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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推斷,合情合理,除了這個侍衛,那告訴平王的人,說明還有目擊證人,太后能查到的應該沒有遺漏,以太后的銳利,不會放過疑點,如果太后沒查到其它,證明當年的事,知情的人,只有平王知道,看來還要去平王府走一趟,把事情弄清楚,勸說平王說出真相,也好暗中訪查。 沈綰貞注意已定,也不遲疑,叫繡菊招呼王文貴前來,她為何不用自己人去平王府送拜帖,有她的考慮,王文貴是王爺的人,能讓王文貴知道,說明她這事是不背人的,否則,都是自己人,跟平王之間 就說不清楚了。 平王聽到安王妃要來拜見他時,倏忽以為自己聽錯了,王文貴太監出身,練就的就是察言觀色的本事,平王的那點心思,心中明了,怕平王想歪了,于是道:“王妃想和王爺說重要的事,是關于王爺生母蕭妃娘娘的?!?/br> 平王瞬間臉色變了變,掩飾住情緒,平聲道:“說本王在此恭候安王妃大駕?!?/br> 沈綰貞二次到平王府,與前次不同的是,平王早立在王府門首恭候。 當轎簾底探出云煙水漾紅鳳翼綴珠軟底繡鞋,隨即淡如飄渺薄煙沙藍裙裾一晃,平王的呼吸幾乎停頓,眼睛直直的望著纖柔的身影翩然下了轎子。 沈綰貞望一眼平王府大門,赫然見一身寶藍綢長身玉立的平王等在王府大門前,這霽月清風似的男子,又誰能想到殺人于無形,且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當那個夢中美好的女子向平王走來,他幾乎能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當她春風般和煦的聲兒,“四弟好!”他似乎才回魂過來,恭身一揖,“小弟拜見安王妃” 她稱呼他四弟,按常理他該喚她三嫂,可他心底頑強抗拒這個稱呼,他不愿意承認這個稱呼。 “安王妃里面請” 二人進了王府大門,平王稍錯半步,沈綰貞神色坦然,“四弟的王府修繕得不錯?!?/br> “可惜沒有王妃主持中饋?!逼酵跛朴幸鉄o意都在向她傳遞一個信息,他等她,等著她進入,為他主持中饋。 沈綰貞緘默,她無論說什么,他都有本事繞到這上頭來,二人默然,上廳,平王請她坐上首,沈綰貞堅辭,平王就坐了上首,沈綰貞居客座。 平王揮了一下手,身旁侍候的侍女太監,上茶后,就都低頭溜邊退出去。 “本王兩日內連見沈姑娘,不勝榮幸?!逼酵跣渲腥〕稣娼鹫凵?,入秋,他無端心里燥熱。 沈綰貞垂眸,片刻抬起頭,不假以辭色,開門見山道:“王爺與安王為敵,是因為太后之顧?王爺懷疑謀害王爺母妃的人是太后?” 平王正揮扇的手停住,斂了笑,正色道:“安王妃何出此言?本王敬重太后娘娘,視為親生母后,安王妃不要妄加揣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隔閡?!?/br> 沈綰貞也不著急分辨,而是不疾不徐像是閑聊似的道:“我第一次進宮拜見謝太妃時,謝太妃雖態度平常,可我的直覺她似有隱藏很深的厭惡,而且我提及太后之時,她表面淡然,據我觀察,她冷漠敵意,當時我以為是錯覺,是我多心,可是當我知道王爺在宮里有幾年是太妃撫養,且王爺認定殺母仇人是太后,我揣測謝太妃在里面一定起了某種作用,明里暗里左右王爺的想法,果然如我所料,謝太妃曾有一個jiejie,當年被太后娘娘加害?!?/br> 沈綰貞說到這里,平王突然道;“等等,你說什么?謝太妃的jiejie被太后加害?真有此事?” 沈綰貞點點頭,也不隱瞞,“是,謝太妃的jiejie當年持寵生嬌,對太后不恭,被太后用極端手段對付,太后大概對謝太妃有愧疚,所以放過她,任她到如今太妃位置,想必謝太妃心里深恨太后,心里也苦不能言,太后心里也知道?!?/br> 平王緘默,這一點謝太妃從來都沒說過,反倒是經常說起他的殺母仇人是太后娘娘,如此看來謝太妃也是利用自己,平王心中苦澀,本以為謝太妃對自己有幾分撫育之情,卻也是為了利用自己報仇而已,看來宮中之人,那個是可信的? 平王思緒飄遠,沈綰貞卻突然問:“平王爺又是聽何人所言,斷定殺蕭妃娘娘乃太后所為,并深信不疑?” 沈綰貞的話,把平王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輕蔑地冷笑聲,“你以為以我會輕信別人的話嗎?宮里連你親近之人都不足信,還有什么人的話能信?” 沈綰貞有點糊涂,瞬間反應過來,試探地問:“難道是你……” “是我親眼所見,那日,我睡至夜半,不知怎么突然非常想見母妃,也許是母子連心,心靈感應,我的心特別慌亂,總覺得有事發生,這個感覺特別強烈,我偷偷去冷宮,繞過守衛,我已不止一次去冷宮,冷宮的高墻攔不住我,天很晚了,冷宮里卻有燈光,忽明忽暗,不是很明亮,我以為母妃還沒睡,伏在窗子下,剛想起身進去,就看見出來三個人,夜深,燈火都熄了,屋里窗子透出來一點光亮,一瞬間正好照在那人臉上,我認出那是太后,當時的皇后宮里的太監,三個人鬼鬼祟祟,輕功了得,越墻出去,我就知不妙,待幾個人在墻頭看不見,我從躲藏處出來,奔進屋里,母妃倒在地上,已斷氣?!?/br> 平王說到這里,手捏緊攥成拳頭,骨關節發白,顯見憤恨到了極點。 良久,他松開手,清冷語調說,“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回到寢宮,深夜躲在被子里悄悄流淚,自那日起,我發誓為母報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