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 Pǒ#9329;м.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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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走后,緊繃的空氣放松下來。 我沉睡太久,雖昏昏沉沉沒什么力氣,卻沒有倦怠的困意,半靠在床頭,肩膀上披著林姝意帶給我的大衣,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我喉嚨有傷,說得很慢,有時候發音含糊不清。 林姝意始終耐心仔細聆聽。 她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幾個月不見,將發型換成了亞麻色的波浪卷,為了照顧我沒有費心打扮自己。 素淡著一張小臉,淡粉色的唇膏略作裝點,秀雅嫻靜依舊,只是眼底平添幾分微不可查的蕭索。 我流離在外不好過,她拘束在家同樣難熬。 為了不使祁歲知遷怒林姝意,我很少與她聯系,就算偶爾問及我的生活現狀,也一律說很好不必擔心。 可她終究太了解我了。 譬如此時,哪怕我沒有抱怨,沒有哭訴。她上下掃視我一番,紅透眼圈怔怔落下淚來:“不是說離開祁家也能照顧好自己嗎,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χ?℃y.℃ǒ㎡(txt) “別哭……” 林姝意這副樣子是在叫我酸澀難受,手旁沒有紙巾,我顧不得考慮病號服臟不臟,就想用袖口替她擦去眼淚,“我沒事?!?/br> “這還叫沒事,發燒發了好幾天,我真恨……可我在林家沒什么權力,否則我一定要容清渠付出代價?!?/br> 淚怎么也擦不干,大顆大顆自眼眶滾落下來。 我很少見林姝意流露出極端的情緒,像現在這般咬牙切實,仿佛咬下容清渠的血rou在唇齒之間來回研磨。 世界上終究還是有關心在意我的人的。 我心頭微微一暖,想起做夢時耳邊聽見的,半是虛幻半是真實的打架聲,詢問她道:“前幾天,我病房門口,有人,在打架嗎?” 林姝意的表情微微一僵,又恍若無事側過身,把保溫盒里的粥水倒在準備好的碗中。 舀出一勺,細心吹至好入口的溫度,湊到我嘴邊:“一點小事,兩個男的為隔壁病房住著的女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很快就被警衛拉出去了?!?/br> 隔壁病房……? 雖有些迷惑,但事情無關自身,我也就拋諸腦后,沒有再繼續深入話題。 猶豫了一瞬,指甲隨同難以抑制的外泄情緒迅速掐入掌心,我提及那個冷眼旁觀,差點見證一場死亡的男人:“容清渠呢?” “他救起了溺水的你……我們找警察來詢問過,五樓有只監控畫面的攝像頭,角度是精心計算好的,背朝著攝像頭,具體的動作表情被擋住了,緊接著你跟他拉拉扯扯掉下了游泳池,他推脫說你落水沒有第一時間下去援救,是因為自己不太會水,所以有點猶豫……想憑借這些給他定罪很難?!?/br> 這個瘋子,敢這樣對我,肯定是準備好了退路。 我仰頭閉上眼,吞咽一口干澀的喉嚨,痛恨、無助和委屈,滿溢的負面情緒在身體里橫沖直撞,找不到發泄的缺口。 有一瞬間,我質問自己為什么不能去跟祁歲知求饒。 反正那些股票在我手里不會創造出更大的價值。 至少還能維持隨心所欲的生活,我依然是Z城最風光無匹的祁愿。 好過現在誰都能來踩我一腳。 耳旁林姝意仍在勉力安慰。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想象出那一定心痛又內疚,心痛我的遭遇,內疚她的無能——大家都被庇護在父母兄長的羽翼之下,能發揮的作用少得如同恒河撿沙。 對于普通人來說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只有自己才知道亦有許多無可奈何之事。 “愿愿,經過你的事情我才知道,”我低落的情緒之中,沒有仔細留意林姝意安慰的言語,卻聽見耳畔突然語義一轉,不由得睜開眼向她看去,“如果不想承擔責任,就永遠無法得到相對應的權力?!?/br> “我決定不繼續向音樂家的道路發展了,我要開始學著跟我爸接觸集團的生意事物,反正音樂閑暇時也可以作為興趣愛好……等我有了能力,就不會任人宰割,可以好好保護你?!?/br> 林姝意迅速擦干眼淚,雨后露珠反射出的光澤在她水洗的瞳孔中一閃一閃,較之尋常的溫柔更多了幾份果決,對我發出堅定的宣告。 我很想說音樂是她的夢想,不要隨便放棄。 可我深深知道這段話的正確性,人如果不能擔負責任,就無法掌握權力。 跟能否保護我無關,只是避免落到像我這樣的境地。 要知道在林家,林姝意一貫醉心音樂,表現出志不在商的態度,眾多親戚虎視眈眈,希望未來從她手中分到一杯羹。 我注視眼前面容,嘴唇囁嚅幾下,最終勾住她秀麗的尾指,以作無聲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