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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說的是這個人的話……” 費奧多爾將視線重新落回到了那個屏幕上的男人的身上,從屏幕上影影綽綽的倒影中間,我仿佛看見了他輕輕揚起了自己的唇角: “是我叫到這座小鎮上的。這個家伙?!?/br> 第28章 我愣住了。 我從來沒有聽費奧多爾提過那家伙的事情,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張臉孔,可費奧多爾此刻卻說,這個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座小鎮上是因為他的召喚——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點生氣。 原來這個小家伙居然已經背著我有了自己的秘密了嗎? 他把我當什么了??! 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戰的我根本也不會去想著要按捺心里的情緒,短暫的發怔之后,我便氣勢洶洶地朝著費奧多爾的方向沖了過來,順手把臉上寫滿了驚訝與崇拜的伊萬扯到了一邊。 “這家伙是誰?你是在哪兒認識他的?為什么要叫他來鎮上……” “……不過你最近也沒出門??!” 小家伙仰起了面孔,用那雙紫葡萄一樣的漂亮眼睛看著我。因為整個人都縮在椅子上,他現在看上去倒還像是小小的一團,即使是一本正經的語氣,聽上去好像也有點弱氣似的。 “嚴格來說我并不‘認識’他?!辟M奧多爾雙手交握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只是剛好‘知道’這樣一個家伙的存在,順便為他設下了一場‘宴會’,等著他自己找上門來?!?/br> “我沒有想要對晴子隱瞞的意思,如果晴子感興趣的話,我什么都可以告訴你?!?/br> 說到這兒,他的睫毛虛扇了一下,蒼白的面色上似乎也泛起了一點血色。 “是有點復雜的事情,不過我會把所有的細節都對晴子說明的——” 我不由自主地把眉毛擰了起來。我不擅長思考復雜的事情,再過一百年也是一樣,所以費奧多爾一說這件事情很復雜,我的心里頓時也起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就好像是伊萬作業本上的數學題一樣,我也曾經因為好奇湊上去看了兩眼,但紙面上的那堆亂七八糟的符號就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說到底,把一堆奇奇怪怪的數字變成另一堆奇奇怪怪的數字這種事情真的有意義嗎! “算啦?!蔽覍⑹职丛诹速M奧多爾的發頂,視線又往屏幕上掛著的那張笑得格外燦然的少年的面孔上掃了一下:“反正我對這家伙的事情也沒什么興趣,小費就留著自己玩吧?!?/br> 少年的唇角向下垂了垂,輕掙了一下。不過這樣的力量當然沒辦法掙脫我的掌心,只會讓柔軟的發絲蹭過我的掌心。 有點癢。 “比起這個,今年我也有給小費準備新的風雪帽哦?!?/br> 我抽回了自己的手,回身把一早就準備好了的盒子翻了出來,遞到了費奧多爾的面前。 從他四歲的生日開始,每年我都會專門給他做一頂哥薩克式的風雪帽。之前阿列克謝跟我提過,人類都有追求溫暖的本能,所以費奧多爾才會這么粘著我。 雖然順著正經的邏輯思考的話,身為鬼的我連正常體溫都沒有,當然也談不上什么溫暖,不過我還是很機智地透過阿列克謝的話看清楚了問題的本質——因為我手里有很多動物的皮毛,可以給小家伙做暖和的衣服。 把我當做衣服的工具人這種事情我當然沒法忍,不過如果只是生日限定的話倒也勉強可以接受。 西伯利亞的冬天很漫長,幾乎進了九月之后,整個世界就開始被白色侵占,直到五六月份,漫天蒼茫的雪花才會化成淅瀝瀝的雨水,將大地上那一層雪衣徹底洗去。 我永遠記得小家伙在冰天雪地里凍得通紅的臉頰和耳朵,所以在做帽子的時候,我會特意給他留下兩邊的垂耳。 “今年的雪貂顏色格外好,一根雜色的毛都沒有?!笨粗M奧多爾打開盒子,我臉上也不由得帶上了些許得意:“聽說誰能看到純白色的雪貂,誰就能有一整個冬天的好運呢!” “是那個男人跟你說的嗎?”費奧多爾的手指輕輕劃過了白色的絨毛帽子,似是不經意地抬起了眼睛:“我是說關于白色雪貂的事情?!?/br> “……” 不知為什么,在費奧多爾看向我的時候,我竟然有一瞬間的心虛。 這件事情的確是阿列克謝跟我說的。其實我準備的貂絨并非是完全的純白色,在白色的皮毛中間也藏著幾根不起眼的雜色絨毛,在無意間看到這些之后,阿列克謝連說了幾聲可惜,然后跟我說了那樣的話—— 于是我便趁著費奧多爾睡著的時候偷偷地把那些雜色的毛都拔掉了。 雖然我沒有看到純白色的雪貂,但用純白色的皮毛做出來的帽子應該會給費奧多爾帶來一整個冬天的好運吧。 我是這樣想的。 “那家伙……”輕喃了一句,費奧多爾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反手將裝著白色帽子的盒子重新扣好,隔了半天,才對我說道:“謝謝晴子,今年的禮物我也一樣很喜歡?!?/br> “哦呀,果然是很暖和的帽子呢——”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十足的戲謔。 我連忙順著聲音轉過頭去,卻并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即使是感官比尋常人類敏銳很多倍的我也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個房間什么時候闖進了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