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許我共你于今生戀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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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象門外的蔣一煥臉色該是多驚愕,李東吾分明在說邀請的話,卻像是將一記逐客令結實地貼上了他們的前額。我躲在門后屏住呼吸,被發現了多么難堪,蔣一煥卻還道,“你就是……” 倪南冰趕緊解圍道,“好的好的,我們改天再聚,新年快樂哈李先生,先不打擾了?!彼袷菍⑹Y一煥連拉帶推地帶走了,兩人厚厚的衣服發出些摩擦的響動,聽得我心焦無比,直到門被嘭的一聲闔上,才軟著腳貼住墻邊慢慢滑下去,顧不得會不會衣服上沾一層墻灰了。 李東吾睨我,施出一只手來要拉我起來,被我狠狠給拍開了——他沒多么惱,只是慢條斯理整理好大衣襟角,更顯得我狼狽了,講起話來偏幽幽的,甚至還一改壞脾氣帶上些揶揄意味,“我以為是多么討人喜歡的,就穿那樣一件羽絨服便來了,實在用不著再擔心能將人比下去?!?/br> 見我裝聽不見,他補充道,“你跟我這么多年,眼光不至于這么差。 我氣得要去捶打他,卻被輕巧地閃開了,衣擺帶起那一晃,竟揚出些自得歡喜的錯覺。 李東吾還算是個殘余著稀薄人性的資本家,有,但不多,就像我起身后拍兩下就撲簌蹭掉的墻灰那樣經不住多看。他沒支人大過年的來開車,硬是又挾又抱地將我塞進了副駕駛,給我束好安全帶的間隙還被我在手背上咬了一口,自己充當起司機來——期間我肚子好不爭氣地高低叫了幾聲,將車內沉默打散的間隙,我看到他將目的地路線切換成別處。 我忍不住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我年年初一都去的地方,你是真的從來沒往心里記過?!彼麑⒙曇舳说梅€,就當昨夜今早那些事都是不盡發生過的,這只是我們最平常不過的一回驅車,“我多少次想帶著你去,你不都是賴著床動都不肯動一下?” 我想起來,只要是和我一起過的年,回回初一一大早他都要將我折騰起來,說去哪兒去哪兒,今年總該跟我去了吧。我半醒應付著抱上去卻被推開放下了,再清醒過來床邊都是冷透的那一半——以為他總是去老宅里沾沾腳施一圈的紅包,我這么知情識趣的一個人,哪有不理解賭氣的場合(也是沖著他回來都會捎帶著給我紅包,我巴不得一聽到門響就笑臉去迎,小跑著時還故意將衣襟散開一兩顆紐扣),更何況他每次帶回來的那一小提點心都格外精巧好吃。 我沒再多問,不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幾乎沒怎么看李東吾親自開車,一夜風雨又使路況很不好,顛顛簸簸得害人連涂些口紅的精力都分不出——他卻把著方向盤一口氣往山路上開,一路上人造景觀愈發稀疏帶來的不安在這時就要鉆出喉眼,他見我把安全帶攥得緊緊的,反倒笑了,“你是第一回來寺里參拜,至于這么緊張的?” 甫一說完,轉角處一座廟宇便徐徐現身,寺身不大,檐角欄礎卻透露出莊嚴氣象,像是從一片荒墟衰草里拔地長出來的,我以為像他們這種大家族的人,總該供奉一些香火更旺的寺來著,沒想到卻是這么個郊野里藏著的不起眼的地角——他將車停好,帶著我推開紅漆零落的寺門,“你連著吃了這里那么多年的點心,不該誠起心親自來拜一拜?” 我老實道,“我們唯物主義不信這些?!?/br> 他道,“那你等下吃那碗齋飯時,別一口氣吃光了才好?!?/br> 僧人看上去都與李東吾極熟,他與一個停下向我們來施禮的說,今天不為了來拜,是想討齋飯吃的。僧人便帶我們去往廚廳,我雖沒什么信仰,卻只好跟著李東吾將腳步放輕,生怕說出什么冒犯的話來。盡管好奇李東吾年年初一來求來拜的到底是何物,可當碗筷擺齊飯菜盛滿于面前時,便顧不得許多了,餓得很,又實在好吃,再不愛吃青菜的人都能吃下小半碗去,怪不得李東吾每年起個大早也要來吃一趟,他吃慣那些山珍海味,換個口味吃點野菜粗蔬調和一下,說他假清高裝風雅吧,他吃得又實在是胃口好的樣子,哪有從前吃一筷子停半天的挑剔勁兒。 看僧人轉身退去,我才用胳膊肘小幅度地戳了戳李東吾,道,“你開半天,就為了上山來吃一口齋飯?” 他瞥向我碗里空了的那一半,“在這里,浪費可不太好?!?/br> 我認命地低頭去繼續吃,早知道就不讓那位僧人師父為我盛這么多的量,他那廂卻是已經吃凈,去交了碗筷洗好坐回來后,支起胳膊側頭看我,“我一直想著帶你一起來拜一拜的話,說不定就真的心想事成了,靈驗后帶什么來還愿我都想好了?!?/br> 我一嗆,只將臉更深地埋向碗,我就知道,求什么家宅興旺風調雨順,他是從來不屑動輒跑上荒郊野嶺一座山上冒著嚴寒年年如此的,他想求的——心虛地咬痛腮rou,此時我只想丟下碗來立刻逃跑,他是要把我帶到神佛眼皮底下去刺中良心,那些不管長期還是應急的避孕藥,吞下去的時候合成一只只小匕首,埋藏很深,眼下現形將兩人都戳得極痛——他見發揮穩定,我配合地露出一副對不起他的神色,又續道,“寺里師父都以為我只是求子,供完香火后背地里給我介紹醫生的也有,我都要以為自己真有什么隱疾不成,誰都不知道我想求的不僅僅是一個孩子,而只能是和你的。結果卻是心壓根兒不在一處,我在一塊磚一塊磚地搭,你恨不得一片片地拆毀?!?/br> 我險些被囫圇吞進口內的最后一團米噎得半死過去,李東吾這好深重的怨氣,他給我一筆筆算的這些賬,恐怕是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我的債吧,我也沒想到,我能把他耍到這個地步——我一陣猛咳,他及時地遞上一杯水來,待我漸漸好了才道,“今年你總算讓我轉過腦子來了,我求神拜佛到底沒用,只有心在一塊兒了才算數……了了,你又怕什么呢?是我哪里對你不好嗎?” 我心想,你都快結婚了,你對我好我也受不起。 他又很篤定地拍了拍我的手,“等你明白了我的心,等我把這些爛攤子處理干凈……最遲明年,我總能帶你一起來還愿的?!?/br> 手里不經意地被他塞了一個布袋子,我有些恍惚地攥住了,里面有一塊yingying的物件硌著掌心,李東吾說的話若也有這樣實在地能夠握緊便好了,便不至于讓我一遍遍試圖去看清他的心,一回回去安插什么難開口的苦衷給他——因為在我眼里,他總是無所不能的,他想給的總會給到,何必要我去猜許多次,讓他去費些力氣才能達成。 他替我將碗送去水池里,我看見他縮回沾了水的指尖——還是做不慣這些事,面上卻是淡淡道,“年前給你求的,你戴在身上玩兒吧?!?/br> 我想著該去說一些俏皮話使氣氛不至于太過沉重,脫口而出時又怕閃了舌頭,“……今年就這個,沒紅包了?” 他看我一眼,不肯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