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程無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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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晏才不照顧季桓的心思。 她整理好儀容,吩咐婢女們進來侍候。外面的人小心謹慎推開門,便見姜晏倚在窗邊,與季桓隔案對坐,小聲商議著什么。 帶來的人都是有眼色的,個個站得老遠,低頭屏息不打擾。 “幫我查這個人?!苯虒⒌玫漠嬒襁f過去,“是我家的婢子,日前不知受了誰的慫恿,想要害我。名字和來處都寫清楚了,但我不方便仔細探查,此事交與你比較容易?!?/br> 她沒有講明靈凈寺發生的事。 本來是要說的,看季桓恍惚疑惑的神情,突然沒心情了。 枉他多情風流之名,以為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竟然會想著成親。如此一來,姜晏若是道明春藥交合之事,指不定要節外生枝。 麻煩。 真的很麻煩。 姜晏懷揣著對季桓的嫌棄之心,語氣認真地囑咐道:“季哥哥,你可要替我多上點兒心呀,盡早查清楚?!?/br> 季桓嘆氣:“殺雞焉用宰牛刀?!?/br> 他個侍御史,淪落到查訪內宅私事的地步,嘴上不情不愿的,行動倒挺積極,“今日我就派人處理?!?/br> 姜晏不依不饒:“就現在?!?/br> 季桓:“……行?!?/br> 得了準話,姜晏起身就走。季桓送到門口,不動聲色地摘走她發髻間歪斜的珠花,語焉不詳地說道:“五娘如今真是讓我看不懂?!?/br> 姜晏忽略他眼中的探尋之意,嘴唇一彎,儼然是嬌俏懵懂的閨閣少女:“季哥哥,我只管每日過得快活,別的再不關心?!?/br> 剩半句沒說。 不能讓她快活的人,就該下閻羅地獄。 *** 見完季桓后,姜晏沒有直接回府。 她在外頭逛了兩個時辰,去以前常光顧的綢緞鋪子,玉店,點心鋪,揮霍了不少金銀,滿載而歸。 清遠侯疼愛幼女,單獨給她撥銀錢物什,不經侯夫人的手。因此,哪怕侯夫人掌中饋,也管不到姜晏。 前世姜晏大手大腳,今生她并不打算改。 不僅不改,還要花得更多。 總歸清遠侯的這份“疼愛”,不知暗含了多少對前妻的愧疚。 他想補償在女兒身上,那就好好補償。 姜晏進府時,侯夫人正在主院,對著清遠侯哭訴五娘驕縱。 “她要去長安,誰也不敢攔;她回來了,順心順意的,就開始胡鬧。宿六郎不見得犯了什么錯,便險些被她扎瞎了眼,她倒好,不聞不問只顧睡覺,醒來也不與我見面,出去玩?;ㄥX……” 侯夫人姓孟,出身長安孟氏。即便年過而立,依然是一副好相貌,清麗端莊,說話也溫溫軟軟的,不吵不鬧,只拿帕子按發紅的眼角。 夫妻多年,清遠侯難免聽得心軟,拍案而起:“我這就去找晏晏說話?!?/br> 待進了西院,卻見院中仆婦忙碌,正在整理今日買來的裙子珠寶。姜晏坐在正屋,手里翻閱著名冊,吩咐周圍的管事。 “這幾個人不要,打發到別的院子去?!?/br> “阿兄跟前那個機靈的,對,就他,換到西院來?!?/br> “……” 清遠侯咳嗽一聲,管事們趕緊退下。 “晏晏,忙著呢?” 姜晏抬頭看見父親,很冷淡地哦了一聲,繼續翻名冊。 清遠侯姜榮昌年過不惑,濃眉黑眼,面容很是威嚴。