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一晚上過去了,也不知道丟了孩子的家里該急成什么樣子了。還有,昨晚他回來去女兒房間里,根本沒聽見小孩兒的哭聲。 所以孩子是已經被不懂事的女兒當作玩偶娃娃玩死了嗎? 如此一想,心都要涼了,瓦萊塔先生哪里還坐得坐,慌忙起身追了上去。 剛跑到二樓,女兒就又小炮彈一樣沖了出來,一把就撲過來抱住他雙腿,仰著腦袋撅著嘴巴氣鼓鼓地瞪圓了眼問他:“爸爸,怎么比利不見了?是不是你發現他然后把他還給瑪麗了?” 怎么可以這樣子! 雖然她昨天也是不問自取了,可她是在雜物間取的呀!是瑪麗·肖女士自己把木偶比利丟棄在雜物間了呀! 跟不問她就從她房間把比利帶走是完全不一樣的好嘛?! “你們大人怎么可以這個樣子!我已經跟比利說好了的!比利也答應了我的!”一句跟著一句,都不喘氣的,可見小姑娘是氣壞了。 瓦萊塔先生也算是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心下一松,便哭笑不得地彎腰把質問一聲跟著一聲,捏緊拳頭氣得不輕的女兒一把抱了起來,“好了好了,別氣小甜心,我們先冷靜下來好嗎?” 蘇晚晚毫不客氣地撅他:“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冷靜!你們大人就是這樣糊弄小孩子!哼!” 瓦萊塔先生無奈地全盤接受了女兒的口水噴射,等她終于噴得無詞可噴暫時歇氣了才抓緊時間解釋:“親愛的,爸爸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對不對?爸爸發誓,我真的沒有把比利送走,我甚至到現在才知道你把比利帶回來了?!?/br> 蘇晚晚狐疑地瞅他。 瓦萊塔先生鄭重點頭:“是真的,爸爸沒有騙你。不然我們一起再好好找找,說不定比利是覺得無聊,躲在了哪里正在跟你做躲貓貓的游戲呢?!?/br> 被瓦萊塔先生抱在臂彎里的蘇晚晚一手環胸一手托下巴,作名偵探思索狀:“好吧,我暫且相信你,可是比利手腳那么軟,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走掉嘛?!?/br> 瓦萊塔先生跟著孩子一起用幼稚的思維去思考:“說不定他是用滾的?”這還真有可能。 蘇晚晚點頭,贊同了瓦萊塔先生的提議。 兩父女就這樣一大一小跪趴在地上撅著屁股滿屋子地找。 可惜翻遍了兒童房也沒找到木偶比利。 最后,瓦萊塔先生只好這樣哄女兒:“或許比利舍不得他mama,已經回去了呢?” 蘇晚晚撇嘴:“他mama都不要他了,我是在雜物間找到他的,他好可憐的,一個人孤伶伶地被隨便塞在滿是灰塵的木架子上?!?/br> “可是寶貝,沒有孩子能輕易放棄自己的母親,不是嗎?” 這倒也是。 這事就暫且作罷,蘇晚晚有點不開心地被瓦萊塔先生牽著下樓洗手擦臉,然后繼續吃已經有些冷的早餐。 昨晚半夜的時候雨就已經停了,這會兒外面甚至出起了太陽,看起來今天會是一個晴朗的好日子。 清晨。 一直工作到下半夜才回房休息的瑪麗·肖女士被人敲門叫醒。今天有她的表演,需要早早起來準備,況且她還準備帶著她最近的新寵卡麗娜上臺亮相,需要準備的就更多了。 年紀大了,熬夜過后精神就格外地差。 瑪麗·肖女士拖著滿身的疲倦掀開被子下床,然而一睜開眼,卻看見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木偶比利。 他就坐在她的梳妝臺邊敞開放置著的木箱上,與木箱里更漂亮也更精致的新木偶卡麗娜并排靠坐在紅綢緞上。 ——一如曾經的每一個夜晚與清晨。 瑪麗·肖臉頰上松弛的皮rou神經質地抖動著,一雙淺色的眼眸緊緊盯著比利。 他臉上的笑依舊夸張而僵硬,一雙過分大的眼睛呆板木楞地直視著前方。 除了身上的小西裝臟兮兮帶著泥點子,還半濕漉著,用黑色顏料描畫的頭發和眉毛也因為被水浸濕過而顯露出或褪色或扭曲斑駁的骯臟可笑。 嘴角抽了抽,瑪麗·肖陰沉著臉挪開視線,“是哪個該死的隨便進了我的房間!一會兒我要把鞋子砸到茉莉太太的臉上!” 茉莉太太是負責管理大劇院演員們衣食住行的,雖然干出這種事的很可能是某個愛搞惡作劇的小孩兒,瑪麗·肖女士可不會費心費力地親自去抓那個討厭鬼。 胡亂穿好衣服,瑪麗·肖女士生氣地踩著重重的步子,三兩步就上前將木偶比利扯著丟到了門角專丟換洗衣服的臟衣簍里。 毫無憐憫的,仿佛隨手丟掉一件讓她不喜歡的垃圾。 而后她那雙剛丟棄了木偶比利的手又珍之重之地將木偶卡麗娜輕柔地抱了起來,臉上也陰轉晴,露出慈母般滿是期待的溫柔笑意:“卡麗娜,親愛的,小甜心,mama的小天使,你不會讓mama失望的對嗎?你看你靈動的眼睛,多么美麗啊,或許你缺的,僅僅是一個同樣可愛的小女孩兒的靈魂,對嗎?” 看著五官中隱約有另一位小天使影子的木偶卡麗娜,瑪麗·肖的眼睛里滋生出一股狂熱。 很快,很快她就能摸索到制作完美木偶的方向了。 她所做的木偶,將不再是木偶,而是真的,會說話,會思考的真人,而她,將會成為與上帝一樣的創造者 裝扮優雅的婦人帶著她的新寵離開了,隨著一聲關門聲,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