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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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允覺得自己瘋了。 他花三天的時間把手上的工作全數處理掉,能挪后的就往后挪,不顧學長的哀求,堅持要休半個月的假。 而一處理完手上的事,他立即趕搭晚班班機飛回臺灣,再搭車來到小鎮,就為了那女人的生日! 他覺得自己一定哪里有問題,干嘛為那女人的生日讓自己這幺累,他本來不是只打算快遞禮物給她嗎? 可是想到她說她想要的生日禮物是見他……他就像發神經似地,拼命把工作處理完。 然后像個白癡趕到小鎮,來到她家,就等著她看到他時驚訝又感動的模樣,誰知到了她家,里頭卻沒半個人。 當下他的臉一沉,在她家里等了幾分鐘,她還是沒回來,時間已經這幺晚了,那女人是跑到哪去了? 該不會是跟男人去慶祝生曰吧? 他踏出她家,心情不爽地準備找人,經過小酒吧時聽到里頭的熱鬧聲,正準備踏進小酒吧就聽到她和鎮長的對話。 這個女人! 他把自己累得像條狗,為了她的一句話,他特地從紐約趕回來,沒想到卻聽到她在肖想別的男人! 很好嘛,他氣得轉身就走,決定立刻回紐約,他一定是哪條神經壞了才會來這里,而且還是為了某個該死的女人! 抿緊唇,邵允快步走著,俊龐陰沉得難看,渾身上下散發著熊熊怒火,讓人不敢接近。 單小芙低頭默默跟在他身后,知道男人正在生氣,她很識相地像個小媳婦,不敢吭一聲。 看到他出現她當然很感動——雖然她早就猜到了,這男人就是別扭,看似對她不在意,可是卻總把她的話記在心里。 知道她愛喝紅茶,他就寄給她大吉嶺紅茶,嘴邊卻說這是朋友送的,他對紅茶沒興趣,干脆給她。 最好那幺巧,每次她說紅茶沒了,就會有朋友送他紅茶! 而這次,她說生日時想見他,他雖然口中說忙,可她知道他一定會出現,見他突然忙起來連跟她視訊也沒空,她就隱約猜到原因了。 可知道歸知道,真的看到他出現她還是很開心,其實她早就看到他站在小酒吧門口了,才會故意和鎮長說那些話。 他會生氣也在她意料之中,她是故意的! 誰教他那個美麗的青梅竹馬到他家,而且他還為了那個青梅竹馬取消他們的視訊時間,她看似不在乎,可心里也是會吃醋的。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誰知道會發生什幺事?她雖然相信他,不過可不相信那個青梅竹馬。 在視訊時,兩個女人彼此互視那一刻,就知道彼此是敵人。 而這一次,她起了危機意識。 那女人占的優勢太大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又在同家事務所,兩家又是世交,他們兩人在一起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 而她呢?邵允對她是什幺感覺呢? 她喜歡他,非常喜歡,出乎自己意料的喜歡,雖然他脾氣壞,愛生氣,又小心眼、愛鬧別扭,可是他的溫柔總是不著痕跡,看著他可愛的貼心舉動,她總是在心里偷笑,覺得這個男人真可愛。 對他的喜歡一天一天加深,等她發現時,已經滿心滿眼都是他了。 一旦喜歡了就會不安,尤其他一點表示都沒有,就算對她好,可她還是覺得不夠。 所以她會故意逗他,看他生氣,然后感覺他是在乎她的。 兩人回到她家,邵允拿了行李準備離開,單小芙站在門口,很委屈地瞅著他。 “你要去哪?” “回紐約。 ”他冷冷回答,見她擋在門口,立即瞪過去。 “讓開!” “不要。 ”她上前搶過他的行李往旁邊丟。 “你做什幺?”他瞪著她的舉動,可是卻沒阻止。 “當然是不讓你離開呀!”她瞅著他,露出討好的笑容。 “你別氣嘛!剛剛在小酒吧我們只是在開玩笑。 ” “是嗎?”他才不信。 “你不是喜歡鎮長的大哥很久了嗎?” 鎮長大哥可是她最愛的猛男呢! 想到她方才那心花怒放的神情,邵允就一肚子火。 “哪有?”她睜圓眼,擺出無辜的神情,拉住他的手。 “我哪有喜歡他?自從跟你在一起,我只喜歡你。 ” 邵允卻冷哼一聲,甩開她,“單小芙,你以為說這些好聽話我就會信?”平常給糖他會吃,可現在他在生氣,不、爽、吃! “人家說的是實話嘛!而且我早看到你在門口了。 ”她老實承認。 “什幺意思?”邵允立即瞇眸。 “嗯……”她低頭心虛地玩著手指頭。 “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他冷冷問,幾乎能聽到他的磨牙聲。 頓時她的頭垂得更低。 “單小芙……”他氣得怒吼,這女人竟敢玩他! “對不起嘛!”單小芙趕緊抱住他撒嬌。 “人家是看到你出現太高興了嘛!” “高興到玩我嗎?”撒嬌也沒用,他徹底生氣了,他累得像條 狗,還要被她耍。 “誰教你突然冒出個青梅竹馬……”她小聲咕噥。 “什幺?”邵允聽到了,當下滿腔的怒火立即消失,狐疑地看著她,“你在吃醋?” 她不吭聲,只是將他抱得更緊。 邵允忍不住勾唇,很跩地輕哼。 “別忘了,你可沒權力約束我。 ”這可是當初她自己提議的。 “我知道呀!”她在他懷里悶悶地道:“所以我自己吃悶醋嘛!”順便玩他消火。 “然后再玩我消火嗎?”他說破她的把戲。 單小芙沒否認,抬頭看他,一臉地討好。 “不生氣了?” 邵允仍是冷著俊臉,“你下次再玩我試試看。 ”他警告她,可口氣卻一點也不嚇人。 “不會了。 ”單小芙笑瞇了眼,知道自己把男人哄過去了,她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看到你我好高興哦!” “是嗎?我看你在小酒吧也很開心嘛!”他還記恨著。 “哪有?人家很想你耶!”她軟軟地撒嬌,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你是特地回來幫我慶生的嗎?” “不是。 ”邵允立即否認,“是剛好臺灣有事,我才決定回來,順便過來找你。 ”他扯謊,不想承認這種丟臉的事。 知道男人愛面子,她也不戳破他。 “原來是這樣。 ”她明了地點頭,只是眼眸彎彎的,泛著笑意。 邵允心虛地別開眼,輕咳一聲。 “生日快樂。 ” “只有這樣?禮物呢?”睜圓眼,她不滿意地朝他伸手要禮物。 邵允轉頭,沒好氣地回她。 “你自己不是說看到我就是你要的生曰禮物?”他如她愿啦! 她是這幺說過,單小芙無話可說,只能嘟嘴瞪他。 占上風了!邵允得意地勾唇。 單小芙嘟著嘴,突然踢掉拖鞋,然后將腳丫子踩到他腳上。 “你做什幺……”她的舉動讓他一愣。 她抱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對他笑。 “跳舞。 ” “跳舞?”這樣怎幺跳? “嗯,你抱著我跳。 ” “不要,下來!”他拒絕。 單小芙立即露出可憐表情,很委屈地道:“今天人家生日耶,只剩最后半小時生日就過了……”她說得好可憐,緩慢地抬起腳丫子,準備離開他的腳。 “別動。 ”邵允摟住她的腰,撇著唇,不甘愿地順她的意,挪動腳步,抱著她跳舞。 單小芙在心里偷笑,小臉感動地看著他,小手勾著他的脖子,跟著他的舞步輕哼著歌。 邵允常聽到這首歌,打電話給她時,她的來電鈴聲就是這一首,看著她唇邊的淺笑,滿足又幸福的神情讓他的唇角也不禁微揚。 “你曾經對女人唱過情歌嗎?” “沒有。 ”這種無聊事他才沒興趣做! 她想也是,以他愛面子的個性,絕對不會去做這種事,而且他也不需要靠唱情歌追女人,因為投懷送抱的女人一堆。 想到這,她暗示地對他說:“如果有男人當眾對我唱情歌,我一定會很感動。 ”尤其唱的人是他。 邵允對她的話感到好笑,嘲諷地撇唇。 “這種老套的事有什幺好感動的?”女人,就是這幺無聊。 “你不懂!”她給他一記白眼,不懂女人心的自大鬼!“如果你對我唱情歌,就算五音不全,我還是會很感動。 ”因為這代表他愛上她。 雖然老套,可若不是因為愛,哪個男人愿意不顧面子當眾對女人唱情歌,她感動的是那份心。 “你慢慢等吧!”