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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圣王不與她目光相對,只是說道:西方有佛祖割rou喂鷹,我只恨當時我肩負守城重任,不能以身相殉,而你 而我,是你所謂的至親至愛,所以就要讓他們吃了我的rou?官人,你的至親至愛,還真是特別啊 司馬圣王似是沒聽到她的嘲諷,繼續說道:月香,我以為你懂我。 月香搖頭,滿面淚痕:官人,我不懂你啊,我當時不認字,我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的官人,我視作天的官人,不但不要我了,還親手殺了我,還讓別人吃了我。官人,是我懂你嗎?我若是懂你,也不會數百年飄蕩就為了要一個答案了。原來,原來,你的答案竟然是我懂你哈,我懂你 她何嘗懂他?他是進士出身,文采斐然;她是不識字的孤女,溫順怯懦。他重視禮法,尊敬嫡妻,對妾只看做是玩物或是擺設,極少到她房間里去。 連他那句薄命憐卿甘做妾,她也是死后琢磨了許久,才琢磨透的。因為這句話,她以為他是有苦衷的,他是有悔意的,不是要殺妾饗卒,而是一切都出于無奈。她以為,他不和她相商而殺她犒勞將士,是無顏提及,是深深地愧疚。原來再他看來,是因為他懂她。 難道他的意思是當時她還是歡歡喜喜赴死,開開心心地看著人家吃rou嗎? 官人,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我見識少,沒你那么高大。月香淚如雨下。 月香 月香蹲下.身來,哀哀哭泣,她想起自己早逝的父母,想起在城樓上被殺的令狐潮家人,想起在睢陽城內的食不果腹,想起那天他要她盛裝而出時的激動,被殺前的恐懼,死后的憤懣無依,以及這數百年的寂寞等待 她突然很迷茫,她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 答案?他的答案很清晰,對不起她,但是不后悔。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那么做。 她還能怎么樣呢?要他痛哭流涕,說一直忘不掉她,心中全是悔恨;再來一次,肯定不會這樣待她? 何必呢?他的心中,永遠都是家國,永遠都是百姓。妻子都要放在后面,更何況小妾?說到底,她和許太守的奴仆一樣,都是可供發賣的奴婢罷了。她早知道的,她是玩物。玩物最大的悲哀,就是把自己當成了人。 司馬圣王沉默地站在她身后,他明白,他欠她良多。然而,當時出于種種考慮,他必須殺她,也只能殺她。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睢陽熬到了最后。雖然最終沒能擺脫城破的命運,但是睢陽的死守,為其他戰線制造了戰機。沒多久,東都就被收復,朝廷也重返都城,江山又恢復了正統。 死的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子,不過是一城無用的老弱病殘。他心里也明白,守城,守的不只是城門,而且還是一城的百姓。衛國,衛的不只是國家的河山,還有國家的臣民。但是,人總有無奈的時候,權衡利弊,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本以為人死如燈滅,什么都沒有了。他沒想到他會死后飛升。他想,他手上鮮血淋漓,腳下白骨累累,上天還愿意讓他成仙百姓也肯讓他享受香火。也就是說所有人對他的作為應該是贊同的吧。即便不是贊同,也不會有異議。 畢竟,沒有人在他那樣的場景下,可以比他做的更好。 在天際的這幾年,他無數次地回想睢陽的場景,哪怕是已經抽身事外,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把災難降到最低。 月香還在嚎啕大哭,像是要把她心中的苦楚都哭出來。她哭得撕心裂肺,他卻只是在一旁沉默地看著。 自古以來,妾地位低下,可以相互贈送,可以任意發賣。哪怕她本是良家女,一朝成為張家妾,也是被當做奴仆的。需要犧牲的時候,肯定是第一個被犧牲的。他要拿自家的人開刀,最佳的選擇就是殺妾。 司馬圣王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妾而已,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妾,必要的時候,妻兒都可以犧牲,他一遍遍地這樣暗示自己,但是在看見她的時候,全部都化作了愧疚和心虛。他對不起她,不管他怎樣為自己開脫,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月香,你不要哭了他當年立在城頭大罵令狐潮時口若懸河,在大堂鼓勵將士們時語驚四座。他有很好的口才,卻不知該怎樣來勸解她。 司馬圣王在寫字的時候,常常屏退仙侍。這邊月香哭泣聲音太大,引來了不少仙侍圍觀。有機靈的想上前幫忙詢問,她一靠近月香,月香就被她身上仙氣所震,跌倒在云毯上。 仙侍大驚:這是哪里來的野鬼,竟然敢到天庭來? 司馬圣王這才意識到月香只是一縷幽魂,他連忙喝令仙侍退下。他手足無措:月香,月香 月香一聲不吭,只拿眼睛定定地瞅著他。 司馬圣王突然就有些恍惚,那些被他遺忘了好久的場景,突然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 那天,他親自喚她出來的時候,她是很欣喜的。他以為她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她盛裝打扮,像是在奔赴最后的盛宴。他以為,她是甘心就戮。他以為,她是愿意為了睢陽犧牲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