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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 這是琵琶弦繃緊的聲音。 一個白衣琴師被一只羽翼斑斕妍麗的大鳥抓在半空中,他冷著臉,手指飛快彈撥懷中唐琵琶的琴弦。 透明的琴弦就像是醫生用來縫合傷口的羊腸線,密密匝匝地縫在空間裂縫上,竭力將崩裂開來的空間合攏。 奮力粘合的空間裂縫中透出了不詳的黑紫色光芒,那是伊邪那岐自爆時未被完全消弭的腐朽神力,沾上一點就足以讓人類妖怪咒靈在瞬息間灰飛煙滅。 而在這時,一個身穿華美唐衣,戴著金色鈴鐺額飾的女人出現在半空中。她手一揚,一把粉色落櫻圖案的油紙傘被她拋了出去,撐開的傘面擋在了空間裂縫泄露出來的黑紫色神力上。 “轟——” 粉色的油紙傘跟著一顫,銀白的傘骨上迸開一道道裂縫。 而在火球即將墜落的地方,一個頭戴斗笠的小和尚和一個白衣黑發容貌清冷又美麗的女人倏然出現。 白衣黑發的女人神情嚴肅,她抬手輕掬,抵在紅唇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凜冽的寒風出現,裹挾著強烈的冰雪,寒冰瞬間蔓延開來,層層疊疊地覆蓋在地面上。 而那個個頭小小的和尚則繃著白嫩嫩的小臉,他輕喝一聲,抬起雙手做托舉狀。 隨著兩只小手的抬起,空氣中涌出水流來。 水流由細變粗,由平緩到洶涌,不過一瞬之間,竟如海浪一般層層翻涌,直直向著天空而去,似乎是要接應那團墜下的火焰。 與此同時,白衣紫衫,周身縈繞著紫色火焰,容顏邪魅的男性武士;虎豹大小生有二尾的綠眼黑貓;黑發黑眸身披彩羽華衣極具撫子氣質的女人;一身青色蘭花紋小振袖和服,手提青色紙提燈的清秀少女;抱著枕頭雌雄莫辯的幼童;歪戴惡鬼面具,僅露出半張臉孔的紅衣少女,齊齊出現在附近。 他們各自占據一處,呈包圍狀護持著中間白衣黑發的女人和戴著斗笠的小和尚用力量撐開的冰雪與海浪。 那個身披彩羽華衣的女人肩膀上還站著一只似貂又似兔的青黑色小獸。小獸爪子上抓著一根手杖模樣的草葉,獸瞳猩紅,沖著附近的咒術師詛咒師惡狠狠地呲牙。 瞥見這一幕的咒術師詛咒師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特級……統統是特級!” “這難道就是夏油傑的底牌嗎?!” “該死的,加上那些特級,他手上的特級咒靈豈不是有二十多只!” 咒術界有著明確記載的特級咒靈才十六只,沒一只能夠跟場中那些美艷人形和威風動物對上號。 夏油傑這個十年前叛逃出咒術界的特級詛咒師,到底是從哪里搞來這么多特級咒靈的! 顯然,他們將場中的大妖怪也當成咒靈了。 而這么一瞬的功夫,他們也注意到跟著火焰一同墜落的白發青年。 “那是……那是誰???!” “他怎么長得那么像是五條悟?!”有人的聲音里充滿了崩潰,“這難道也是夏油傑的陰謀?!” “他不是五條悟吧?!庇兄湫g師大喊,“他在流血啊,五條悟怎么可能會流血!” 誰不知道五條悟的術式是「無下限」,身上就跟扣了個烏龜殼似的,根本打不破。別說流血,一場大戰下來,他衣服都不帶沾上一點灰塵。 這樣的評價一點都不夸張! 震驚間,疑似五條悟的白發青年一頭扎進了火焰中,跟著火焰一同撞上了地面上撐起的冰雪與海浪墊子。 “轟——?。?!” 水花四濺,風雪交加,激蕩開來的能量余波直接掀翻了空地方圓數百米范圍的所有建筑物,地皮都給掀了開來。 白衣黑發的女人臉色霎時變得慘白,而戴著斗笠的小和尚更是被這股力量直接掀了出去,骨碌碌地滾了好幾圈,斗笠都掉在了一旁。 “嗚……”小和尚努力憋住眼淚,跟一只差點翻殼的小烏龜似的,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撲向被強大力量直接砸出深坑的空地,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喊道:“主人?。?!” 火焰徐徐散去。 而總算封住天空中裂縫的式神也落在了地上。 “殿下!” “夏油大人!” 一眾式神神情惶然不安,他們一邊戒備著周圍的情況,一邊試圖查看自家主人的情況。 終于散去的火焰中,露出三個身影。 一個雙眸緊閉,黑紅色的長發披散在廢墟的碎石間,額上的火焰形斑紋黯淡無光。他并沒有流血,但露出的皮膚卻是帶著裂紋的半透明,昭示著他此時非人且不妙的狀態。 另外兩個人則抱在了一起。 拿自己的身體當了墊子,袖子都被燒沒了,露出的手臂上殘留著血跡卻沒有傷口的,自然就是長相跟五條悟一模一樣的白發青年。 不,不僅是長相。 今年二十八歲的五條悟看得清清楚楚,咒力也好,術式也罷,白發青年分明有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身體。 他是他,他也是五條悟。 他是十八歲的五條悟。 而被他死死護在懷里的…… “咳……咳咳……”黑發長過腰際,點綴著珠玉的裝飾。眼角眉梢處勾勒著紅色的妝紋,比他前兩天在高專見到的人年輕,但氣息格外幽深強大。他穿著黑色繡紫色蓮紋的長袍,赤-裸的腳背上居然繪著一只含苞待放的紫色蓮花,看著色氣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