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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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打卡楊善終了解父親身體情況后,我打開卓承集團官網,看見他暫代遠赴英國的祁歲知處理公司日常事務的通告。 父親曾說過憑借楊善終的才能手段可以爬到很高。 如今的確爬到很高,憑借的卻并非才能手段,而是跟對了一位好主人。 不知是聽從了祁歲知的授意,還是心里有什么謀算,楊善終并沒有完全跟我斷絕往來。 現下他返回Z城,父親那邊我總不能去詢問祁歲知,心里不由得有些著急,對話框屬于我的單邊消息刷屏,他一如既往沒有立刻回復。 “祁愿,肖然租的別墅快到了,你看看東西,別等會兒忘在車上?!?/br> 關萌萌駕駛她的紅色mini開到最慢,出聲提醒我的同時,沿循懸掛庭院墻壁的門牌號一一找過,26號是此趟行程最終目的地。 我不甘心又盯住手機一會兒,楊善終依然沒有回復的打算,無奈應了一聲關掉屏幕仔細檢查帶來的行李。 慶蘭大道的別墅區普遍離我們這些公司員工所居住的地方很遠,而且地處偏僻,晚上再回去不太安全。 所以大家約定好派對結束后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從容出發,反正是周末不用擔心上班遲到或是工作完不成。 肖然沒有穿嚴肅規整的西裝,按照日常居家的打扮休閑而隨性。 純色長袖T恤配水洗牛仔褲。 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站在院門口的大樹底下,路燈的照射中棕褐色羊毛卷發折射出柔和自然的光澤。 如果不跟他接觸,陽光元氣奶狗的偽裝很能迷惑直播間那些稱呼自己為jiejie粉、女友粉的觀眾。 可我知道,他心思陰暗,不是奶狗,還是個gay。 “你們來了,路上還順利嗎?” 我感慨肖然真的很會變臉。 工作結束就能忘卻近十天對我的嘲諷、譏笑和磋磨。 興高采烈迎上來,心無芥蒂打招呼。 修飾過的目光清亮如水,甚至試圖幫關萌萌拎包。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之前是什么關系要好的朋友死黨。 關萌萌沒有給肖然面子,不著痕跡偏過他伸出來的手立在一旁。 “小祁,幸好你愿意來,不然今天主創團隊少你一個,大家開派對也不圓滿?!毙と徊挥X尷尬尬,泰然自若將手交握于背后,說起假話來不打草稿。 明明到最后一點都沒用我寫的稿子,還好意思說我是主創團隊一員。 “肖總客氣了?!蔽移ばou不笑扯開唇部弧度,算是禮貌回應。 這次算上肖然統共來了九個人,五個屬于一肖,剩下的則是新曜的員工,普遍年紀很輕。 我和關萌萌肩并肩穿過庭院,走向位于主宅的房間放下行李。 派對不算豪華,勝在氣氛布置到位,水晶拉燈形成五彩絢爛的網懸掛在頭頂,草坪和庭院角落的擺放著幾只作做成蒲公英花形的景觀。 別墅的五樓還有一個寬闊的露天泳池,在我們來的前一天經過徹底的清潔和打掃,蓄滿了干凈消毒后的水。 只是秋季天氣漸冷,倒沒有人提出想開泳池派對。 被迫應酬的場合,我無心隆重打扮,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稍微整理便推開門準備下樓。 關萌萌的房間位于斜對角,她記掛著我,沒有先行一步,而是等候原地準備陪我一同下樓。 “哪就這么危險了?”我失笑,身體又迫不及待邁開步伐挽住她手臂。 她附耳過來小聲絮絮:“不行,我得跟你在一起,做保護公主的侍衛?!?/br> “行呀,那侍衛等會兒幫我多拿兩盤烤rou?!蔽沂沽它c力氣一擰關萌萌粉嫩的腮rou,寒霜散布的眉眼冰雪消融,揚起真摯的笑意。 “你不是前兩天還說減肥少吃rou嗎,怎么今天又改變主意了?”關萌萌捂住微微泛紅的臉頰,對我摧殘的暴行擠眉弄眼表示抗議。 “肖然請客我們還替他省錢不成?你好笨?!?/br> 在信賴的人面前不需要偽裝,我拿眼珠覷著她,言語間不自覺帶上曾經作為祁家大小姐時的驕縱和篤定。 