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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哥低下頭,心里也有幾分難過。想起當初好時候,夫妻恩*閨房之樂雖短暫也讓人難忘。 悶聲道:“侄兒遵命?!?/br> 老太太不容商量的口吻對大太太道:“此事就這么辦了,你還有何話講?” 大太太方才受了賀夫人搶白,心里不舒服,正想回絕,又不敢當面頂撞老太太,正想說辭。 盧大人卻發話道:“這么辦,親家看行不行?嫁妝我盧家一分不要,只帶隨身衣物離開賈家?!?/br> 大太太心里一喜,這正是自己擔心的事,本朝律,休妻,嫁妝婆家留下,和離嫁妝娘家取回,但說出話,又不好搬回,就推脫道:“此事問耀哥愿不愿意,我做娘的不能硬生做主,讓他們和離,日后落埋怨?!?/br> 大太太吐口,賀夫人那廂卻憋氣,幾次想說話,被丈夫嚴厲的眼神止住。 事情說妥,寫了和離書,賈耀蓋了印章,簽字畫押,各執一份,今后男女雙方嫁娶各不相干。 賈成仁看盧大人拿到和離書時眼底那一抹冷冽,心一抖。 盧家一行人走去大奶奶房中。 盧氏已由丫鬟報知,與賈耀和離之事已辦妥,聽見門外腳步陳雜,知道娘家人來,就命丫鬟扶著下地。 父母進門,盧氏便拜倒在地,泣不成聲,嗚咽道:“女兒不孝,讓盧家蒙羞?!?/br> 郭氏上前相攙,賀氏道:“快起來,磚地上涼,這事不全怨你,也是我們做父母的事先沒打聽明白,就把你糊涂嫁了?!?/br> 幾月不見,盧父見女兒竟消瘦得脫了形,沒有一點年輕人的生氣,心痛,把賈家恨入骨髓。 盧父道:“兒呀!收拾東西,隨為父回家?!?/br> 賀氏和兒媳郭氏就命丫鬟把姑娘穿的衣裳簡單打了包袱,一應陪嫁,連帶屋里的家什,都給賈家留下,丫鬟扶著姑娘,往出走,盧大人已先行出去。 佟氏得了信,趕到,正巧盧氏一行往外走,佟氏看大奶奶盧氏眼睛有了點生氣,上前道:“這就走?” 盧氏看她眼圈一紅,點點頭,道:“多謝佟姨娘那日攔著,不然不知這條命還有沒有?!辟∈下犓f得凄楚,心里難過。 院子里,丫鬟仆婦跪了一院子,齊齊道:“大奶奶保重,奴婢等不能侍候大奶奶?!?/br> 盧氏掉了幾滴淚,回頭看看住過的屋子,她嫂子郭氏怕她觸景生情難受,道:“姑娘,走吧!時候不早了,看老爺在外面等急了?!?/br> 盧氏一行走了。 佟氏看她離去的背影凄涼,小爺耀哥和大太太周氏也沒露面。 賈成仁送至大門口,和盧大人寒暄客套幾句,看盧大人和夫人等一行上轎。 盧大人和夫人一乘大轎,盧氏和郭氏一乘小轎,后面是錦兒等丫鬟婆子轎子,在后是盧府的丫鬟婆子坐的轎子。 起轎,盧大人從后面轎窗望去,賈成仁仍站在府門前,目送一行,盧大人轉過身,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轉瞬消失,恢復常態,平板一張臉,朝轎椅子背靠去,賀夫人氣猶未平,抱怨丈夫道:“你就該拿回嫁妝,白白便宜他賈家?!?/br> 盧大人冷哼聲道:“該拿回時,自然拿回來,你別急,我讓他賈家怎么吃的怎么給我吐出來?!?/br> 一月后,佟氏送禎哥到小偏院門口,看禎哥走遠,賈府私塾又請了位業師,這業師上了幾歲年紀,學問極好,人卻迂腐。 禎哥回來說,講得枯燥無味,聽了使人昏然欲睡,極懷念方先生,每次說佟氏都走神,禎哥看著母親,不知母親想什么,似聽非聽。 佟氏送走禎哥往屋里走,挽香從外回來,緊攆上來,道:“主子,大房可熱鬧了,大太太已定下娶陳二姑娘,八月完婚?!?/br> 佟氏一點都不驚訝,自那一回看耀哥和陳二姑娘在一起,她就預感到這一天。 佟氏道:“這么急?” 挽香跟著主子邊往正屋里走邊道:“大太太急,說耀哥房中無人,鎮日出去吃酒,通房瑞香也不敢說,趕早一娶一嫁,便宜省事,不用外面尋去,大太太還說,外面找的,萬一看走眼,挑個大奶奶那樣的,婆婆整日受氣,倒不如眼巴前現成的,知根知底,況陳二姑娘品貌出眾,小爺耀哥和大爺都滿意?!?/br> 佟氏一聽,不由心寒,這才多少日子,就忍不得了,真是妻子如衣服,喜新厭舊。 又道:“陳夫人必是愿意的?” 說話,二人上了臺階,挽香挑起竹簾,道:“陳夫人對這樁婚事極滿意,和大太太兩下子一合計,盡早辦了,就是三爺說這事辦得太急了點?!?/br> 佟氏想,其實賈成仁除了好女色,倒是個明白人,這么短日子就續娶,讓盧府臉面上過不去,此事大太太做得不妥,可大太太做事由著性子來,平素不大考慮旁人感受,況是不受她待見的前任兒媳。 此刻,大太太正在老太太屋里,大太太欠身道:“老太太,您孫兒娶親的事,媳婦想定在八月初八,找人算過,是個黃道吉日。 老太太道:“是不是太急了點?” 大太太忙道:“您孫兒屋里沒當家主母,無人照顧,餐飯不應時吃,就是瑞香那丫頭也不敢多說什么,由著哥兒性子,媳婦想哥兒早晚是要娶妻,不如趁早辦了,媳婦也就省了一份心?!?/br> 老太太又道:“這么短的日子嫁妝和聘禮都備齊全了?!?/br> --