然而對上這個女兒,氣勢頓時矮了幾截。 “整頓人手?晏晏也曉得關心這些瑣事了……”他習慣性開始噓寒問暖,“難不難?要不讓叁娘過來幫你?你們姊妹向來關系好……” 啪,姜晏合了名冊。 “爹爹不如多cao心cao心自己的事,比如離太子遠點兒,免得惹禍上身?!?/br> 姜榮昌訕笑:“晏晏真愛開玩笑?!?/br> 然后他就被姜晏攆出去了。 唉,算了,算了。 姜榮昌自覺已經盡了為夫為父的本分,搖搖頭離開。他近日酒喝得多,誘發頭疾,府內的大夫治不好,便在外面尋人。正好有大夫登門,自稱是神醫妙手,也不知管不管用,試試再說。 姜晏重新安排了西院的人,板著臉立好規矩,回屋休息。 她有許多要cao心的事,近的比如床底的尸體,遠的,便是侯府存亡。 ……還有必須處理的宿成玉。 一件件來罷。 姜晏心煩,躺在外間小榻上,拿枕頭蒙了腦袋,朦朧睡去。 睡夢中,她將宿成玉折磨成了一條狗。赤條條地跪著,身體捆著木棍,困在土堡中,仰著頭喊晏晏。 ——晏晏。 他臉上有種奇異的神采,嘴巴黑洞洞的,呼出焦糊味道來。 ——晏晏,要我陪你玩么? 瞬間,周圍景象幻化扭曲,破敗的土堡變得明亮溫暖,地面長滿野草鮮花。跪坐的男子身形縮小,變成個眼眸明亮的小少年,而她自己蹲坐在地,用胖乎乎的手揪著花草,奶聲奶氣道。 ——懷哥哥,這是晏晏發現的地方,特別適合躲貓貓!藏在這里,誰也找不見我…… ——現在我帶你來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以后我們可以常常在這里頭頑…… 夢境美好而甜美,沉睡的姜晏卻仿佛被錐子扎破了心臟,疼得渾身痙攣。 她呻吟著醒來,想要按住抽搐的心口,然而左手腕動彈不得。 “別動。正號脈呢?!?/br> 陌生的男性嗓音響起,語氣略顯輕浮。 姜晏睜眼,這才看清榻邊坐著個白臉男人,年紀約莫不大,穿一身寬松道袍,手指搭在她的腕間,作出聆聽姿態。 阿蘅不在周圍。 房內再無旁人。 姜晏警覺:“你是何人?” 她想起身,手腕被按得死死的,動彈不得。道袍男子張嘴,說話跟倒豆子似的:“哎呀,小娘子莫要慌張,鄙人姓程,程無榮,今日入府,蒙侯爺賞識,做了咱侯府的診病大夫。初來乍到,承侯爺囑托,先給各院主人瞧瞧身子。小娘子路途顛簸,回來后沒有好好休養,心火旺盛,正該服用些湯藥……” 姜晏只覺耳朵里塞進兩只蒼蠅,嗡嗡嗡個不停。 她盯著程無榮開開合合的嘴,心想這人長得普通,皮膚倒是挺白,白得跟紙似的。眼睛也黑……嗯? 不知是不是眼花,姜晏似乎瞥見程無榮瞳孔閃過奇異的靛藍。 再看,又沒什么異常。 “我給小娘子開一劑湯藥,晚上便能睡得安安穩穩……” 程無榮放開姜晏的手,笑著背起藥箱,目光不著痕跡地掃向里間,“打擾了,我現在得去北院給侯夫人號脈?!?/br> 姜晏被吵得耳朵疼,喪失問詢興趣,按了按眉心罵道:“滾出去,以后沒我的允許,不準隨便進來,否則剁了你的爪子?!?/br> 程無榮微微挑眉,在姜晏看過來時,俯身應諾。 “娘子說得是?!?/br> 出了西院,他哼著歌兒走在小道上,輕輕笑了笑。 姜五娘啊……的確如傳聞所說,脾氣不大好。不過,敢在床底藏尸,倒是很有膽氣。 不枉他給那尸首塞了防腐的藥。 “殿下要我過來照看,這哪里需要我照看?” 程無榮按住鬢邊不太服帖的皮膚,憂傷嘆氣,“有本事娶了當王妃嘛,將我扔進侯府當大夫,每月那點兒碎銀,都不夠出診費……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