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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杯?!鄙沉_把酒杯推了出去。 “你還能在這喝酒,說明港口Mafia是真的不行啊?!狈路鸷掼F不成鋼地搖著頭,太宰治撣了一下玻璃酒杯,清脆的響聲回響在室內。 “你還在橫濱活躍著,才說明港口Mafia不行啊?!鄙沉_斜睨過去,一個港口Mafia通緝名單排行第二,一個叛逃的前港口Mafia干部,此刻都好端端地坐在屬于港口Mafia的酒吧里, 喝著同一瓶波本威士忌。 他們目光對上,都笑了起來。 “這時候應該來個碰杯吧,”太宰治搖頭晃腦,舉起酒杯,“——就為,港口Mafia的無能干杯吧?!?/br> 杯壁碰撞,伴隨著碎冰相撞的叮鈴哐啷,酒杯上凸起的鱗片樣裝飾折射出兩人微微勾起的唇角。 兩杯烈酒下肚,哪怕是冰鎮過的,沙羅在雨中淋過的身子也暖了起來,臉上甚至多了一抹紅暈,蒼白的臉色顯得健康了許多。 “呼,”一口氣喝完一整杯,太宰治也閉目一小會,等緩過神來,他對著老板說道,“給我來一杯Corpse Reviver(亡者復生)如何?” 沙羅轉過了頭,“你這是要醒酒?”她將還有殘冰的古典杯貼近自己的臉頰,冰涼的水珠立刻讓她清醒不少。 “雖然意為醒酒劑,但應該沒有人會用這個來醒酒吧,”學著沙羅把酒杯貼上臉頰,太宰治嘶了一聲,“好冰?!?/br> “我只是覺得這杯酒很有趣啊,”看著老板嫻熟地搖晃著混合好的酒液,他那雙鳶紫色的眸子看向沙羅,“同時包含了君度、琴酒、味美思(貝爾摩德)的烈性雞尾酒,居然恰好叫這個名字?!?/br> 酒調好了,蝶形酒杯內是煙霧一樣的白,乍一看上去,確實很像在杯子里裝了一個靈魂。 “哇哦,”孩子似的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太宰治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這可比威士忌帶勁多了,如果連喝幾杯,我是不是能醉死過去???” 說著他就將這杯烈酒一口喝光,然后癱在了吧臺上,只能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再來……” “你可算了吧,”沙羅要了一杯熱紅酒,小口抿著,“醉倒在這很給老板添麻煩的?!?/br> “只要不添麻煩就可以愉快地去死了嗎,”忽然坐了起來,太宰治擺手示意自己無需下一杯,“忽然想起來,這杯酒的名字不太吉利啊?!?/br> “對你來說是這樣的?!鄙沉_點頭。 “吶,”他忽然扯了扯沙羅的袖子,“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覺呢?!?/br> “很普通的感覺,”沙羅稍微回想了一下——她回想的是死在白蘭手下那一次,“要說的話,就和睡過去了差不多吧?!?/br> “你的意思是人們每天都在經歷一次死亡嗎?”太宰治眼神似乎變了變,比起他現在的輕浮,更接近于沙羅以前見過的那個少年了。 她聳了聳肩,沒有回答,只是又喝了一口熱紅酒,讓溫熱guntang的液體順著食管一路流向胃部。 “比起死亡,更確切的說法,應該是人們每天都在重復‘活著’這件事吧?!睙峒t酒的溫度平均地分散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就像煙氣經過肺部一樣,讓她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活著”這個事實。 也許她今晚的酒精攝入也有些過量了,否則怎么會在這里和一個不算熟的家伙討論這種沾點哲學意味的問題。 “我十五歲加入港口Mafia?!绷硪粋€酒精攝入過量的家伙側過臉來,帶點挑釁地看向沙羅,眼底閃爍著她熟悉的,帶點冷漠的光。 “我十二歲加入組織?!彼掳鸵稽c,回復道。 “我十六歲的時候鏟平了敵對組織?!?/br> “我十三歲的時候搗毀了一個Mafia家族?!?/br> “我十七歲就是港口Mafia的干部了?!碧字蚊碱^一挑,有些不服氣。 “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拿到的代號,”沙羅無情地指出,“你所謂的鏟平組織,應該是雙黑時期的事吧,另一位主力是被你吃了嗎?” “你搗毀的Mafia家族,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艾斯涅內羅家族吧,”太宰治也直起身板,“那難道是你獨自搗毀的,那位如今的彭格列霧守是被你藏起來了?” “所以還是我厲害一點,”他這樣宣布了兩人間幼稚的勝負,“說起來一直很想試試呢,和你做敵人的話會怎么樣?!?/br> 兩人相近卻不相同的紫色瞳孔相互對視,瞳孔中映出了對方微微打著卷的黑發,只是一個是短發,一個是長發。 兩人的嘴角都沒有笑意,或許是覺得提起嘴角這么辛苦的事,實在沒必要在這里做了。 “你給俄羅斯的死老鼠提供情報了對嗎?”話題就像踩著急剎車打方向盤的車,直接來了個大轉彎,卻也打散了略微凝滯的氣氛。 “這要看你指的是哪一個,”沙羅終于喝光了這杯熱紅酒,“你是說白衣服的……還是戴帽子的?” “兩個都算?!彪p手手指交叉,在身前搭出一座橋來,太宰治收回目光,“他們都很難纏啊?!?/br> “那是你們的事了,”沙羅微微后仰,松了下肩膀,“我有我的事要去做?!?/br> “還有一個問題,”太宰治看了一眼老板,這個年紀已經不小的老人就識趣地離開了吧臺,“為什么是橫濱?” “因為這里很棒啊,”沙羅回頭朝他笑,“我超喜歡這里的?!?/br> 沙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酒吧,尚未關緊的門縫里泄露了一絲晨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