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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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應允后,接下來的日子陳西宴時不時來看望父親,順便sao擾我。 我打嘴仗說不過陳西宴,他又很會當著父親在的時候裝乖賣巧。 真是讓人不勝其煩。 我把這件事在周末晚上一起回家的路上告訴哥哥, 得到他輕描淡寫的一句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為什么還要他來?”我不解。 哥哥不喜歡每個跟我有情感糾葛的異性,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從他對待拉斐爾和顧之昭的態度上就可以明顯得出。 “他現在的名氣和熱度對我們的推廣很有利,陳家在傳媒產業這塊更是頗具影響力,所以董事會會議決定請他做浮光島全球形象大使?!?/br> 哥哥耐心同我解釋,不過生意上彎彎繞繞的事情我向來不懂,既然是公司一致的決定,那肯定是對祁家有利的,我癟癟嘴,沒再深入這個話題。 車到莊園門口,沉墜墜的卷花歐式大門緩慢打開,豪車無聲無息滑入。 等司機把車停穩,哥哥率先開門下去,他彎腰一手擋在車門上杠,一手沖我伸出,待我握緊,稍稍用力把我帶離開后座。 修剪精美的樹木景觀和爭奇斗艷的珍貴花卉,分布在純白臺階兩側,在光線細密編織的路燈下散發著比白日更為濃郁的翠色。 我和他在靜謐的莊園中閑庭信步,繞過噴水天使雕像和刻有諸神晚宴的精美大型浮雕,并沒有選擇直接通往主宅的平攤大路,而是沿著凹凸的鵝卵石小路,走上人工湖面架設的曲折長橋。 叁叁兩兩、花色各異的錦鯉張著小口浮到湖面吐泡泡,夜風在平靜的湖面輕輕拂過,像是萬千晚星點綴在深色天鵝絨上,層層漣漪蕩漾開無數粼粼的波光。 我與哥哥一路走,一路見他心不在焉地思考事情。 快到涼亭時,似乎有些熱,哥哥解開鎖骨前平時嚴絲合縫的襯衫紐扣,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小臂上,我見狀接過他的西裝抱在胸前,一股淡泊清冽的香氣從量身定制的昂貴布料中滲透出來,挾裹著我,仿佛雨后枝葉滴露的高大柏木。 哥哥收回了出神的思緒,訝然看著我,我仰頭回之甜甜一笑:“古時候有幫少爺背書的書童,現在就有幫哥哥抱衣服的衣童?!?/br> “你這小腦袋瓜,奇思妙想還挺多?!备绺缑嗣业念^發,目光無聲滑落到我抱著的西裝上,緊接著如月色一樣,逐漸溫柔。 立夏時節,天空突然開始落下淅淅瀝瀝的小雨,幸好涼亭近在咫尺,我與他避入其中,掏出手機正打算讓衛姨派兩個人來給我們送傘。 一只玉石般的手掌蓋住我點亮的屏幕,對上哥哥的眼睛,他輕輕搖頭:“難得有這樣安靜的晚上,等會兒再叫他們過來吧?!?/br> 等待叁兩分鐘,雨勢沒有變小,反而轉大,雨點一滴一滴降落在湖面,像是戰爭激烈的軍隊,嚇得錦鯉不在湖面透氣,搖曳著魚尾留下一抹絢爛的余影便躲入湖底,此刻這片天地,仿佛是只屬于我和哥哥的私密世界。 “愿愿,父親有對你提過大伯的事情嗎?”哥哥突然說起這個話題,我愣怔了片刻,努力將腦海里泛黃舊照片里的人影對上這個久違的稱呼。 聽說要不是大伯正值壯年出車禍死了,祁家的家主之位本來是屬于他的。 幼時我跑到父親的書房玩,在最底下的抽屜里見過一張照片。 是很多年前的主宅,二十歲出頭的母親背著手立于后院的木蘭樹下,穿一襲粉色中袖連衣裙,神色天真,眉目艷麗,舉手投足都是未被世俗侵染的嬌憨。 其實粉色是個很容易穿俗的顏色,卻與母親顯得相得益彰。 父親和大伯分別簇擁在她兩邊,一個文雅,一個清貴。 背景的季節正好,春到來時,白紫渲染的玉蘭花簌簌如雨,奪不走屬于美人的半分多情。 聽說母親去世后,那株嬌弱的玉蘭就被砍了,換成了負霜常蔥翠的女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