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與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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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歲知沒收了我的手機,連帶整棟房子所有的通訊工具都失去原有的作用, 而他本人更是除開工作日固定的上下班時間,其余時候寸步不離跟在我身邊。 曾經充滿美感和想象力的裝修設計,出自學習繪畫多年且成績優異的母親之手。如今它像是造型華麗的金籠,將我牢牢禁錮其中,抬頭望出去的天空有限,更無從提起自由這兩個奢侈的字眼。 算起來,這是祁歲知第二次對我使用相同的手段。 區別是,上一回還有個忠心耿耿的黎莉,與我相互嘲諷攻訐用來解悶。 這回偌大的房子里,能夠朝夕相見的活人,只有叁五成群,穿著黑色西裝,滿臉死氣沉沉的保安,和一個每天午餐為我送飯的年輕女性。 至于為什么僅送一餐午飯。 那是因為我的早飯晚飯祁歲知親力親為,要不是中午趕回來路途遙遠太過匆忙,可能這個唯獨面上會浮現出表情的女人我也不可能碰見。 他們都不跟我說話,逼問急了,就開始掏出手機撥打祁歲知的號碼。 “你打算什么時候放我出去?” 寬敞的歐式餐桌,坐下數十人綽綽有余。 然而祁歲知非要緊挨著我的右手邊坐下。 一餐晚飯我吃得食不知味,倒是飯量不大的他食欲頗濃地多喝了一碗湯。 “你想過囚禁我的后果嗎?諾亞不會放過你的?!?/br> 瞧他不說話,我冷哼一聲,啪地將純銀的筷子扔回餐碟里。 祁歲知放下湯碗,用準備在旁的濕潤餐巾,擦拭唇畔不存在的污漬,看過來的眼神就像是在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提的建議,你考慮好了嗎?” 建議這種欲蓋彌彰的詞語,在字典中的意思是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我皮笑rou不笑道:“父親已經去世了,誰還在意身后的名聲?!?/br> 我故意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態度,想要看看祁歲知失去理智到何種地步,但他只是好脾氣地搖了搖頭:“愿愿,你撒謊的本事并不高明?!?/br> “卓承能有今天,是你辛苦接手后的成果,你舍得讓它伴隨父親的丑聞一起灰飛煙滅嗎?”我低頭打量筷子泛著銀光的尖端,諷刺道。 “我說過,照亮過我的光,就不允許再去照亮別人?!?/br> 這句話,又讓我想起昏迷前那日祁歲知咬牙切齒的病態模樣,果然無論怎么苦心掩飾,他的骨子里依然透著股得不到就毀滅一切的偏執欲望。 “你也舍不得不是嗎?”我慢慢說道,“你那么聰明,那么出眾,想要得到卓承,不僅僅是為了報復爸爸,也是為了讓祖父祖母看一看你的本事?!?/br> 勻速轉動指環,是祁歲知陷入思緒時獨有的小動作。 我以余光將其收入眼底,耐心等待片刻,又微笑:“你還記得爸爸昏迷后,我第一次回家來,你跟我和好說的話嗎?你說你不會再傷害我?!?/br> “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就算是讓你在外面流落了一段時間,如果想要為難你,我有的是一百種方法……我那么做,只想叫你知道,在我身邊才是最好的?!?/br> 相互打起情感牌,祁歲知遠比我更為得心應手?;蛘哒f,當這張美麗的臉龐,誠懇而專注的望著任何人時,沒有誰會狠得下心腸。 “哥哥,你把父親的股份,以及這棟房子還給我,我會保留你卓承集團領導人的地位,還有那些支持你的股東,你手里陸陸續續收購的散股,我都不做追究?!?/br> 我柔聲哄騙祁歲知,“這么大的公司,我雖然學習了點皮毛,但也管理不了,相比加西亞的外人,我肯定更相信我的親哥哥?!?/br> “你說的是真的嗎?” 祁歲知被親哥哥叁個字觸動,若有所思輕聲詢問我。 “是啊,我們手上都有彼此的把柄,誰也不用擔心誰會背叛?!蔽依^續再接再厲,“我只想完成父親的遺愿而已,不會阻礙哥哥你實現抱負的?!?/br> “父親的遺愿,是什么?” 他敏銳抓住話語里的不知之處。 我笑容一僵,在心里惡狠狠回應道,當然是奪走一切,把你掃地出門。 “我說的這些,你認為怎么樣?” 我轉移話題,祁歲知倒也知趣沒再追問,只做出被我打動的沉思狀態。 “哥哥……” 我的笑容越發甜膩了些,眼下的局面要怎么走,最要緊的是趕快脫身。 “你的口才好了許多,我幾乎要被你說動了?!?/br> 我沉浸在脫身后的計劃布局中,沒有察覺到祁歲知變得低沉的話音。 待我打算禮貌回復他的夸獎,下頜猝不及防被人鉗緊抬起:“可我太了解你了,愿愿……容清渠把你推下水,你就威逼利誘姜矜把他送進瘋人院,哪怕幾年后他獲得自由,重新生活工作,身上也永遠脫離不了精神病的污點……你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怎么會放過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