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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納托斯眼眸都黯淡下來了,垂眸失落地沉默了一會兒,才重新抬眸凝視著她,小聲地說:“那我送你回家?!?/br> 這卑微又沮喪的小模樣,誰能忍心拒絕呢。 蘇晚晚想著說不定自己明天出去一趟就回來不了了,雖說可能是赴死,可總有種睡完就跑的渣女心虛。 這么點小要求,蘇晚晚認為也沒拒絕的必要。 一路磨磨蹭蹭,兩人的住所本身相隔也不遠,就下個樓過個馬路再上樓的距離,再磨蹭也很快就到了。 門口,塔納托斯看著蘇晚晚開門走進去,沒有要邀請他進去坐一坐的意思,神態更可憐了。 蘇晚晚都差點沒忍住留人了。 可是再留人,今晚肯定白搭,蘇晚晚硬起心腸一手把著門,一手拜了拜:“拜拜,你回去早點休息吧?!?/br> 塔納托斯就眼巴巴看著她。 門在一點點合攏。 在門即將完全關上的一刻,塔納托斯突然伸手卡住門縫,等蘇晚晚嚇了一跳重新拉開門時,他才湊近,仿佛即將吻到她的臉時停下,眼眸深深凝視著她,低聲問:“明天再見時,你可以答應做我女朋友嗎?” 無法讓人拒絕。 蘇晚晚遲疑地頓了頓,而后別開視線,笑著說:“萬一你明天一大早就守在我門外呢?” 不等塔納托斯回答,她又重新看向他,認真道:“明天晚上八點,八點之后如果我們再見面,我就答應你?!?/br> 奎恩·哈里斯此時心慌意亂。 想到什么,她趁著中午的短暫休息時間拿上車鑰匙離開了醫院。 托國內應試教育的福,從小就被家長老師教導字跡好真的能漲分,蘇晚晚一手英文寫得工整且漂亮,絕對是強迫癥患者福音。 教授顯然也很喜歡,加上蘇晚晚寫的論文專業知識過硬,論據實例也是通過大量查證過的,并非胡編亂造,論文過得很順利。 另外,蘇晚晚提交的特殊答辯申請也通過,被安排在晚上八點多。 對于十分看重下班時間的西方人士來說,能在晚上加班這一點,絕對是對留學生的特殊照顧。 下午還有其他手續需要在學校辦理,蘇晚晚白天就沒打算回家,中午隨便買了個漢堡配一瓶礦泉水對付。 臨時想到埃文的倒計時應該已經歸零了,蘇晚晚還抽空給那邊打了個電話。 可惜一直是關機狀態。 甭管死沒死,都是既定事實,蘇晚晚也沒著急慌張地,淡定地收起手機,繼續啃漢堡順便琢磨答辯的事。 蘇晚晚從小就覺得自己有些特別,就是對死亡這件事,沒有太大負面情緒。 小時候甚至還在安慰剛失去母親的袁女士時說出人死了只是換一種方式,脫離了□□的束縛,會過得更自由。 不過那時候她還小,才小學,也沒人把她的話當回事,只當小屁孩兒中二動漫看多了,提前進入中二期。 沒人相信那是她真實的想法。 到現在也是這樣。 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是有點兒緊張,也有點兒不舍,可緊張不舍過后,就是坦然了。 畢竟生死這種事,如果能掙扎一下自救,那就是還不到自己死的時候。要是非死不可,那掙扎還有用嗎? 還不如按照原本的節奏,在真的死掉之前做好自己該做的,想做的。 一個漢堡剛啃完,蘇晚晚正找垃圾桶丟包裝紙,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個自稱名叫奎恩·哈里斯的陌生妹子說想要跟她見一面。 “我想,我有一些關于埃文,和倒忌時的事需要跟你聊一聊?!?/br> 校園咖啡廳的角落,蘇晚晚和奎恩·哈里斯隔著一張圓桌互相打量。 最后還是奎恩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圍:“抱歉,我沒有惡意,只是,我好像沒有在你身上看見絲毫死亡臨近的感覺?!?/br> 她是在埃文的手機里找到蘇晚晚電話號碼的,引起她注意的是備注:共赴死神之約的安琪拉。 帶著點黑色幽默,可聯系到催命符似的倒計時,聯系到埃文之死,這樣的備注,奎恩無法做到一笑而過。 猶豫再三,奎恩還是選擇了與對方聯系。 蘇晚晚聳肩:“如果你說害怕和恐懼的話,你相信嗎?其實我有的,只是沒表現出來?!?/br> 奎恩扯了扯嘴角,假裝這是個玩笑。她掏出手機,展示出自己的倒計時:“我還有一天多,剛下載下來測試時就剛好兩天?!?/br> 見狀,蘇晚晚也掏出手機:“好巧,我剛好是三天,現在還有” 看了看,“還有六個多小時?!?/br> 奎恩:“這兩天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覺嗎?” 蘇晚晚想了想,“沒有吧,沒注意?!?/br> 可能有過,可那時候她都忙著呢,根本沒注意這些。 奎恩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這樣不在意死亡的人,而且這個死亡還是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如果對方從頭到尾都堅定地不相信這件事也就罷了,可見面過后,對方表現出來的明明就是信啊。 思緒凌亂了一會兒,奎恩嘗試說自己的感覺:“就在上午,我發現這個死亡時間應該剛好就是在周六我和家人去墓園給我母親掃墓的時間,所以就打電話給父親取消了周六的約定。之后這個a就跳出一個你已違反用戶協議的提示,我就感覺身邊像是多了某種很奇怪的存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