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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我背后的高個子少年反駁得理直氣壯:“我沒有跟著‘你們’。我只是跟著晴子?!?/br> “這座城市這么亂,我不放心?!?/br> 我本能地想要頂回去的,講道理,就剛剛那一場sao亂里是誰保護著誰來著?什么時候輪到他不放心我啦! 可是話到了嘴邊,我卻忽然想起自己才剛說過了今天都不想跟他說話,于是我生生轉回了差點望過去的視線,將到了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 于是場面又變得極其安靜,除了無慘時而發出的指路的聲音之外,我跟費奧多爾誰都沒有再說話。 據無慘所說,他現在住的地方叫擂缽街。他沒有父母或者其他親人,之前姑且有個單身的流浪漢會分給他吃的和住處,不過“龍頭戰爭”開始之后,那個流浪漢因為垂涎GSS開出的條件而臨時進了黑幫,之后就再沒回來過。 無慘當然也不會在乎那個流浪漢是死是活,只是那個人消失之后,他的生活似乎變得糟糕不少。 他身體并不算強壯,在貧民窟的孩子堆里不出挑,所以跟人搶東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更糟糕的是,他生活的自理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看著大垃圾堆一樣的貧民窟里那個小垃圾堆一樣的無慘的窩棚,我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就算是對生活品質毫無追求的我,也不由得感嘆,這個地方作為住的地方實在是糟糕透了。 “你就沒想過去福利院一類的地方嗎?”我問了句。 結果無慘白了我一眼:“我為什么非去那種地方不可?” “……” 所以我也知道以他的心性恐怕不會樂于過那種看人眼色的生活,可我真的懷疑,再在這個小窩棚里帶上幾天,這個小家伙說不定會染上什么可怕的病癥—— 想要把他帶回去照顧的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我卻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講道理,雖然我勉強把費奧多爾養大了,但中間遭逢的那些麻煩事我完全不想再經歷一次。 更何況那可是無慘大人!就算只是個小孩子,可看到他那雙眼睛的時候我總還是有點慫,完全不敢像懟費奧多爾那樣懟他。 讓我照顧他不得把我憋屈死??!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視線范圍內突然出現了個奇怪的身影,那家伙身上穿著深藍色的運動服,脖子上綴了塊不大相襯的白圍巾。一手拿著刷子,一手拎著油漆桶,正在貧民窟的街頭刷廣告—— “專業實現各種心愿,隨叫隨到,只要5円錢!” 第43章 我覺得這個刷廣告的家伙挺有意思的。 因為正常人也不會在貧民窟這種地方刷廣告吧!就算他開的價錢真的很低, 可對于貧民窟的人來說,錢這種東西本身就算得上是奢侈品了,怎么可能用在吃穿以外的地方上? 我在吉原的時候也見到過那些從貧民窟里逃跑出來, 為了活命不得不出賣自己的人, 所以貧民窟不相信廣告這樣的道理連我都懂—— 于是我有些好奇地往那個刷廣告的家伙的方向多看了兩眼。 大約是察覺了我們的出現, 那個穿著靛藍色運動衫的青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往我們的方向稍轉過了腦袋,于是我看清了短發下面那張俊秀的面孔。 這家伙生了張娃娃臉,眉宇間還帶了點天然的稚氣,一雙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讓我想起了西伯利亞小鎮上最有錢的富豪家里那只哈士奇。 或者該說,看到富商家的哈士奇的時候,我偶爾也回想起這樣一雙藍色的眼睛。盡管在穿著打扮上變化很大, 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夜斗?” 青年的眼睛一點一點地放大, 嘴巴也不自覺地漸漸張開, 緊接著, 他忽然把手里的刷子和油漆桶一丟, 張開雙手驚呼了一聲:“銀竹?。。?!” “居然是你嗎銀竹!啊啊啊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呢!” 一面這樣說著, 夜斗小跑著向我沖了來。 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被他丟出去的油漆桶在天上翻倒, 散落的油漆灑了他一身,我現在只想離他遠一點,免得油漆蹭我一身。 感覺到我的退避,夜斗倒是識趣地停下了腳步, 只是嘴巴卻還是委委屈屈地說個不停: “嗚啊, 連銀竹你也變得這么冷淡了嗎?明明之前你說過可以當我的信徒的——” 我眨了眨眼睛。 這樣的話我好像確實曾經說過,當時我問夜斗為什么一定要那么拼命地做各種任務,夜斗一臉漠然地跟我說, 他是沒有神社和信者的禍津神,如果不幫人類實現愿望的話就會消失。 “原來是這樣啊——沒有辦法派上用場就會消失嗎?”我當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但如果有信者的話……” 有些遲疑的,青年握了握拳頭,卻沒有說出接下來的話。 “要像童磨大人的教徒那樣一直追隨他的信者嗎?”我問:“不過我現在已經有了要追隨的人啦,所以沒辦法幫到夜斗?!?/br> “不過或者我可以問一下那位大人,我可不可以順便幫一下夜斗,如果我成為夜斗的信者,夜斗就可以做其他更喜歡的事情了是嗎?”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不過我并沒有向無慘大人征詢過關于這件事情的意見,也沒有真的成為夜斗的信者——因為信仰這種東西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