著雜志,喃喃自語,“語言雖然樸素,但是很動人。而且,讀完以后,除了文學方面的感觸外,我還看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感悟?!?/br> “宮澤老師的詩句,乍一看似乎平平淡淡,但卻有一種指引生活道路的魔力?!?/br> 即便早已經讀過好幾遍,再次時的感覺依舊令花梨純有些愣怔:“我也想變成詩歌里那樣生活著的人?!?/br> 背著小草帽的黃白色牧牛犬抱著杯子,一邊吸溜著飲料一邊高興地搖晃著尾巴,但神情卻還有點迷糊。即便聽了花梨純的話,現在的他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詩歌能夠帶來的影響有多么龐大。 他的詩歌太理想化了。但卻正因為這份只注視著理想、其他一切都不在意的,堅定的目光,才能讓那些詞句變得如此真摯動人。 “這樣一來,《不畏風雨》在《月刊文學》上發表過,也符合投稿要求了?!被ɡ婕兡笾娴氖秩滩蛔∥⑽⒂昧?,“宮澤老師,我想把《不畏風雨》也送去新派藝術文化獎參加評審!” 雖然并不清楚新派藝術文化獎意味著什么,但宮澤犬依舊點了點頭:“汪汪!” 宮澤犬歡快地跑向了庭院。而花梨純則坐在了電腦前,編輯《不畏風雨》的電子稿。 新派藝術文化獎投稿要求,無論是紙質稿還是電子稿都必須遞交,格式也有固定要求。而處理這些工作就是花梨純的職責。 “這樣就完成了?!碧幚砗脤m澤犬的稿件后,她呼出一口氣來。 今天是新派藝術文化獎報名期的最后一天。而星野社要投出的稿子也最終確定了下來。 太宰治,《維庸之妻》; 中原中也,《冬日的長門峽》; 中島敦,《山月記》; 芥川龍之介,《竹林中》; 江戶川亂步,《人間椅子》; 坂口安吾,《墮落論》; 埃德加·愛倫·坡,《瓶中手稿》; 泉鏡花,《夜叉池》; 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克蘇魯的呼喚》;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 尾崎紅葉,《金色夜叉》; 宮澤賢治,《不畏風雨》。 這些就是花梨純決定的送選作品。 將作品分別寄送出去之后,花梨純回頭看向庭院內的狗子們,突然歪了歪頭,有點疑惑。 “最近好像常??床坏娇椞锢蠋熌??!彼哉Z,“剛才在吧臺那邊也沒看到他?!?/br> …… 書庫的角落里,此時正坐著一個棕紅色的影子。 織田犬安靜地坐在角落里。而一旁疊放著的,是一沓厚厚的稿紙,每一張稿紙上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織田犬也看到了,小山嘉也的新書《雪盲》。 半年多前的古典獎公布獲獎名單的那一天,是小山嘉也新的一段作家人生的起點,也是織田作之助的。 從那一天起,他就不斷地,思考,,思考。 過去的經歷,對自我的懷疑,一切都可以被拋在腦后?,F在的織田犬是星野社的作家,有人支撐著他的后背,讓他可以按捺下焦急的情緒,靜水流深。 直到現在,時候到了。 兩周前,織田犬找來一張文稿紙,抬筆寫下了第一行字。過去曾經困擾過他的事情好像不知何時已經煙消云散了。曾經無從落筆的地方,現在無比順暢地推進。 不知不覺,寫完的稿紙在身旁一點點積累了下來。直到今天。 織田犬在稿紙上落下了最后一個句號。 ——完成了。 垂頭看著寫滿了字的稿紙,織田犬屏住了呼吸。 這個,是他的。 幾個月來,他看著周圍的同伴一篇一篇地寫出作品,那些作品被印成整齊的鉛字,被刊登在雜志上,制作成單行本,發往全國各地,被,被喜愛,被追捧,讀者來信雪片般飛來,需要簽名的內頁堆成小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