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明白爸爸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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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父親用從未有過的語調呼喚我的名字。 他可以是溫和的,可以是包容的,可以半真半假嗔怪我的。 卻不可以是這樣悲哀失望如死水的。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在我說放棄祁家的一切,遠走異國他鄉隱居時父親的遲疑,他面上我看不透的沉郁,時至今日,我終于領悟了。 無關財富,無關權勢,我從來不是一個獨立的靈魂。 有太多人前仆后繼為我擋風遮雨,有親人、有情人、有仇人,也有被利益驅使奮不顧身的人。 我脫離得了祁家攪弄風云的富貴,卻脫離不了默默為我安排一切的祁歲知。 父親擔憂的,從來不是當我僅僅只是祁愿時該如何生存,而是當我僅僅只是祁愿時,該如何生活。 我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延長親人的壽命,甚至連獨立堅強地承受親人的逝去都做不到。 我違背內心當初做這所有計劃時的信誓旦旦,我同祁歲知徹底決裂,掙脫他的掌控,報復他的擺布。 可大廈將傾的剎那,我又開始思念他在身旁的無所不能。 “我以為你能清楚的預知自己當初做下決定后要擔負的后果,結果你還是這么懵懂無知,祁愿,你真的以為任何事都是過家家嗎?” 父親叫我抬頭,他支起上半身干脆按亮了懸于病房上空的吊燈,于是昏暗溫馨的氣氛盡數清空。 慘白冰冷的光線打在我的身上,所有軟弱如光明照耀下的穢土般無所遁形。 “他,他是我哥哥,他有什么不能為我做的……” 舌尖頂端抵住牙關,越是這種時刻,我那不服輸的倔脾氣越是涌上喉間,胡亂強詞奪理道。 回應我的,是比按下燈光開關更為干脆的皮rou拍擊聲,父親沉疴纏身,早已失去該有的力氣,這一耳光震懾的性質遠遠大于疼痛。 我的眼睛和嘴巴一同張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 “是你的父親逼瘋了祁歲知的母親,是你的父親見死不救,間接害死了他的父親,還有卓承、祁家的地位,都是你的父親從祁歲知的父親那里搶來的?!?/br> 父親面上單薄一層緊貼骨骼的肌rou悚然顫抖著,他在此刻爆發出來的冷酷氣息讓我聯想到了擇人而噬的野獸,“你聽懂了嗎?從我醒來開始,你和祁歲知就再也不能成為相親的兄妹,當然,如果我死了,你再去哭著跪在他的腳下求饒,順便自己的父親劃清界限,倒是還有可能收獲他的憐憫和施舍?!?/br> “你以為我費盡心思打壓他,做這種種布置是為了什么?” 混合著譏誚和憤怒的眼神如同淬滿毒液的鈍刀,來回割鋸我蜷縮在身體角落的靈魂,“你該讓你的仇人成為握在你手中的棋子,而不是像個棋子一樣被他們拿來利用?!?/br> “祁家以長子為尊,其他孩子都是長子未來的助手和馬前卒,我能費盡心思得到家主的地位,進而擁有整個卓承,還娶到了你的母親,你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遇到一點小事就想著找你的哥哥……咳咳……” 父親拼著口氣說完這些話,缺氧多時的氣管立刻收縮痙攣著,強迫他捂住胸口咳嗽起來。 我在步步逼迫中得到些許喘息的機會,顧不得熱辣辣的側臉,傾身上前撫著父親瘦削的背脊替他順氣,又被態度激烈的推開。 “你能想得明白嗎?咳咳……要是想不明白,等我,咳咳,死了以后,還是趕緊嫁人吧……咳咳……” 父親推開我的身體,手指卻緊緊攥住我的手腕,在滿室無余中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要點燃生命最后的余燼,“顧之昭不適合你,他身上擔負著父母長輩過剩的期待,嫁給諾亞吧,他會照顧好你的……” “爸爸……” 不知何時,溫熱的淚水淌滿了我大半部分臉頰。 觸及室內的空氣,它們迅速冷卻成冰涼的薄膜。 我意識到這將是我今后的面具,一張融入父親期冀,束縛怯懦內心的面具。 父親疏落的眉梢在我的呼喚里細微的動了動,他沉默著滾動喉結,不出一聲,可我知道,他在等待我的抉擇,是依靠別人身后,還是自己咬牙堅持到底。 “祁歲知隱忍了二十多年,卓承和祁家的地位,我斗不過他,也奪不回來?!?/br> 我用濕潤的舌面廝磨著干澀唇瓣,在父親逐漸暗淡的神色中挺直半彎的腰桿,“我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和他的差距,但我會把父親為了母親而建造的莊園拿回來,那是屬于我們一家叁口的,決不允許仇人將其占據?!?/br> “……” 父親眸色逡巡著,將我所有細節表情切割開來,逐片審視任何關于同欺騙相關的不安和忐忑,我迎向這道目光,緘默著抿緊了嘴唇。 良久,他近乎嘆息般的松了口氣,凌厲的氣勢趨向溫和,卻蘊含不移的堅定:“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爸爸的苦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