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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貞從車上下來,一時也不知這什么地方,周圍房屋低矮,只有一條正街,靠正街緊西頭,有這么一間類似雜貨鋪的門面,門面不大,很是狼狽,歪歪扭扭一牌匾書:徐氏雜貨鋪,門扇一肩頭耷拉下來,像是隨時能掉下來,擔心砸到人。 繡菊取出鑰匙開了鎖,買下后,就一直空著,綰貞強抑失望,走進去,黑洞洞,正午陽光足,里面光線還如此暗淡,屋里雜亂無章,破爛堆了一地,巴掌大的屋子也就十幾坪。 “少夫人,出去吧,這屋子里一股土腥味?!鼻缮何孀?。 綰貞也懶怠看下去,轉身出來。 “少夫人,我們去另一間鋪子看看,興許比這個好也未可知?!鼻缮哼€心存僥幸,綰貞暗想,另一間鋪子也好不過那里。 上了車,兩間鋪子南轅北轍,幾乎轉悠大半個京城,才在一個更偏僻的地方尋到。 綰貞和繡菊幾個下車一看,這間鋪子倒是不小,還有個大院子,綰貞一眼望去,這地方空曠,家家戶戶都有很大的院落,大概這里算城郊了。 前面是個小門臉,朝外開窗,一長條破木板,黑筆寫著豆腐字樣,好像這里原來是賣過豆腐的。 走進院子,院中央有一盤磨,一定是做豆腐生意用的,還堆著一些做豆腐的家什,大概主人家不做這生意,仍在這里沒用了。 正房三間,不算破舊,這里房屋也不值錢。 綰貞哭笑不得,嫡母真是個人才啊,怎么尋到這房子,一定是下人得力,找到這里頗費一番功夫,可也是,京城地價貴,正經門面,二流地段銀子錢就不少,嫡母怎么可能破費大筆銀錢給個庶女做嫁妝。 綰貞進到屋里看看,和現在農村差不多,進門灶間,兩邊屋子,朝南各一鋪炕,住人行,綰貞想這只怕有些用處,萬一那日被詹少庭休了,在此棲身,好歹有個地,這個想法自己也覺荒唐,詹少庭對自己的婚事是做不得主的,只要昌邑伯和夫人活著一天,就不容他胡來。 做回車子上,日頭已偏西,夕陽晚霞在這鄉下地方格外的好。今兒看來也沒空看莊子,就是看了不會有什么驚喜,好不過那里去。 “二太太對姑娘太刻薄了,這哪是什么陪嫁,那弄兩個破屋子搪塞?!?/br> 嫡母算得精,即使陪嫁少,庶女自己也不會說出去,還會幫著遮掩,若婆家人知道打自己的臉,面上無光,讓婆家人瞧不起。 “太太什么樣,你不是老早就看透了嗎,還有什么抱怨的?!?/br> “主子,奴婢聽說,太太正給四姑娘物色人家?!鼻缮壕餍⊙劬﹂W著亮光,提起八卦,她格外熱心。 “哦!什么人家?”綰貞心里話,好不了,多半做妾,像沈綰玉一樣。 “聽說自老太太壽宴后,京城就有幾家來提親,太太還未定準,正猶豫?!边@丫鬟耳報神似的。 綰貞笑笑沒吱聲。 “姑娘咋不問問是什么人家?!鼻缮浩婀?,姑娘沒有好奇心。 “不知是第幾房妾?!?/br> “姑娘聰明,猜得準,都是京城有頭臉人家,有的家里已有一群妾,還要娶小,有的年歲老得跟我們家老爺差不多,為老不修的,打著娶孫子輩的妾室?!?/br> 綰貞早料得到,如不是這樣,就不是她嫡母了。 “老爺年后進京,六姨娘已生產了?!本U貞指的她父親,沈二老爺,任期滿,回京述職,也就是等待重新分配。 “老爺若進京,沈家人就會搬出吳府,畢竟我們家有大宅子在京城?!鼻缮旱?。 沈家原來在京城還有兩處宅子,都是祖父置辦的,綰貞想起父親那些妾通房,有好戲看了,嫡母不似現在省心了。 ☆、31 夫妻的交易 綰貞車子行至詹府大門口,就見兩個家人往里探頭探腦,一會詹少庭出來,也沒朝她這廂看,坐上車子,匆匆出門去了。 綰貞命巧珊去門上打探,自己換乘軟轎進來二門里。 回屋子,繡菊迎出來,不等她坐下,就著急地道:“紅箋才急著來回少夫人說門口有英姨娘的人等二爺,讓少夫人攔住二爺不讓二爺去?!?/br> 綰貞笑笑,自嘲地道:“你家二爺那性子是我能攔得住嗎?只怕越攔著他越心急?!?/br> “奴婢說少夫人不在,紅箋急得什么似得,說讓巧慧先纏住二爺,不讓那狐貍精把人勾去?!崩C菊一臉煩惱,看主子倒是稀松平常。 “長腿的大活人,看能看住嗎?再說看住人也看不住心,一個軀殼要來什么用?!?/br> “不然回夫人,讓夫人找二爺回來,長此以往,二爺心就野了?!?/br> 綰貞心里話,詹少庭原來心就在這里,對繡菊的話也不太熱心,說話換下大衣裳,換上家常衣裳,走到炭火盆旁烤火,自言自語道:“天道涼了?!?/br> 看倆丫頭不甘心盯著她看,不得不說,“回夫人,他更加反感,他那種性格的人,凡事愿意擰著?!?/br> 這倆丫鬟不大,也未成婚,不大理解主子說的。 綰貞加了句,“等你二人嫁人就知道了,男人是不喜歡你總管束著他?!焙竺嬖挍]說,尤其是這種性情偏執的男人。 莊子外,英娘任下人怎么勸都不回屋,就等在外面,詹少庭到的時候,她身子都凍得瑟瑟發抖,詹少庭心疼把她抱起,在眾目睽睽下抱進屋子,放在床上,英娘的手臂還摟住他脖頸,不松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