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沈嚶嚶你看你還有轉正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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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湯已經放涼了。 擺在碟子里、由雪芳齋大廚精心蒸制的小點心,則是被撕成一塊一塊兒,胡亂揉捏成團。 扭曲的面點彰顯著姜晏適才煩躁的心緒。 但她已經平靜下來。 獨自呆在沉知嬰的臥房里,倚著床頭翻看一卷詩集。 這詩集名為《萬紅吟》。里面收錄了洛陽近年來詠物抒懷的詩文佳作,多為沉家詩會所出,由沉知嬰編纂成冊。 方才聞闕將這卷詩集遺落在地,她便撿拾起來,帶到臥房。 略略一翻,里面但凡沉家兄妹之作,都增補了小字朱批。言簡意賅,鞭辟入里。 顯然是聞闕的文風。 聞闕來找沉知嬰,總不該是探討詩文傳授經義罷? 姜晏無從猜測。 她興致缺缺扔開詩集,往床鋪一滾,雙手習慣性挪動枕頭,結果碰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 搬開枕頭一看,原來底下藏著個小木盒。扁扁的,圓圓的,像放胭脂黛粉的妝盒。 可是誰會把這種東西藏枕頭底下? 姜晏打開蓋子,里面裝著碧色的半透明油膏。味道還挺好聞,像木蘭花。油膏顯然已經被用過了,她就著豁口蹭了一點,手指搓搓,固化的膏體粘膚即化,滑滑膩膩地暈染指尖。 很像…… 她情動時流出來的水。 姜晏產生了某種聯想。 她合上蓋子,舒展酸軟的身體。腿腳伸到床鋪深處,觸感不對,掀開褥子便找到了藏匿的話本。 好家伙。 一頁一頁的,全是各種露骨詳細的春宮圖。 什么觀音坐蓮,老漢推車…… 看得姜晏一愣一愣的,心底那點兒憂慮和燥意全跑沒了。 凌亂的腳步聲漸進,沉知嬰急匆匆跑進來,看見姜晏坐在床上看書,不由松了口氣。他傾身抱住她,連忙親了幾口:“晏……” 還沒說話呢,瞥見她手里的話本,登時咳嗽起來,“怎、怎么翻出來這個……” 再一看,小木盒也擺在枕頭邊上。 “你聽我解釋?!背林獘肼曇粲悬c打擺子,“這些是我自己用的,就偶爾用用,我如今十八了,有時候難免想一想這種事……” 見姜晏神情淡淡,他嘴不聽使喚,“我絕對沒想著你的模樣偷偷弄?!?/br> 行吧。 不打自招。 姜晏指了指小木盒:“那個是做什么用的?” 沉知嬰不太自在地舔了下嘴唇。 “抹在莖身,方便手掌撫慰……” 他親了親她的臉頰,聲音繾綣,“也可以涂在牝戶,方便入身。晏晏水多,用不著這個的?!?/br> 說著說著就成了下流話。 羞恥與慌亂也一掃而空。 他的確不該慌亂了。急色的本性,早就完完全全袒露給姜晏。 姜晏很輕地哦了一聲。 她丟掉話本子,將沉知嬰推開。 沉知嬰不敢強抱,只好拽著姜晏的手腕,忙不迭地解釋聞闕和沉家的關系,以及剛才在水榭的交談。 姜晏安靜聽著,心里始終沒有多少波瀾。 及至假婚一事,她不悅蹙眉:“都沒過問我的意見,就沒想過我愿不愿意?” 沉知嬰張了張嘴。說不出辯駁的話。 他先是欣喜得忘了,回來的路上冷靜下來,又不愿思索姜晏的反應。 現實總是殘酷而又可笑。 姜晏與沉知嬰只是睡覺泄欲的關系。他甚至不知道她先前有過哪個男人,也許是宿成玉?總歸做過了,做了不止一次,所以才能在暖閣如此迅速地推倒自己,玩些尋常貴女羞于嘗試的jianyin戲。 “……聞闕也不愿意?!背林獘胩^這個話題,“他說他會找國師為我改命。至于今日的意外,他要我傳話于你?!?/br> ——雖為意外,聞某愧對姜五。姜五娘若有任何要求盡可告知,聞某竭力完成,絕不推諉。 “這便是他的賠罪了?” 姜晏壓著嘴角,不甚高興地輕嗤一聲,“我才不稀罕呢。話說回來,他憑什么不愿意娶我?是嫌棄我么?” 沉知嬰連聲否認,他被姜晏撩撥撩撥,腦子就成了漿糊,只顧著哄人了。 聞闕怎么可以嫌棄晏晏! 看不上晏晏是聞闕眼瞎。 “算了?!苯烫吡颂叱林獘氲难?,臉色懨懨,“我要回去了。你告訴他,就算要賠罪,也得當面找我道歉,我還難受著呢?!?/br> 沉知嬰哪能不答應。 現在姜晏說什么都是對的,只要她沒表露出和自己絕交的跡象,啥事都不重要。 成不成親的,也不著急。 反正聞闕說了,等國師改口,他沉知嬰就能恢復男身。聞闕壓根兒不信什么顛倒陰陽改命救人的說辭。 一旦能夠重新成為男人,沉知嬰就有底氣追求姜晏。 他怕宿成玉么? 笑話。 眼下這光景,宿成玉瞧著也不是很占優勢嘛。 半期待半不舍地送了姜晏離開,回來時沉知嬰傳喚婢女:“讓不鳴過來?!?/br> 剩下的時間,該處理家里的一些問題了。 *** 回侯府的路上,姜晏將阿蘅趕到車外,獨自倚靠著軟墊想事情。 沉叁夫人的提議其實很有意思。 這位用心良苦的母親,想出了一個叁人都吃虧的解決方式。若要細究,沉叁夫人對沉知嬰更偏心一點,希望聞闕作為兄長愛護幼弟,卻忽略了聞闕的意愿。 萬一聞闕以后有了心悅的女子呢? 萬一聞闕以后想和誰結親呢? 就算沒有,與姜晏以及沉知嬰成婚,都會對聞闕在廟堂的處境造成影響。 出生即失蹤的長子,與養在膝下的幼子,終究是不一樣的。 冷淡內斂的權臣,與體弱麻煩男扮女裝的嬌兒,也是不一樣的。 不過這些和姜晏沒關系。 她真心實意為沉母的提議落空而感到失望。 如果能夠與聞闕成親,后續做事會變得方便許多。當然,不成親也好,畢竟這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 如今得了聞闕的一個允諾,算不錯的結果。 而且,她還想利用他的這份愧疚——即便他的愧疚,是一種道德的自我譴責。 “好人總是要吃點兒虧的?!?/br> 姜晏很輕地笑了一聲。 車前馬兒嘶鳴,速度放緩,她的身子跟著晃了晃。熟悉的笑音在車外響起:“趕巧路上遇見,這不是侯府的車么?” 隔著窗,姜晏看見季桓。 他騎一匹踢雪烏騅,身著暗紫衣衫,綢緞般的烏發高高束在腦后,蟬翼金冠在日光中折射出耀眼光芒。 多情的桃花眼微微垂著,與姜晏對視。 “可有時間?我請五meimei吃茶?!?/br> ———————— 國師要正面出場了。 這個叁人婚姻啊……我覺得還是很有機會的(不是劇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