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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的少年微微抬起臉,他的視線似乎正在望著樹枝上的某個點,不知道正在注視著什么。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安靜而又疏離的氣息。 阿雀的腳步頓了頓,忽然有種無法靠近的感覺。 ——或許對于他而言,沒有神代雀靠近的地方,反而能享受到真正的自由和快樂。 這樣的想法,只在腦海中停留了一瞬間。 “我聽說曬太陽最好是在十點左右?!?/br> 阿雀走到他的身后,試圖從他的角度看去,從樹枝的縫隙中泄露出來的只有陽光。 于是她想起了自己在拜訪那位守林老人時遇到的少年,他耳下所垂掛著的耳飾,也是太陽的圖案。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俊國。 “我還聽他說,這世上存在著夜晚會出來食人的惡鬼,它們都害怕紫藤花的味道。而除了紫藤花,還存在著更加令它們恐懼的東西?!?/br> 阿雀說到這里,頓了頓,她看著俊國的神色,他的神色似乎很平靜,只是在注視著阿雀,等待著她的后話。 但阿雀眸中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她察覺到了他的呼吸。 呼吸,有一瞬間沒能被控制好,變得凌亂而又急促。 但即便如此,也是很了不起的表現了。阿雀忽然覺得很欣慰,為她前男友的進步。 比起之前那種全身都是破綻,完全不需要仔細琢磨就能察覺到異樣的偽裝而言,現如今他的表現,已經成熟了太多。 果然還是現實的毒打能夠使人成長。 俊國問她,“什么東西?” “日輪刀、呼吸法,掌握著能夠斬殺鬼的能力的獵鬼人,他們被稱之為「鬼殺隊」?!?/br> 阿雀傾著腦袋問他,“俊國對這個感興趣嗎?” 聽到這話的少年沉了沉眸子,他說只是覺得有些好奇。 “我認識鬼殺隊的人哦,”阿雀忽然對他說,“能夠使用呼吸法的劍士,我曾經從他們的口中聽說過,呼吸法的初始,是日之呼吸?!?/br> 阿雀面不改色地說:“日之呼吸的劍士,他的名字已經被忘記了,但鬼殺隊的人告訴我,在他們現如今鍛造武器的村莊里,有著以初始呼吸的劍士為原型制造出來的人偶?!?/br> 他的耳下有著獨特的、太陽花紋的花札耳飾。 “俊國”必須保持平靜。 但無慘很難擺脫來自繼國緣一的陰影和恐懼,他因為與繼國緣一的一戰,被留下的傷口灼燒了足有四百多年。 那是漫長而又煎熬的歲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的脆弱與失敗。 但阿雀抬起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問他想不想要那樣的耳飾。 從黑死牟的記憶中,無論是無慘還是阿雀都讀到過他年幼時的,有關于繼國緣一的記憶。 在繼國緣一尚且年幼的時候,他似乎只是個可憐的、聾啞而又呆傻的小孩子。 他們的母親,繼國家主的妻子憐惜幼子,所以向太陽的神明祈禱,請求祂庇佑她的孩子,然后為他制作了花札耳飾的護身符。 讀取到這種記憶的阿雀似乎也被那樣的慈愛所打動,于是也想要制作類似的護身符。 雖然她的前男友,早就已經不再是小朋友,并且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需要所謂神明的庇佑。 但阿雀很想體驗這種慈祥的愛意。 于是在“俊國”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阿雀就為他制作好了類似的花札耳飾。 區別在于圖案。阿雀為他挑選的,是青色彼岸花的圖案。 在看到阿雀從外衣的口袋里拿出這份禮物的時候,俊國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緊張。 分明他并沒有在神代雀面前表露出任何他想要青色彼岸花的意圖,在她送來植物標本之后也沒有露出任何驚喜的跡象——可她還是在將話題往這方面拉扯。 種種舉止讓無慘不得不開始懷疑,懷疑神代雀又是早就知曉了一切,只不過順著他的表演,和他一起把這場荒謬又可憐的戲劇表演下去。 只是這樣的現實,未免太過殘酷了些——單對于鬼舞辻無慘而言。 對于阿雀來說,這樣的過家家游戲反而有種溫馨感。 她問俊國喜不喜歡這樣的禮物。 “你覺得我喜歡嗎?”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阿雀注視著他,“所以才要問你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可以告訴我?!?/br> 她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情都極為專注,一時間讓無慘甚至有些恍惚,繃緊了太長時間的神經,在某個瞬間甚至有種要繃斷的感覺。 神代雀以前有很多話對他說,但無慘并不想回答她,也不想和她談論自己的想法。 他覺得沒有必要。 但阿雀覺得很有必要,因為—— “就算你說了我也不會改?!?/br> 她對俊國說,“你得學會成長,生活給了你什么禮物,就算不喜歡也得接受?!?/br> 無慘:“……” “但你并不能代表生活?!?/br> 聽到這話的阿雀挑了挑眉,然后說她這是在傳授自己的人生經驗。 “我的戀人,就是因為接受不了現實的變化,難以融入到這樣的變化之中,所以才會活不下去的?!?/br> 分明該是悲傷的話題,可神代雀說話時,眉眼間卻看不出半分悲傷的意味。 無慘只覺得她滿臉寫著“囂張”。 并且這樣的囂張,全都是因為有足夠支撐起來的資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