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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完全沒有痛的感覺。 他想要這樣安慰身邊那個看起來快要哭了的女鬼,幾乎每次受傷來醫療部接受治療的時候,都是這個女鬼幫他處理傷口,明明是個一邊包紮會一邊罵的他滿臉都是唾沫星子的潑辣女性,現在卻兩眼淚汪汪的,這么大的對比讓他有點慌。 可是他一個完整的字都吐不出來,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嘴有在做“張開”這個動作了。 女鬼的眼淚直接在臉上留下兩道濕痕,摀著嘴跑向正在指揮搶救的珠世。 “還能聽得見我說的話嗎?我是醫療組的擔當,珠世,聽得見的話請您眨眼一下?!?/br> 急救臺上的人勉強眨了下眼,又開始急促地喘息。 “我就直說了,因為斑紋的緣故,您剩下的時間不多?,F階段我們對于斑紋的成因還有后續治療并沒有明確的了解,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們會在您身上使用新開發的藥物,盡可能延長您的生命,但無法保證有效減輕您的痛苦,也無法保證治癒。同意的話,請眨眼一下。若是不同意,我們會盡可能讓您可以平靜的離開?!?/br> 不像平時幫傷者治療時,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并溫聲細語,在向病患告知病況并征求同意實驗性療法的時候,珠世的表情和語氣都彷彿只是在背誦臺詞。 患者還沒有做出反應,他的隊友中比較情緒化的那幾個已經開始憤怒的指責: “這要求太過分了!至少也讓他少受點苦??!” “果然就不可能期待鬼可以體恤人類,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只想著怎么完成自己的研究!” 珠世沒有理會這些叫罵,甚至拉住了身邊想要捲起袖子沖上去教訓那些人的同事,從頭到尾,她的注意力就只集中在眼前的患者身上。 “阿山,把剛才口出惡言的幾個拉出去澆盆冷水清醒清醒,直接送去給弘哉,讓他看著辦?!?/br> 珠世沒有動作,不代表月彥可以冷眼看著自己的人被這樣情緒化的指責,更別提有些人的發言早就已經超過了為朋友抱不平的程度,只是在惡意中傷了。 阿山,也就是最早跟著月彥的山賊鬼,干脆利落地用多年來處理黑色業務的手法,精準無比的把罵得最兇的那幾個人堵上嘴、五花大綁拉出去。 躺在診察臺上的劍士看著自己或是激動或是傷感的同僚們、周身滿溢著不甘氣息的醫療組員們,最后是距離自己最近,用堅定的眼神沈默懇求自已的珠世。 流下眼淚的同時,他堅定地最后眨了一次眼。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月彥深深的彎下了腰,并且讓其他的鬼半強迫地帶走了其他不舍的劍士們,并且招來了情報組的鬼,讓他們用任何血鬼術,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沒有人可以看見、聽見發生在這間診療室里的情況。 離開的途中,月彥不禁產生了一種討厭的預感,那間診療室將會維持這樣的狀態好一陣子。 “不要擺出那種喪家之犬的樣子?!碧吡颂哒麄€人在縮成一團,把頭埋在膝蓋里的緣一,月彥沒好氣的說道:“想想他們都是為了什么在明知會有這一天的前提下,還奮斗不休的。想想你可以為現在躺在那里的,還有將來可能會繼續躺進去的同伴做到什么,然后義無反顧的去做——除非你希望有越來越多人進去那個小房間,我沒有意見?!?/br> 語畢,將緣一一個人留在原地,月彥毫不留戀地返回自己的房間。被留下的緣一又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苦笑著抬起頭、撐著膝蓋站起來:“都這種時候了,也不會說一點激勵的話,真是個過分的老板欸?!?/br> 但是如果有人看著,就會發現緣一邁出腳步的時候,身影比過去更堅定了幾分。 31 劍士中出現斑紋者的消息是壓不下去的。產屋敷和月彥也沒有天真到認為光憑自己的上嘴皮碰下嘴皮,說一句“一切都會沒事的,大家放心!”就可以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好在月彥早就從緣一那裡得知了斑紋這種后遺癥,每一個鬼殺隊隊士在開始學習呼吸法之前都會被清楚告知這種潛在危險,大部分的劍士都是做好了覺悟才踏上這條路,但聽說和見到真實案例之間還是有一段差距,大部分的劍士們只是唏噓了一番,并對倒下的同志送上祝福和鼓勵。 真正麻煩的是劍士們的憂心忡忡的親友。 上了年紀的父母或者擔憂父親、丈夫的妻子和兒女們紛紛對摯愛的親人懇求:“既然斑紋是因為使用呼吸法過了頭,那就不要再去想什麼提高階級的事了,現在的生活不也是挺好的嗎,也沒有違背你加入鬼殺隊的初衷,想想我們,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在家人的殷切盼望下,劍士們的晉陞速度開始趨緩,但上層劍士們面臨的任務危險係數并不會因此降低——也就是說,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金字塔頂端的劍士們將會有好一陣子青黃不接。 劍士中階級最高的“柱”們默默地承受了更多的任務,支撐著鬼殺隊不要在這波名為“斑紋”的浪潮中被沖垮,但這絕非長久之計。 果不其然,三個月后又有一名劍士身上出現了斑紋,幸運的是他距離二十五歲的預估年限還有兩年半的時間。 “嘖,這都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費洛蒙干擾??!”在與產屋敷弘哉的例會中,月彥惱怒地將茶杯摜在矮幾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