一覺睡到日頭正中,午飯拿面包對付幾下,再經過漫長的路程,此刻關萌萌的肚子發出饑腸轆轆的咕嚕聲。 她有些不好意思,還未等我嘲笑,便反客為主拉著我腳步輕快下樓:“餓了餓了,下樓吃東西?!?/br> 說是雙方增進了解的派對,實則陣營分明。 一肖的員工簇擁著肖然嘻嘻哈哈,時不時爆發出響亮的喧嘩。 我們四位女生,聚在擺放精致甜點的餐桌旁交頭接耳說他們壞話,當人們有了共同的討厭對象,再表面的關系都顯得真情實感起來。 “聽說肖然的鼻子之前在美國做的,看著還挺自然?!?/br> “他還在直播的時候說自己從小到大都長這樣,現在的網紅臉皮可真厚?!?/br> 新曜另外兩個員工分別叫樓悅和徐芳然,來自不同的部門,樓悅是眉清目秀的栗子色波波頭,徐芳然鼻梁上有顆小痣,喜歡穿顏色鮮亮的衣服,與我不算相熟,只在這個項目中才建立起幾分交情。 我知道她們懷著對于豪門奪權狗血事件的窺探和想象,曾于背后偷偷議論我,態度是我落魄的日子里隨處可見的幸災樂禍和惡意揣測。 不過好在八卦雖然是人的天性,本心并不算很壞,見到肖然那樣表里不一,又仗義心起,時時為我打抱不平,我不擅長的領域也愿意花費精力認真指導。 “祁愿,你是怎么得罪肖然了,不惜弄得這么難看也要對付你?!?/br> 樓悅和徐芳然兀自討論了半天有關肖然外貌是否天生的問題,見我和關萌萌光顧著品嘗食物沒有加入她們的對話,語鋒一轉終于問到內心最好奇的問題。 “啊,就是之前認識的人的回國派對上,他穿了件假貨,被我認出來了而已?!?/br> 我眼皮垂落,欣賞不遠處燦爛絢麗的景觀燈。描述點到為止,隱去前半段容清渠替我出手教訓肖然的事情,免得說出口她們認為我存心炫耀。 她們不知道肖然是gay,男女之間的糾葛無非老套幾樣。本想能聽到波瀾壯闊、抑揚頓挫的愛恨情仇,結果卻是這么一件不夠精彩也不夠勁爆的小事。 樓悅臉頰肌rou一抖,隱隱的興奮感凝結眼梢,下意識感嘆道:“這,穿假貨參加頂尖富二代派對,被認出來又記仇這么久,該說肖然心眼大還是小……” 徐芳然與她兩眼對視,側過頭來想要握住我的我,又顧忌著什么再叁猶豫把動作收回去,只口頭安慰我道:“祁愿,你也別太在意肖然做的事和說的話,到時候你回到祁家,想整他還不是跟踩死只螞蟻一樣簡單?!?/br> 未知事物真相的外人,總覺得我是跟家里鬧矛盾,離家出走的不懂事大小姐,等哪天回心轉意,和父兄撒撒嬌就可以過回公主般的富貴生活。 只有我知道,永遠不能了。 就算重返祁家,我注定站在祁歲知的對立面,同他抗爭到底。 我默念著祁歲知的名字,指尖拂過藕色餐布上疏朗刺繡的繁復花朵,形狀似是茉莉,綽約而重瓣。 正苦惱不能講出實情,應該回應些什么敷衍過去面前目光中充滿試探的兩位同事,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及時雨般震動起來。 “抱歉,你們先聊著,我去借個電話?!?/br> 余光瞥見屏幕上顧之昭叁個字,我眉心一跳,頓覺身處派對角落也不安全,人多口雜萬一聽到怎么辦。 趁無人注意,我輕手輕腳走上別墅五樓,夜風卷襲游泳池的水汽吹來空曠的冷意,不似樓下熱鬧,兩側的落地燈光也暗幽幽的。 我將系帶的英倫外套收緊包裹身體,手臂陳橫撐在防護欄桿之上,電話提示音掛斷的前一秒接通了顧之昭的電話:“不是說過不可以隨便打電話嗎?” “愿愿,我發的短信你都沒有回復,最近很是不是很忙?”顧之昭裝作聽不見我質問的話語,符合他性格的關切不動聲色又理所當然。 我不回復他,一面因為確實很忙,一面因為顧之昭明明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又不按照常理出牌。 有時候叫我出去吃飯, 有時候提醒我明日有雨記得帶傘, 有時候發送服裝珠寶的截圖問我喜不喜歡, 有時候又會莫名其妙的說工作好累十分想念我。 變了個人似的,粘我粘得很緊。 好像我們的關系不是交換生理欲望的炮友,而是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婦。 作者的話:今天很粗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