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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看不見的,但是他的腦海里莫名就是跳出了這些形容性的詞匯。 然后,綱吉看見那個人僅僅停頓了片刻,便迅速地動作起來向著極遠的大步奔跑而去。 他們認識! 沢田綱吉瞪大雙眼,內心在那一瞬間警鈴大作。 他立刻跟隨著那道身影邁起雙腿,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 稻森惠子慢慢地打開門,從計程車上走了下來。 平日不去市場購買食材或是接送女兒的時候,她都會將自己打扮得看起來比較干練。此時她踩著帶著不算太高跟的黑色鞋子朝著一棟醫院走著,身上套著一件沒什么花紋但板式很漂亮的黑色長裙。 她拎著手提包一路走進了醫院的正門。 大約是她的表情不算太好,而且臉色也很蒼白的緣故,甚至還有醫院的工作人員主動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她十分禮貌地向著那位工作人員道謝并表示自己不需要,然后一路尋著電梯,前去了未婚夫所在的病房。 稻森惠子推開門的時候,一眼就瞥見了正坐在病床上削著蘋果的男人。 水果刀在那個男人褪不去槍繭的粗礪之手中靈活地轉動著,蘋果的表皮被他以十分完美的角度旋轉著切下,果皮從都到尾沒有斷裂地落在了一旁裝果皮和小型垃圾的鐵盤中。 見到稻森惠子進來的一瞬間,這個一副沉穩之態的男人立刻流露出淡淡的微笑:“你來了,惠子?!?/br> 稻森惠子站在門口點點了頭,然后踱步走到了櫻田勇病床旁的凳子上。 她擱置下手中的包,開始打量起這個前段日子剛進了醫院的男人。 “傷好的怎么樣了?”她看見那個男人將蘋果一分為二,向她遞來其中的一半,但是她搖搖頭拒絕了。 “都是些皮外傷,”男人看起來有一點失落,他收回手,繼續道:“其實我完全可以現在就出醫院的,只是院方想我再留幾天?!?/br> “那就再呆上幾天吧?!钡旧葑诱f,“身體總歸是排在第一位的,別因為一時的疏忽而出了差錯?!?/br> 得到未婚妻的關心,這個男人起初臉上的陰霾似乎都散盡了。他點了點頭頭,回應道:“你說的對。那就再住上幾天吧?!?/br> 然后,這座潔白的病房便陷入了過分的沉靜之中。 稻森惠子不說話,櫻田勇只得再找個話茬提起來。 他向來不善言辭,做的永遠都比說的要多,他觀察了一會未婚妻,最后將視線落在了女人一席漆黑的打扮之上。 “最近幾天見到你,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睓烟镎f?!笆乾F在比較流行這么穿嗎?等我出院了一起去服裝店再看看?” 坐在對面的女人輕垂著眼簾,微卷的睫毛在那一瞬間顫動了片刻。 她雙手交疊在一起搭在腿上,似乎并沒有聽見病床上的人所說的話,完全就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惠子?”櫻田再度小聲喊道。 女人立刻回過神來,她微瞪著眼眸,甚至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滿臉的驚懼。 “惠子,你怎么了?”櫻田勇皺起雙眉,聲音都低沉了下去。 女人收斂了那副表情,就像是作出了一個及其重大的決定一樣,微蹙起雙眉,目光是尤其罕見的凝重:“阿勇,我問你一件事?!?/br> “什么事?” 稻森惠子緩慢地開合著唇瓣,保持著平淡的語氣敘說著一個故事:“八年前,那場和另一位干部的死斗中,有一個孩子不幸被卷入其中?!?/br> “你還記得,那個孩子叫什么嗎?” 櫻田勇愣了愣,往日里總是沒什么波瀾的面部顯露出了濃重的驚異。他有些呆滯地看著對面的女人,嘴巴也微微張起。 他思索了片刻,真的開始回憶起那時隔已久的事情。 炸裂開的硝煙味、咸腥的鐵銹味、噴薄開的鮮血、女人中彈時痛苦的□□,還有不顧一切奔跑而來的孩子。 那個孩子,叫什么來著? 是個女孩,有一頭漂亮的烏黑秀發,穿著幼兒園小朋友的統一校服,頭上還戴著一頂明黃色的小圓帽。 他分明記得,在得知那個女孩不幸喪生之后,他匿名給那個家庭匯去了一大筆資金。但是后來,他某次途經郵遞站時卻見到那枚包裹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郵遞站苦于寄包裹的人沒有留下詳細的身份信息,于是包裹一直擱置在站內。 然后,他隱約有印象他動身去拜訪了那個家庭。那棟房子里有個穿著一身黑色的女人在對著遺像哭泣,旁邊還站著一個個子不高的女孩。 然后呢? 然后發生什么了呢? 記憶就像是遭到了截斷一樣,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為那個家庭,為那個跪坐在地嚎啕大哭的女人作出了他認為最為完美的補償。 可是,那個補償是什么來著? 死去的女孩面容模糊,他試圖回憶,卻想不起絲毫的細節。而那個瀕臨崩潰的女人,還有站在女人身邊的女孩,他同樣也記不起分毫的樣貌。 名字也是。 再仔細一思考,這一家人的地址也是。 全部,都想不起來了。 櫻田勇抬起手,滿臉不可置信地扶住額頭。他沉吟了片刻,猶如卡頓的機器人一樣,一點一點地抬起脖子,再度望向坐在一旁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