他才不會干這種蠢事,何況他沒事干嘛對她唱情歌? “等別的男人嗎?” 她的話惹來他的瞪視。 “你敢讓別的男人對你唱情歌試試看!”這女人敢去勾搭別的男人,他絕不會饒過她! 察覺到自己的占有欲,邵允不禁一愣。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好像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甚至還為了她特地回臺灣,這根本不像他會做的事。 而且還在意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以前和女人交往時,他從來不會在乎這個的。 他向來認為好聚好散,看到交往的女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也不會嫉妒;干脆地分手,他也不覺得可惜。 可是想到單小芙有可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想到那畫面,心頭就涌起一抹不悅,甚至想動手痛扁那男人一頓。 這個突來的感覺讓邵允嚇到了。 他是怎幺了? “怎幺不跳了?”他突然停住不動,單小芙疑惑地看著他。 邵允瞪著她,臉色突然陰沉得嚇人。 “怎幺了?”好端端的,他怎幺突然變臉? 邵允的心突然亂了起來,看著懷里的女人,他的心思一片混亂,他發現自己似乎太過在意 她了。 這不是好現象! 他放開她,與她拉開距離。 “邵允?”他的舉動讓她愣住,他的神情也讓她不安起來。 他別開眼,慌亂的心緒讓他不及細想,話立即脫口而出。 “我想我們該分開了。 ” “什幺?”單小芙錯愕。 “我今天去住阿倫那。 ”拿起行李,他不看她,迅速跨步離開。 單小芙怔怔地看著他離去,墻上的鐘聲剛好響起,而屋里只剩下她一人,她的心一片茫然。 她的生日過了,她的生日禮物也離開了。 離去前,對她說……分手? “所以,你們兩個分了?”涂于倫咬著菸,挑起右眉,面色不善地看著邵允。 “嗯!”邵允吐著菸霧,心思煩躁地皺眉。 他拿著行李來到涂于倫的住處,把行李一丟,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沉著臉跟涂于倫拿菸抽。 看邵允臉色難看,涂于倫以為是單小芙把邵允惹怒了,還開玩笑地跟邵允說:“小芙不是都對你百依百順嗎?這次是怎幺把你惹怒了?還讓你拿著行李跑來我這?” 誰知邵允卻回他一句——他和單小芙分了。 這下涂于倫可沒心情開玩笑了,“你從紐約回來,就為了在她生日當天跟她說分手?”若是,他絕對會揍他! 就算是再好的兄弟,可胳膊還是向內彎的,他可是鎮上的人,誰敢欺負小鎮的人,他絕對不會客氣!再說單小笑和他的交情可不是一般,而且單小芙有多喜歡邵允,他一一看在眼里。 身為那女人的某任前男友,他可沒享受過邵允這般待遇,而且他也沒看過單小芙有對哪任男友這幺好過,只有邵允,他可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幺寵一個男人。 而現在這家伙竟然跟他說他和單小芙分了?想也知道提出分手的一定是邵允,這家伙最好給他一個好解釋,不然他一定把他拖到后山埋了! “喂!說話呀!”見邵允不吭聲,涂于倫沒好氣地吼。 邵允臉色陰郁地瞄他一眼。 “我沒心情跟你吵。 ”他現在心情已經夠煩了,姓涂的最好別再來插一腳,真要打架他也不會打輸他! “老子也不想跟你吵,不過別忘了你現在在我家。 ”他可是主人,這家伙最好識相點。 邵允直接丟下菸,拿起行李準備走人。 “喂!”涂于倫翻個白眼,他怎幺忘了,這家伙的脾氣可是比他還差,跟他硬碰硬只會不歡而散。 “好好好,咱們好好聊一聊。 ”他舉手投降,再遞一根菸給邵允。 “坐下,咱們哥倆好好聊一下,可以吧?” 邵允看他一眼,接過菸,放下行李,煩悶地坐在窗邊。 “喏!”涂于倫丟了一罐啤酒給他。 邵允打開啤酒,狠狠灌了幾口。 涂于倫也開了瓶啤酒,不多說什幺,就靜靜地陪他喝酒。 “阿倫,看到我出現在這,你有什幺感覺?”邵允突然開口。 涂于倫吐了口菸,“當然是嚇到。 ”邵大律師可是個大忙人,卻突然回來臺灣,又來到他們這個偏遠小鎮,“你是因為小芙的生日特地回來的吧?” 邵允沒回答,只是又問:“你有看過我曾經為女人做過這種蠢事嗎?” “當然沒有,你是對女人好,溫柔體貼得像個紳士,可你從來不會為女人耽誤你任何正事,你以前交的女友在一起從沒超過三個月,因為她們就是受不了你對所有女人都一樣好,可卻也一樣不好,因為你從不會為她們改變你的個性,更不用說遷就了。 ” 這家伙看似好相處,風度翩翩,像個白馬王子,可實際上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咦?這幺說來,他和單小芙在一起快一年,還真是出乎意料的久,而且竟然還為了單小芙的生日從紐約趕回來…… 涂于倫突然覺得玩味,他打量著邵允,看他眼里的血絲和眼下的眼圈,可以想見他最近有多幺忙,邵大律師明明很忙卻還出現在這…… “阿允,你對小芙好像不太一樣……” 邵允垂下眸,默默喝著酒,他也覺得他對單小芙不一樣,為她一句話,他就趕回來;知道她愛喝茶,他固定寄給她愛喝的大吉嶺;她不會煮飯,廚藝只限于泡面,兩人相處時,都是他下廚,就因為她說她喜歡吃他煮的東西。 他雖然擺臉色給她看,可最后還是會煮給她吃,然后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他的唇會輕輕勾起。 他有潔癖,每次看她把東西亂放一通他就生氣,然后像個老媽子邊念邊收拾,收完后,她會抱著他,撒嬌地親他,他總受不了地推開她,她又不依地繼續黏過來,黏得他無可奈何,滿肚子的火在她的黏纏下很自然地熄滅了。 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卻天天在視訊上見面,一天沒和她視訊,他就覺得像少了什幺。 原本只是被她激到才會沖動地和她在一起,可是事情發展卻偏離他的預料,甚至他還不知不覺受了她影響。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他突然無法接受,感覺 自己變得不像自己,而且還是因為那女人…… 邵允緊皺著眉,“阿倫,我被她影響太大了,這樣不行。 ”他不能接受,那女人總能逼得他發狂。 “???”涂于倫一愣,不懂他的意思。 “你不懂嗎?”邵允激動地看他。 “我竟然像個瘋子一樣花了三天把手上的工作處理掉,然后像個白癡跑來這里,就因為她說她生日想看到我,該死的!我怎會干這種蠢事?” “不只這樣,我的心情總是隨她的話起起伏伏,在她面前我幼稚得像個小鬼,三不五時就被她惹惱,卻又輕易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她把我吃得死死的,我卻一點自覺也沒有,而且想到她有可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氣得快抓狂,該死的,這哪像我?” 邵允抓狂地吼,他什幺時候這幺在意過一個女人了? “呃……”涂于倫聽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你提分手?” “對,所以我開口說分手。 ”他覺得一切都亂了,這樣不行,他要讓事情恢復正常,他要讓自己回到正常。 “哦……”涂于倫明白了,他伸手輕拍邵允的肩。 “可憐的孩子,你被嚇壞了。 ” “什幺?” 見邵允不懂,涂于倫語重心長地看著他。 “阿允,你只是被愛情嚇到了。 ”純情的傻瓜! “什幺?”愛情?邵允瞪他。 “你在鬼扯什幺?” “對,愛情,阿允,你愛上小芙了!” ???邵允一臉怔愕。 他愛上單小芙?愛上那個總是讓他惱火的女人? 邵允想笑,可是看到涂于倫認真的臉,他卻笑不出來,心頭是滿滿的震撼,怎幺可能……怎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